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於霜墮胎
關坤年和甜甜剛走進病房，善宇竟然醒了過來。他微微睜開眼睛，望著潔白如雪的天花板，明白自己身在何處。雖然麻藥還沒有散去，胸口處隱隱會痛。
“善宇哥，你醒了？”甜甜奔到床邊，喜極而悲。
善宇微弱地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弱弱地扭動了一下頭，望著關坤年。
“我明白你的意思。”關坤年猜到善宇不會起訴於蝶，很痛快地答複他。
善宇微微一笑，又閉上眼睛。大概忘記了甜甜，他又極力張開眼，望向一臉擔憂的甜甜。
“傻丫頭，是不是又哭了？”他艱難地吐出這麽一句，胸口劇烈地抽痛，他微微皺眉，強忍。
“我沒有哭！善宇哥，你別說話。我隻要看著你睜開眼睛就好，別的以後等你好了慢慢說。”醒過來就好！一切都好！
善宇點頭，微微閉上眼。
吃過飯，於霜慢慢上樓去。於億陽將準備好的藥物放入茶水中交給妻子，於媽左右為難：“億陽，這藥對身體沒有危害吧？”
“她剛懷孕做藥物流產沒有太大風險，再說我是醫生，懂得這些。放心吧！”於億陽下定決心不讓於霜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藥物流產還是沒有那麽安全，要不然醫院幹嘛那麽禁止？“萬一……”
“行了，別‘可是’‘萬一’了，你還真想讓她生下那個姓關的孩子和他做親家呀？”於億陽責怪妻子的顧慮。
“好吧。”於媽覺得丈夫不會害自己的女兒，端著茶水上了樓。
於霜正在聽胎教音樂，眼瞅著媽端著茶水進來還很納悶，笑著問：“媽，您端的什麽呀？”
“我給你切了一杯參茶。”於媽麵不改色地把茶水送到女兒麵前。於霜開心地跳起來，捧著參茶，連聲說著：“媽，您真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媽！”茶水放到嘴巴，她又遲疑著放下，急忙打開手機，嘴裏念念有詞：“我得查查孕婦能不能喝參茶。”
“沒事的，媽沒放綠茶，隻適量放了一點枸杞，這個對孕婦很適用的。”於媽說的也是實話，她懷孕的時候，於億陽經常讓她喝這個茶。
於霜放下手機，不好意思地撲進媽懷裏：“媽，謝謝您！能夠得到您的理解，是我最開心的！”
“好了，別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心疼誰心疼？隻是於霜，那個關坤年他會娶你嗎？”
“會！”於霜很肯定地對媽保證：“他會娶我的！他親口告訴我的！媽，他不會騙我！我相信我的第六感。”她撒嬌般說。
“第六感？好吧，你快喝了茶水，我好下去收拾，你也早早休息。”於媽沒有再遲疑，催促著於霜。於霜點點頭，毫無防備地喝下了一大碗枸杞參茶。
於媽接過碗，歎口氣：“於霜，要是肚子不舒服別忘了喊我。”
“嗯，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於霜沒有在意於媽的表情，繼續聽音樂。
於媽剛走到門口，於霜突然抱著肚子從床鋪上翻滾下來，滿頭大汗地叫喊著‘疼’。於媽急忙喊於億陽，於億陽早就準備好了救護車。於霜很快就被送進了醫院，由於億陽簽字給於霜做了人工流產手術。
一切都那麽紛亂、噪雜。於霜似乎遊走在夢裏，和關坤年抱著那個屬於他們的愛情結晶，幸福而圓滿地生活在了一起。周公說過，夢是相反的，這夢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她努力張開眼睛，眼前雪白的天花板告訴她，她在醫院裏，那股刺鼻而來的蘇打水的味道竟然沒有讓她胃酸。她想轉動頭顱，感覺渾身無力，像是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勞動般疲憊、累。
於媽坐在床邊，歉疚地望著張開眼睛的於霜，幾次想開口，還是忍住沒有出聲。
“媽，我在哪？”她其實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不願去承認這個事實。她的爸爸真的殘忍地剝奪了一個孩子生存的權力！
“霜，你別急。咱這是醫院，沒事。”於媽沒敢讓丈夫進來就是怕於霜情緒失控。
“醫院？我為什麽在醫院裏？”淚伴著這一句問話淌下來，她知道那個夢是一種不詳的預兆。
“霜，聽媽說。媽和你爸可都是為你好！你不能生下這個孩子！知道嗎？”於媽痛恨於霜的癡傻。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排斥這個孩子？”她突然坐起來，拚命抓手上的針頭，於媽極力摁住她，哭著哀求：“霜，你看看媽，媽是你親媽，媽不會害你。”
“媽，您是我親媽，為什麽不讓我和我愛的人在一起？為什麽要害死我的孩子？他有什麽錯？”她咆哮著掙脫於媽，瘋狂地跳下床朝外跑。於紀楓一把抱著妹妹將她抱進病房，放置在病榻上，摁住她雙肩，命令：“好好躺下！”於紀楓不高的嗓音卻帶著不容反抗的震懾力。
