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講個故事給你聽
中午的陽光暖暖地照著養蜂小學低矮的圍牆，關坤年高大的身形隻要稍稍抬一下頭就能看到校園裏的一切活動。一臉活躍的於霜正在領著班裏的學生跑步，微黃的馬尾辮在腦後麵快樂地搖晃著，身上緊身的運動服在陽光的照耀下，特別的美麗。他第一次感覺運動裝其實也很漂亮！
有學生看見了站在牆外的關坤年，停下來告訴於霜，結果後麵的學生趕來，沒來得及刹住腳，一下子全部壓在了一起了。全班同學哈哈大笑，於霜也忍不住也咯咯笑出聲來。她無意間朝學生剛才喊的位置望去，有著丹鳳眼的關坤年含笑望著裏麵的學生和她。於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做夢也沒想過他會來找自己。
“關坤年，是你嗎？”她毫無顧忌地圍攏起雙手，衝著他，眼含熱淚地喊話。
關坤年移動步子走到大門口處，讓她完完整整地看到自己。
於霜顧不得現在是上課，奔到大門口，打開大門。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地望著對方，眼神裏蓄滿了多少相思和多少思念。
“關坤年，是你嗎？”她需要確認般重複問了一句。
關坤年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驕傲地笑了笑。
“我去請假。”她不等他說什麽，轉身朝校長辦公室跑去。關坤年望著她那麽急切的背影，好笑地扯了扯嘴巴。原來思念一個人真的很幸福，自己幸福，對方也會幸福。
於霜跑出來，拉著他就跑，跑到鎮上那條兩旁載著楊樹的林蔭路上，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注目。
“要在這種對望中地久天長嗎？”他臉上笑意漸濃，麵對這麽一個脫俗超凡的女孩，想不開心都不容易。
“我想你。”她可愛的模樣，簡直蘿莉的蕩人心扉。關坤年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臉，輕輕覆上去，溫柔地吸允。她扣住他的脖頸，賣力地迎合他，讓唇和唇之間摩擦出生死與共的火花。
鬆開她，他輕輕喘著粗氣，瀏覽著這個臉頰透紅的女孩，心情特別舒暢。什麽時候他的內心為愛開辟出了一條陽光大道？
“原來你也這麽想我！”她回味著他的溫度。
他放開她的唇，卻不放開她的身子，用力地擁著她，緊緊攬著她，那一刻他真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隨時帶著。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她滿眼幸福地問。
“不是，順便。”他沒有撒謊。
“這樣也好，你能來看我，就說明你愛我。”即使她隻是他閑事的消遣品，她也心滿意足。
他無語地凝視她含情脈脈的雙眸，有那麽一霎那想要和她不顧一切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目前來說，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關東霖不允許！雪乞靈更不允許！
一抹自嘲地笑意在臉上淡開，他好笑地抬起頭望著綠意盎然的樹林深處，眼神裏卻有著太多的心事。
“關坤年，你隻會笑嗎？”於霜蹦到他麵前，仰望著他臉上不帶感情的微笑，心疼地問。
“笑不好嗎？”他扭頭問她，輕輕將她攬在懷裏。
“可是人不應該隻有笑一種表情，人應該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欲，這樣才是正常的人。如果一個人隻是喜歡笑，隻能說明他內心壓抑了很多很多東西，這種東西無法排解，隻能通過一種表情來發泄。我說的對嗎？”她妄加猜測他的笑容。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有很多心事無法說給每一個人聽，但是我沒有所謂的‘壓抑’。”除了感情之外，他關坤年可是呼風喚雨的主，沒有她說的什麽壓抑。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於霜眨巴著眼睛，可愛地說。“有一個木匠做了一隻小木偶，他很歡喜自己的成績，但是又覺得這個小木偶臉上缺少了什麽，於是他給這個小木偶添上了一個笑容。這個小木偶開始會笑了，像個真人。
木匠就給了小木偶一個背包讓他去遠行。在路上，小木偶遇到了狡猾的小狐狸，它騙走了小木偶漂亮的背包，小木偶抓住了小狐狸還找到了熊警官，因為小木偶在講話時嬉皮笑臉，熊警察懷疑他在撒謊，沒有幫他。
這時候，他頭疼了就蹲在路邊哀嚎。有一位阿姨走來問他怎麽了，他嬉笑著說‘頭疼’。阿姨懷疑他說謊，還責備他。他頭疼的實在厲害，但是沒有人會相信他，因為他一直在笑。後來，小女巫來了，就給了他很多很多種表情。
小木偶一下子真的變成了一個表情豐富的人了！一個人，光有笑是不夠的。”於霜熟練地講完這個童話故事，同情地望著這個隻會笑的關坤年。她多麽希望他能有各種各樣的表情來豐富自己的人生呀！她也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給他各種表情的小女巫。
關坤年聽她講完，好笑地扯了扯嘴巴，“真是一個有趣的故事！那個小木偶有了人類的表情一定會很幸福！”他做了一個總結。
“也許他不一定會很幸福，但是人生一定很精彩。”於霜閃著晶瑩透亮的眼睛，動情地凝視他。
“這是喜形於色的道理吧！”他換一種理解方式，扣住她的腰肢，直視她。
“要我給你說一個關於我的故事嗎？”他突然有種傾述的渴望，這是三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情況。
“好呀！”她太想了解他了，過去、現在、未來，統統說給她聽。
“我是個私生子，在很小的時候，媽跟別的男人結婚了，把我扔給了我的生父。他對我要求很嚴格，甚至……”
不惜用大蟒來擠壓他的鬥誌，這話他沒有說出口，隻是甩甩頭，淡然一笑：“我爸的首席夫人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她嫉妒、厭惡，隻要我爸不在家，她就想盡辦法折磨我。那年過年，我被她轟了出來，原因是我在過年時偷吃了一塊剛出鍋的肉塊。
她不許我爸出來找我，讓我在外麵自生自滅。”他說到這裏，微微吸了口氣，然後還是那副淡然微笑的樣子，淡淡地講述他那過往的悲慘人生。
“雪就那麽下著，不近人情。我抱著身子在萬家燈火的大年夜裏，流浪在飄滿雪花的街道上。就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還不如她，她還有一個能給她幻想的奶奶，而我什麽也沒有，隻有孤獨、寒冷、饑餓。”他拚命想要擠出一絲傷痛，但現在臉上的還是那抹微笑。
“就在我覺得自己要被饑餓吞噬時，有一位婦人拉著我去了她開的餐館，我沒有拒絕地跟著她走，那個時候我壓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危險兩個字，在饑寒交迫的時候，什麽都不是危險的。其實很多時候，社會沒有想象的那麽恐怖。
我去了那家有著溫暖的餐館，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水餃。當時，我小心翼翼地偷看著哪位婦人，她就一直站在門口，微笑著迎接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他停頓下來，望著於霜一臉驚訝的表情，開心地笑了。
“是什麽讓她保持著那種淡然的笑意呢？我沒有問。從那之後，我就喜歡微笑。雖然我知道一個人隻有一種表情是很單調的，但是我想不出來要去時不時變換表情。也許小木偶有了人類的表情生活會豐富，我也可以像他一樣擁有人類最健全的麵部表情。如果你介意！”
“我不介意！”她舉手表示不反對他隻會微笑，哪怕他永遠隻是一個會嬉笑的小木偶，她也會永遠愛著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