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幹杯,青春!
於蝶突然特別想喝酒,不知道是為了慶祝這即將結束的大學生活,還是為了祭奠即將失去的青春與自由,總之一句話:想買醉!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二十四歲,按說也已經不是青蔥小女孩,嫁人也算是修成正果,歸於統一。
然而在她那顆純情的心裏,始終藏著一個人的影子,這個影子糾纏了她十年,跟隨了她十年。她原打算把他從虛幻的世界裏拉到現實中來,直到媽媽告訴自己,她注定要做龍家的媳婦時,她又猶豫了。
她得承認自己也愛榮華富貴,也喜歡飛上枝頭做鳳凰,那個她已經記不清他長相的人,她還是把他藏在心裏,哪怕一輩子。
心裏莫名的不爽,好像背叛了某種很神聖的東西,這種東西又說不上來是什麽。不屬於戀愛的背叛,也不屬於對愛情的不忠,隻是有些舍不得那種內心的感覺,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女人,有時候很迷茫,也很糾結,尤其是將要踏入婚姻的女人。
羅江市商業學院對麵街上有一條小吃街,當然這裏也有酒吧。雖然是冬天,來酒吧喝冰水飲料的也很多,據說是為了調節身體體質的平衡。於蝶也成了一個需要調節身體和精神的人,她的胃足以讓她在冬天裏盡情地喝上一頓侵入骨髓的冰凍酒水。
平原的冬天總是來得很幹燥,北風也隻會撕咬人的臉和手。如果下起雪來,人們的心情或許會好一些,但誰也不能保證雪化時,路上混濁的水汙會不會降低人們心情的指數。
羅江的冬天不算太冷,最低溫度不會超過零下10攝氏度,比起東北的酷冷,不值一提。雖然設計師們挖空心思想讓冬天的人們暖和一點,但是男人永遠喜歡保持風度的單衣薄褲,女人也臭美的喜歡穿著冬裙,露著潔白的大腿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厚厚的棉襖已經不討人喜歡了,冬天在人們的眼裏也早已不再寒冷。
酒吧門口人來人往,在酒吧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他西裝革履,戴著墨鏡,麵朝酒吧站著。廣告牌的閃光燈在他俊朗的臉上來回遊走,墨鏡裏映出的色彩神秘的變換著。他隻是很有耐心地保持著一種站立的姿態,那儼然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武警。
包間裏,於蝶開懷暢飲,她想借助酒精和這份涼意來忘記這個虛幻中的人,讓自己徹徹底底的回來,回到現實中來。於蝶,回來吧!
好友心嵐被她抓來作陪,看著她拚命的買醉,隻好好言相勸:“於蝶,別喝了!這樣會傷身體的。”
於蝶推開心嵐,喊服務員上酒,然後衝著心嵐苦澀地笑了笑:“心嵐,你別攔我好不好?讓我一醉方休吧!過了今晚,我就沒有這麽自由了。”
“於蝶,你不是喜歡逆來順受的人!現在怎麽突然間換了人似的。拜托你,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什麽‘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我看你的父母也是腦袋被古化了!”心嵐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居然還有這樣指腹為婚的?
“你不知道,他們家在我們東城是首富,據說用的馬桶都是金子做的。”於蝶似乎醉了,晃晃悠悠地端起酒杯,酒水全都灑在了漂亮的羊毛衫上。
“首富呀?”心嵐的眼睛都要羨慕地蹦出眼眶了。“這麽說你是嫁入豪門了?那你幹嘛還這麽痛苦?”別人做夢都想嫁入豪門,她那麽輕而易舉的就能做到,居然還要抱怨。這世界上的人就是這麽怪,想得到的擠破頭也得不到,不想要的白給也會痛苦。不知道是人賤還是命運賤?
“我問你,你是喜歡自己找個人嫁了,還是喜歡父母給你指定一個?”於蝶搖晃著酒杯,眼望著天花板上懸掛的彩燈,神情恍惚地問道。
“當然是自己找的了,不過父母指定的也沒什麽不好呀!假如他是一個首富的兒子……”心嵐想入非非。
“好吧,心嵐。為了你的假如幹杯!”於蝶舉起酒杯在空中碰了碰,揚起脖子,一口灌下去。
“於蝶,你不會還在想著你的那個初戀吧?”心嵐明白了於蝶的苦惱。
“他是一個神話,在我心裏十年了,其實我已經記不得他長什麽樣子了。”於蝶抓起酒瓶繼續倒酒。
“喂,你的初戀隻是個孩子,用不著這樣認真吧!”她聽於蝶說過那個男孩,十二歲,有一雙哀怨的眼神。那隻是一個童年的交集,算不上愛戀。於蝶卻對這個男孩念念不忘,真是荒謬!
