第一百五十六章無關緊要的熱鬧
我訥訥搖頭，走，為什麽要走，我隱忍到現在不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幕嗎。
艾娜娜知道自己說出這個真相後，顧餘風很快就要離她而去了，於是，她掙脫了艾夫人，一把抓住了顧餘風的胳膊。
眼淚順著兩頰流下，“餘風，我真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全是因為我愛你啊！我害怕失去你啊！十年前已經嚐過失去的滋味，我害怕，我不想再嚐試了！求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如果那個人不是艾娜娜，如果我隻是在一旁看一場無關緊要的熱鬧，那麽我會同情她，同情她的眼淚。
同情她的用心良苦，和悲慘乞求卻遙不可及的脆弱愛情。
但是男人呢，顧餘風呢，卻未必這樣想。
他隻是冷著臉，絲毫瞧不出溫度的緩緩掰開了艾娜娜的手，“你騙我。”
三個字，也足以將艾娜娜打入冷宮。
如果足夠愛，或許欺騙於他而言隻是不可置信不可接受和不可原諒。但不論哪一種，都是帶了感情的。
至少是將她放在心上的。
可如果，隻是覺得欺騙是一種恥辱，那他的離去，將會是頭也不回。
艾娜娜依舊不肯放手，她愚蠢到，以為這個時候所有蒼白的哀求話語都能換回顧餘風那顆已經冷卻的心。
雙方父母都在勸著，老人家麽，曆來是勸和不勸分的。就算艾娜娜犯下這樣的錯，他們也都覺得，隻不過是崇高的愛情作祟，又怪得了誰了呢。
“餘風，我真的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不要你走，我不想失去你！要是沒有你，餘生我可怎麽活啊！”她的哭喊聲完全不顧旁人所在。
要不是顧爸爸清理了一些多餘的人，這恐怕就是一場現實版的家庭倫理狗血大劇。
莫皓天一個勁的催促我，走吧，沒什麽好看的了，既然已經挑明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可我就是不願走，接下來他們發生的事我也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顧餘風的態度和決定。
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犯起這樣的倔來。
顧餘風無視長輩的勸阻，一次又一次掰開艾娜娜死死拽著她的手，“你騙我。十年前就騙過我，到今天，你依舊沒改變。”
那話說出來，就像寒冬臘月裏蕭瑟的北風，已經幹枯了等待，剩下的，隻有心傷和失望。
艾娜娜哭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顧自己是不是在大庭廣眾會不會丟臉，她似乎真的在害怕，連哭聲都在顫抖。
不管艾夫人和顧夫人如何拉扯，也不管顧餘風將她的手拍掉多少遍，她都緊緊的拽著顧餘風的衣袖，生怕一鬆手，眼前這個男人就會永遠消失。
若拋開一切芥蒂，我倒也能體會一把她的心。
誰在真愛的時候，不會患得患失呢，又正或許是因為這份患得患失，才會更加劇了失去的速度。
顧餘風嫌惡的眼神看在我眼裏又覺得十分快活，我想，他大概是不會原諒艾娜娜了。
被這樣玩弄於鼓掌之間，以顧餘風那樣的性子，是斷然接受不了。
而艾娜娜還在哭著求著，顧餘風卻無動於衷，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深看了我一眼，當場將我拉走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所有人都沒回過神來，他就已經把我拉出了宴廳。
莫皓天想來追，可剛抬腳，我看到他又猶豫了。
他也知道，那個人是顧餘風，而我恰恰最不能拒絕的人，也是顧餘風。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的感情或許過於卑微，總是明知前方是苦果，卻總逃不出束縛。
顧餘風將我生拉硬拽進了電梯。
我靠在牆壁上，還是怔怔的看著他，裙角已經有些狼狽了，我的胸口也因為緊張喘了起來。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我終於緩過神來的時候，我抬頭看著他問道。
他煞白著臉眉眼低垂，似乎在剛才那場混亂中他受到的衝擊還不小。
我正瞪著眼等他的回答，卻被他突然起來的伸手一攬弄慌了手腳。
他緊緊環住我的頸項，在我耳邊細細喘著氣，我看著電梯的樓層從四十多層直降到二十幾層了，“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別動。”他低沉一聲，“讓我靜會兒。”
我掙紮的手腳在那一瞬，聽話的不再動了。
他需要這片刻短暫的溫存，而我，又何嚐不是。
“是不是怪我，破壞了你的家庭，你的夢。”我輕聲說。
如果不是我說出這件事，如果不是我逼著艾娜娜自己說出來，他或許不會這樣。
隻是一輩子都要跟艾娜娜在一起，不管是愛還是不愛，時間總能證明一切。
“不怪。早晚都要知道的。我開始隻是懷疑，但沒想到，她讓我連最後的同情都沒有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頹廢，除了那一次在澳門受傷，但比起今天，他似乎更無能為力。
“算了。”我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氣息，心也一下子軟了下來，“或許以後努力努力，她還是會有孩子的。”
顧餘風突然推開我，“你什麽意思，你還想讓我跟她結婚？”
我看著他，“難道不是嗎？你們的事，早就公之於眾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將來，不，或許就在過段時間，就會成為你們顧家的媳婦，你不願意承認也不行了。”
“嗬，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嗎？惟命是從？”他一手撐在牆壁上壁咚了我兩眼忽然又有了些神色。
電梯門咚的打開了，他沒等我反應過來，牽著我就往外跑。
我一手提著裙角跟著他衝了出去，緊張害怕的心又帶著點小興奮，可誰知道，還沒跑出酒店大門，就被幾個黑衣保鏢滿臉冷漠的攔了一排。
這仗勢，我猜想，要麽是顧家的勢力，要麽是艾家的勢力，反正我知道，今天我算是徹底惹上事了。
顧餘風本想衝過去，我反手握了一握，他又停了下來，看著我，“你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