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輕輕顫抖
席間我離開了一下，要到商場的洗手間去。
剛出餐廳，就看到兩個眼熟的身影。
顧餘風帶著艾小姐走進了對麵更高檔的餐廳，而那張嬌媚柔弱的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
我愣愣站在不遠處看著，顧餘風也沒有發現我。
雙腿就不知不覺跟著走近，他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顧餘風貼心的為她拉開了椅子，又輕柔的遞了菜單過去。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顧餘風微微一笑，視線卻從未離開過艾小姐的眼。
那是一種怎樣的柔情蜜意，總之我倆獨處的時候，我從來沒見他這樣過。
仿佛一盆冷水由頭至尾灌溉了我一身，涼颼颼的冷意令我垂在兩側的手不由的輕輕顫抖。
當初素姐說顧餘風喜歡我的時候，我不沒有相信，現在，更不會再信了。
再回到父母麵前，我開始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顧餘風對那女人溫柔的模樣。
為什麽我會這麽在意，原來，我對他不僅僅隻是喜歡了吧。
現在才認清自己的心，又會不會太遲。
李牧一直給我夾菜，一改前段時間無賴囂張的模樣。仿佛真的悔改了，可還是太晚了。
本以為隻用演一場，瞞天過海了就行，結果臨分別時，爸媽說今晚要我們回家去，我本欲以加班為由推脫，可是爸媽的態度十分堅決。
我萬分糾結中，李牧居然一口答應了。
爸媽很高興，還直誇李牧體貼，我簡直是有苦難言了。既然如此，隻好再演一場。
我知道，或許在真相揭開之前是要一直跟李牧牽扯了，算了，為了爸媽我忍了。
送了爸媽上出租車，我開了手機，加回了李牧的微信，他一臉僥幸的衝我笑著，我隻好強忍著反感警告他：“你聽好了，我隻是不想讓我爸媽擔心，但是除此之外，你不要總發一些有的沒的騷擾我。聽見沒有。”
他嘿嘿笑笑：“知道啦知道啦，你放心吧。”
我將信將疑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攔了一輛車回公司去。
打開手機反複劃拉著顧餘風的微信，他的頭像上顯示了個小紅圈，有二十多條未讀。
可我沒有勇氣點開，我害怕看到那些刺眼的話語，跟他麵對艾小姐時的溫柔行程鮮明對比，而後中傷我的心。
大概是先前被李牧傷得太透徹，以至如今一顆還未愈合的心已經經不起更大的創傷。
整個下午，顧餘風都沒再找過我，也沒再讓我去他辦公室，甚至連他有沒有回公司我都不知道。
終於挨到下班，我跟李牧在爸媽家的小區門口碰了頭，就一起回去了。直到晚上快十點，爸爸媽媽才舍得放我們走。
這戲演得我也是精疲力盡。喜歡的時候要假裝不喜歡很容易，但不喜歡了再假裝喜歡，卻很難。
走到小區門口，我跟李牧說：“你回去吧。”
“我送你吧，這麽晚了，你一個女的不安全。”他撓了撓後腦說。我恍惚想起剛認識他那會兒，晚上約會完之後，也是這般羞澀的說要送我。
奈何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輕笑一聲：“得了吧，你送我會更不安全。”
一時間，我倆的表情都僵了僵。我扭頭就伸手攔了輛車，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就匆忙離去了。
回到別墅已經很晚，走近的時候，我看到窗子裏頭透出的微光，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我不想麵對顧餘風不是因為害怕解釋，而是不願想起那些畫麵。
素姐為我開了門，她的臉色也不大輕鬆，仿佛是在提醒我小心風暴，還衝我向客廳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便知道顧餘風就在沙發那裏等著了。
素姐領著步伐躊躇緩慢的我走近，衝著顧餘風的背影說：“少爺，小姐回來了。”
我喉嚨發澀，有些沙啞，也跟著說了句：“我回來了。”
幾秒後，顧餘風頭也沒回的吩咐了一聲：“阿素你回房去吧，這裏沒什麽事了。”
素姐略略看我一眼，一副你好自為之的表情轉身回了房。
我的心高高懸起，不知道等待著我的究竟是一場怎樣的風暴。顧餘風周身的寒冷氣場凍得我渾身僵硬。
我梗著脖子不怕死的說：“顧先生，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房了。”
正欲走，“站住。”他說，然後起身，緩緩踱向我，卻仿佛一個死神緩步逼近。
“幾點了，今天我跟你說過什麽？已經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了是麽？敢這麽肆意玩弄我的耐心了是麽？”他站在我半米遠的跟前，微低著眼睨著我，眼中寫滿冷漠。
我忽然有些羨慕起那個艾小姐來，什麽時候顧餘風對我，也能像對她一樣柔和。
“你也沒規定我時間，隻是叫我今晚回來。我現在回來了，沒超過十二點，別說我食言。”我也用同樣淡漠的神情看著他，然而心裏的巨浪已經開始翻湧。
顧餘風輕哼一聲，迅速伸出手抵在我的頸項，將我微微一提：“秦雨宣，我警告過你，別挑戰我的耐性。你為什麽就是不聽呢！”他低吼起來，灼熱的氣息滾燙著我的皮膚。
我卻忽然想，他有沒有這樣對待過艾小姐？有沒有這樣大聲的嗬斥過她？又有沒有動不動就掐著她的脖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大概是沒有的吧。他大概是不舍得的。
雖然很痛苦，嘴角卻不自覺露出一抹苦笑：“顧先生，在你眼裏，我原來是這樣的存在。”
顧餘風有些詫異我突然說這個，眉頭擰了擰，但沒有鬆開手：“存在？你現在還來跟我提存在？你不是都敢徹夜不歸了，還何來的存在？！”
他有些氣極，可我一點想要求饒的心都沒有。
“或許從開始到現在，在你眼裏，我不過就是個玩物，不管過去多久，不管我怎麽做，都不會改變。算了，我也認了。”
至少玩物是不會有感情的，那樣的話，心就不會再受傷。
他冷笑著看我，眼中卻滿是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