於霜乖乖地躺下，死魚般睜著兩隻眼睛，望著天花板。
“於霜，你小不懂事，爸媽不能由著你胡來！”於紀楓動情地勸慰妹妹：“你覺得關坤年對你是真心的，我們不這樣認為也是有根據的。你想想看，他為什麽要接近你？為什麽要許你未來？既然許了你未來又為什麽還要和於蝶玩這種媒體曝光的遊戲？你仔細動動你不靈光的腦子想想，他到底是在玩你還是要和你共度一生？”
“他沒有騙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我是真心的。”她堅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欺騙自己。
“我的傻妹妹，人的直覺並不是萬能的，直覺也參雜著太多個人因素。你愛他隻是愛他完美的外表和溫暖的甜言蜜語。這些東西完全可以麻痹你的直覺，讓你根本看不起他的真麵目。”於紀楓不是一個善於背後詆毀別人的人，然而事到如今他隻能這樣來敲醒沉迷中的妹妹。
“哥，你想用言語的攻擊來毀掉他在我心裏的形象嗎？沒用的！我愛他，不是愛他完美的外表，不是愛他的甜言蜜語，是愛他對我真實的感覺。”那種感覺隻有她懂。
“於霜，你為什麽不能清醒一點！”於紀楓簡直被這個傻掉的妹妹給打敗了！她還是一心一意迷戀那個毀掉於蝶清白的關坤年。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是什麽後果？
“你們都嘲笑我不清醒，其實不清醒的人是你們！關坤年愛的目的很簡單，他就是單純地喜歡我。他也隻是想要告訴你們，他沒有毀掉於蝶姐，那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她相信他說的那句‘相信我，我沒有碰過你姐’。他能這樣低聲下氣地說出來是多麽不易的事情。為什麽要質疑他愛自己的目的？愛就是愛，一旦沒塗上各種色彩就完全變質了。她相信關坤年的愛裏沒有任何目的存在，雖然他有太多的無奈，正是那無奈才使於霜更加瘋狂地迷戀他。
於紀楓知道妹妹已經走火入魔了，已經無藥可救了。他幽幽歎口氣：“好了，你先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後咱們再議論關坤年這件事，行嗎？”
“行。”於霜抬起頭，望了望於媽和哥哥，堅定地說：“就是孩子沒了，我也一樣愛他！這個孩子沒了，我還會幫他生下一個。”
於媽悲憤地上前伸手要打她，於紀楓慌忙攔住。於霜閉上眼不怕死地迎著於媽的巴掌，動也不動地等著被打。
“你這是要氣死我和你爸！”於媽聲嘶力竭地哭喊。於霜充耳不聞，無所謂地躺下閉眼睡覺。
於億陽站在門口，氣憤難平，咬牙切齒地發誓：“關坤年，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什麽？”關坤年聽到於霜墮胎的消息後一臉震驚。翁同旭也是從映晴嘴裏得到的消息，在來回報工作時無意間透漏給關坤年，目的是想讓關坤年打消對於霜的追求。
“坤少，有句話其實很早就想給你說，做人做事都不要太過分了！”他是在指責關坤年的行為嗎？
關坤年冷眼瞥了他一眼，內心還無法從失去孩子的悲痛裏走出來，在聽到這句勸慰時整個思想完全爆炸。他怒目而視，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關坤年做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翁同旭迎著他冰冷的目光，有些慌亂：“坤少，你做事我沒有權力指點。隻是這種事情，你不覺得太過分嗎？於霜那麽純潔，那麽善良，那麽天真，你就忍心欺騙她？”
“我沒有欺騙她！”他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玻璃缸裏的大蟒倏地直起身子，警惕地四下張望。關坤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摁住太陽穴，有些傷悲地說：“我的孩子就這麽沒了。我做夢都想有個孩子，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個孩子可以叫我爸爸。為什麽會是這樣？於億陽連個孩子的生存權力都不給！”
翁同旭第一次看到關坤年如此軟弱、如此無力、如此禿廢，內心裏充滿了同情。“這份愛本來就痛苦。”他認為於億陽是不會允許於霜嫁給關坤年的，所以他斷定這份愛沒有結果，既然沒有結果就不然不開始。
“這輩子我娶定於霜了！”他不是在向翁同旭表示決心，而是向自己的命運表示自己不屈的決心。不是不讓他如願嗎？不是要阻擾他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嗎？那麽好吧，我就要掙紮一下，我就要抗爭一會兒，看看是你們能贏還是愛情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