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不是人
“奶奶。”她搞不懂，老太太為什麽把這麽難堪的事情說出來。
“龍老太太。”善宇不敢置信地問。
“是，是她親口告訴在雲這個事實。”
“她真開得了口！”人老了到底是會更精明還是越糊塗？
“我想奶奶也是被氣壞了。”
“坤少一直都不敢說就是怕龍在雲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尤其是映晴小姐。坤少一直在照顧大家的情緒，沒想到那老太太居然先下手了。”善宇可以想象龍在雲聽到這件事後的反應，不是崩潰就是墮落。
“他一直在照顧大家的情緒？”於蝶覺得這話很可笑，他不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嗎？說的好像他有多麽偉大一樣！“他把這層關係搞得這麽淩亂，你還好意思替他說好話？”
“於蝶小姐，其實你一直都誤會坤少了。我不怕你恨我，你結婚前那一晚上的男人不是坤少，是我。”善宇不想再這樣隱瞞下去，他得替坤少澄清這件事，不然於蝶會恨他一輩子。
於蝶沒有想象的那麽驚訝，在此之前她已經思慮過很多次這種可能，假如關坤年真的喜歡於霜，那麽他就不可能會是那個欺負自己的人。這種假設還是成立了，善宇證實了這個假設。她內心裏湧出的不是仇恨任何人，而是一種深深的放鬆。關坤年沒有欺騙於霜，也就是說於霜的愛沒有白付出。自己和關坤年沒有任何關係，這樣和龍在雲的相處時就不會覺得難堪。她滿懷感激地望著這個奪去自己初夜的男人，淚如雨下。
“於蝶小姐，請你原諒我那樣做。我和坤少都不是自由人，我們的上頭還有一個關東霖和一個雪乞靈。我們作為他圈養的工具隻能聽命行事，毫無選擇的餘地。坤少不是一個會胡作非為的人，他一直都不讚成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龍家，然而我們誰都無法扭轉雪總和關總的意思。我想你能明白這種處境。”坤少對不起！我不能再隱瞞下去，不然我們都將成為千古罪人。他心裏默默喊。
“我明白。”她很清楚寄人籬下的感覺有多苦，隻是……“你可以假裝一下的，為什麽一定要做的那麽真？”她在譴責他毀了她的第一次。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想那樣做。隻是坤少授命我那麽做的目的是希望你不要嫁入龍家，因為我們都明白接下來會是什麽結果。沒想到你不顧自己已經不是處女之身，還是嫁進了龍家。我們不得不照著雪總的指令繼續下去。
為了你和龍在雲的關係不被破壞，我們整整想了兩個晚上，才想出這出以毒攻毒的方法。於蝶小姐，坤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狠毒，他是個感情充沛的人，隻是一直活在別人的操控下，多少會變得陰險。可是我敢拿命向你保證：他對於霜是真心的！隻是，他跟於霜在一起會很艱難。
如果你能勸於霜小姐就盡量勸勸她，不是坤少給不了她幸福，而是有人會阻止他給她幸福。”善宇緩了一口氣，再次沉痛地開口：“你看到剛才那個小女孩了嗎？她是個孤兒，很可憐。坤少收養了她，我們很疼愛她。雪總以為坤少喜歡她，讓自己的司機毀了她的身子。”
於蝶驚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如果雪總知道坤少喜歡於霜會怎麽對付她，不得而知。”善宇也是善意提醒，他這樣做坤少一定會震怒，但是也比讓他去自我毀滅的好。
於蝶心慌意亂地點點頭：“我會盡量勸說小霜。你也好好保重！我回去了。”
她得慢慢消化整個故事的脈絡，慢慢理順這場戲的前因後果。
關坤年沒有表麵看到的那麽毒辣，他身後還有一個心腸歹毒的雪總和老奸巨猾的關東霖，他對於霜是真心的卻不能脫離雪總的掌控，於霜的愛存在太多潛伏的危機，這危機來自於關坤年的真心。原本這件事情和她有著很大的關係，現在看來她才是故事裏多餘的那個主角，壓根沒有她什麽事？
她之所以出現隻是起到一種連接的作用，沒有她的連接故事永遠不可能發生的那麽精彩，而這些精彩都是她個人想當然的結果，全是一種誤會。於蝶，你好可笑！一直都以為那個晚上的男人是關坤年，沒想到居然是另有其人，還是一個喜歡幫你的人，更好笑的是，你根本沒有理由去恨這個毀掉你的人。
看吧，大家都是生活裏最無奈的主，都是生活的受害者，好像生活欠每個人一個合理的理由。其實很多時候，不是生活欺騙了我們，是我們編織了一些不存在的怪圈愣是把自己生生套進去，然後苦惱自己，還不停的無病呻吟，埋怨人生。於蝶，你的人生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因為很多人比你活的還水深火熱。她自嘲地笑笑，然後信心滿滿地走出醫院。
