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自己能決定
我的雙手軟綿綿垂在腿上,任由顧餘風如何威逼,我都一動不動。
費心費力把我折騰成這樣,又假惺惺揣著好意關心我吃不吃飯?有什麽意思。做人麽,耿直一些不好麽。
昨天在劉媛的生日會上,我花了這麽多心思裝醉就是想看看他掩蓋在麵具下的虛偽,可結果,隻是證明了我搬石頭砸腳的愚蠢。
“真想不到,你居然在意我的死活?”我這人就這樣,總愛在夾縫中尋求一絲藏身之地。哪怕是細到跟頭發絲兒一般的小縫,我也絕不放棄。
也許,真的將顧餘風惹怒了,他按在我肩上的手移到我的下巴處,食指和拇指稍一用力,我吃痛的就咧開了嘴。
他將盛了湯的碗往我嘴邊一傾,溫涼的湯汁浸了我一身。我蹙眉痛苦的扭頭甩開他的手,伸手擦拭嘴邊的餘熱,瞪著他,“你幹什麽!折騰不死我不算完是不是!”
此刻他在我眼裏不是顧餘風,不是李牧的上司,而是一個魔鬼,渾身散發著陰氣又捉摸不透的魔鬼。
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對我做什麽。
顧餘風將碗一摔,不再暴躁,的按卻又平靜得嚇人,冷酷得嚇人。他小退半步,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說過,不會逼你。但也別觸碰我的底線。否則,這就是後果。你知道的。”
他總有一套自己的說法,他的底線,他的忍耐,永遠也隻有他自己能決定。
“如果我就是不吃呢?這段時間來我都不曾忤逆過你,不管我是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你都從我這裏得到了滿足,為什麽卻還是這樣咄咄逼人!”
顧餘風哼笑一聲,唇角劃過一絲譏諷,他沒有被激怒,反而躬身將臉湊近我,嘲弄的聲音像落葉唰唰唰的刮著我麵頰:“那你可以試試,我知道,你不怕痛,更不怕死。不過我聽說,你的好閨蜜是個看是堅強,實則內心柔弱的主兒,不如,我們去證實一下?”
“你住嘴!我不許你打伍佐的主意!”我的眼神忽然狠戾起來,半撐起身子直逼他的麵容。
我看到他在笑,笑得陰測測的。或許在笑我這自身都難保的人,竟還妄想去保護別人。
是啊,當初我能逃過一劫,都還是求他救的我。
有時候記憶總是作祟。明明該忘的事總忘不了,不該忘的,卻轉眼就拋到腦後了。
“那就看你怎麽做了。”他慢慢從我近前站直身,雙手抱胸,像在欣賞一個難以馴服的野獸乖乖妥協的過程。
我絕望的垂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腦中晃過一個畫麵。大學畢業那天,我摟著爸媽,說終於可以為他們努力創造一個安穩的生活。
可誰知到了今天,我親自將寬闊的前路走成死胡同。
拿起碗筷,衣服上的湯漬順著邊角滴落在地。我含著滿眼屈辱的憤恨,低頭將米飯吃了個幹淨。
我還是倔的。倔到隻吃飯不肯吃菜。
“哼,乖一點不是挺好麽。你那牛脾氣早該改改了。否則李牧又怎會那樣對你。”
他對我動手還不夠,言語都不肯放過我了。
捏著筷子的手氣得發抖。
“我吃完了。你可以閉嘴了嗎。”我木木放下碗筷,像具行屍走肉,失去了知覺一般。
沒有感情,沒有心跳。
“吃完就上來。我在房裏等你。”他語氣裏滿是不容滯緩,轉身就上了樓。
而我在桌前呆坐了足有十分鍾,才微微動了身子。
也不知道那通電話究竟說了什麽,能另一個在床上都不管我死活的人,居然那麽大動幹戈的要我吃飯,真是怕我餓著麽?
素姐從一樓的一個房間裏走了過來,隻是看我一眼,輕歎一聲,就去拿了工具過來收拾。
她沒有跟我說話,也沒有嘲笑我什麽。
反而就是這樣的一聲不吭,讓我無法再呆下去。
殘破的自尊心告訴我,她在憐憫我。而我不需要。
起身狼狽的走向樓梯,卻因為下午被顧餘風折騰了那麽許久,雙腿隻要一動,就會傳來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眼圈禁不住紅了紅,我緊咬牙關忍下,直到額前青筋爆出。
我推開房門,顧餘風果然背對著站在窗前。
他轉過身來,揚了揚下巴,說:“把衣服換了。”
我懶懶眨了眨眼,也沒反應,拖著疲乏的身子走到衣櫃拿出一套趕緊的衣服,也不管不顧,解開睡袍正要換。
“髒成這樣,不去洗洗?”他又說。
我努力麻醉自己,告訴自己,他不存在,他不存在。可總是事與願違。我又木木的走進浴室,將門一關。
整個過程,我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等我洗幹淨穿好衣服出來。剛跨出浴室的門,顧餘風掐著我的脖子就把我扔到了床上。
身下的痛感令我有些抽筋,可在他麵前,我不願再露出軟弱的樣子。
“秦雨宣,你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幾個意思?真的活膩了是嗎!”他一邊膝蓋壓在我身側,手伸過來依舊掐著我的脖子。
我隻慢慢轉了眼珠看向他,無欲無求,“是又怎麽樣。你能給我個痛快嗎?”
早就活膩了,早就想解脫了。這世上太多的紛紛擾擾打亂了我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既然已經活成這麽一團糟的模樣,還不如死了,死了幹淨。
“哼,想死?門都沒有。當初我答應救你,可沒想過要這麽便宜你的。”
我扯出一絲衰弱的冷笑:“反正我跟李牧也不清不楚,你還留著我幹什麽。”
這回輪到他仰天一笑了:“你倒是想,人家可搭理你?外麵多的是我的眼線。這點清白,我還是留給你的。”說著,他伸手在我的腮幫輕輕拍了拍。
“既然如此,又為什麽非要在我頭上扣個罪名,難道,就為了讓你的折磨來得名正言順一些嗎?”
若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他放開掐住我脖子的手,“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有什麽資格質疑和拒絕。我隻要想做,就不需要理由,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