對於上班，龍在雲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態：囧！比泰囧還要囧！多天不來上班，超市裏一切正常，那感覺他龍在雲在不在都是一個鳥樣，不會太好也不會太壞。大家見到他也都是禮貌性的打聲招呼，沒有想象的那麽熱情。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身邊好像缺少了什麽，缺少什麽呢？腦海裏呈現出於蝶的樣子，他狠狠甩甩腦袋，罵自己沒出息！走進辦公室，坐下來，望著桌麵上那些壓根不需要他處理的文件發愣。他到底做在這個位置是幹嘛的呢？燕燕探頭探腦地朝裏張望，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眼神時，急忙縮回了脖子。他哼了一聲，叫她進來：“燕燕，你進來！”
燕燕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笑意淺淺地問：“總經理，你有事找我？”
“你鬼鬼祟祟的幹嘛？”他好笑地問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孩。
“我隻是想來問一下於姐怎麽沒來？”好久不見於蝶了，她都想她了。
“她最近沒有來上班？”他以為於蝶一直都在工作，怎麽會？難道奶奶剝削了她的權力？
燕燕眨巴了一下疑惑的眼睛，不敢大膽地問：“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什麽？”他抬起頭望著燕燕反問。嚇得燕燕吐了吐舌頭，擺擺手：“好了，我不問了。我去工作。”她見好就收轉身跑出去。龍在雲又氣又好笑地搖搖頭。這時候映晴走進來，站在他麵前。
“姐，你怎麽來了？”他感覺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自己剛從羅刹帝國跑出來似的。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映晴目視弟弟問。她對弟弟一向都很寬容，這次說什麽都不縱容他再這麽浪蕩下去。
“休閑、度假。”他隨口說著，拿起那些貨單看了看。
“家裏人沒有一個人肯跟我說實話，包括媽。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說給我聽嗎？”她太想知道了他和於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姐，你別問了！”他煩躁地抱著頭，不願想那些痛苦的事，他想映晴會比他更難承受這種事實。
“是為了關坤年的事嗎？”映晴追問。
“不是。”他搪塞，站起來去找杯子，發現飲水機旁沒有杯子，又這身坐回桌後麵，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怎麽不是？於蝶去找關坤年，本想殺了他，可是卻誤傷了他身邊的那個善宇。因為關坤年欺負了於霜，害她壞了身孕。於蝶很氣憤才跑去找他報仇，這些你不知道嗎？”映晴責問這個不負責任的弟弟，他對自己的妻子有沒有關懷。
龍在雲詫異地張了張嘴巴，掄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關坤年竟然把於蝶的妹妹也給玩了，這個天煞的到底要幹什麽？他怎麽會有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親哥哥？哥哥！他是自己的哥哥嗎？不是！龍在雲你竟然承認他是哥哥！真是好笑！他悲痛地笑出聲來，映晴不明所以地上前扶著他問：“在雲，你怎麽了？”他被氣糊塗了嗎？
“他毀了於蝶還要毀於霜？他到底是不是人？”他痛心地哭喊出聲，為什麽呀關坤年，你就非要這麽造孽嗎？
“他壓根不是人！他是畜生！”映晴出口詛咒。在雲紅腫著雙眼望著悲憤的姐姐，多想說他是咱們的哥哥，可是他怕映晴會崩潰，忍著沒有出聲。
“對，你說的對！他不是人！姐，從今天起，我要振作起來！我要和他麵對麵較量！”他一定要把他打回原形，讓他變回一個沒有仇恨沒有邪惡的——真正的人。
映晴讚許地點點頭，給弟弟加油：“在雲，隻要我們努力一定會打敗關坤年！我相信邪不壓正！”
在雲握著姐的手，暗想：如果你知道他和你同樣流著一個母親的血液，你會這麽恨他嗎？
二樓蔬菜區的經理敲門，龍在雲讓他進來，映晴離開。
“總經理，養蜂鎮的那批蔬菜來了，他們的菜沒有檢驗，要不要批準上架？”經理恭敬地說完，等著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