“他是我男朋友,我的初戀。我怎麽可以那麽容易就忘記他,移情別戀呢!心嵐,我是不是特別勢力,特別拜金呀?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想見到他!我做夢都想見到他!可是,他在哪?他高了?還是瘦了?還是已經結婚了?
這些我統統不知道。”於蝶抬頭望著旋轉的彩燈,張著恍惚的雙眸。那旋轉的彩燈裏呈現著一雙哀怨的眼睛,那雙眼睛深深紮在她心裏,生疼。
她抱著酒杯哭泣,今生今世,她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了。那麽就讓這一切化作濃濃的酒水埋葬在她的五髒六腑裏吧!愛情,幹杯!初戀,幹杯!
於蝶喝的實在太多了,她開始神誌不清地說著胡話。心嵐扶著她走出酒吧時,夜已深了。冬天的風,幹裂地刮著,似乎在訴說著不甘心的情話。
“唉,於蝶你醒醒吧!”心嵐扶著搖晃不定的於蝶,焦躁地抱怨她。“都叫你不要喝那麽多!”她自己穿的都夠行動不便了,還要扶著另一個穿著臃腫的人,真是超體力的考驗。
“把她交給我吧!”這個站在酒吧門口——很有耐心的男人——在看到兩個女孩從酒吧裏出來時,主動上來幫忙。搖曳的廣告燈在他俊冷的臉上打出不同的色彩,那雙墨鏡背後藏著一雙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他高大的身形在兩個柔弱的女孩麵前,顯得特別的魁梧,身上合體的西服更加襯托出這個男人的酷。
心嵐足足看了他十分鍾,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
“你是誰呀?”龍家那個少爺?好酷呀!心嵐嫉妒地想。
“我是她男朋友。”男人磁鐵般的男中音魔力地吸引著過路人的回頭。
“你就是於蝶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心嵐簡直要被迷暈了。難怪於蝶會這個重視這段感情?男人扶住要跌倒的於蝶,對心嵐的問題不置可否。在心嵐癡傻的目光裏,男人扶著於蝶,攔了輛出租車。
車在心嵐癡迷的眼神裏,離開了……
感覺一陣刺痛,於蝶晃了晃沉重的頭顱。她睜了睜疲憊的雙眼,漆黑一片。屋內似乎還有一種粗狂的喘息聲,男人的喘息聲,這由遠而近,由近而遠的聲音刺耳地彌漫著,彌漫在於蝶的思想裏,勾勒出一副不堪入目的春宮圖。
肢體被疼痛分割著,撕扯般地分割。有一種被夢魘住的恐懼襲上於蝶的心頭,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又真實地在她肢體上蔓延。這是怎麽了?她想喊,喉嚨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她想掙紮,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固定了。無力的感覺,死亡般震驚著她。
“放開我!”她終於喘出一口氣,沙啞地喊了一聲。
緊接著又是一陣鑽心地疼痛,這疼痛早已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她清楚地意識到這不是夢,不是夢。可是,她怎麽掙紮不了?她驚恐著去咬嘴巴上湊過來的東西,卻被那東西生生地給掩蓋了下去,嘴巴被強硬地撬開,任由黑暗中的溫熱在她甜蜜的嘴裏胡作非為。
她的手被他死死地抓住,身體被死死地困在他的範圍內。一隻手邪惡地遊走在她身體上,在她羞怯的地方放肆地為所欲為。她羞憤地想要掙脫,卻沒有力氣做多餘的奮鬥,身體已經被殘害地失去了動力。
疼痛的女人,再沒有反抗的能量了。事到如今,她連哭的自由都被這個黑暗中的怪物控製了。隻有疼痛,清晰的在腦海裏呼叫,再呼叫……
於蝶恍恍惚惚睜開眼睛,明亮的天花板在她眼裏特別地刺目,她咬牙切齒地閉上眼,不願清醒後麵對這殘酷地現實。她失身了,在即將結婚的時候,在她準備著做一個好新娘的時候。她多麽希望那隻是一場夢境,是她青春期荷爾蒙太盛而做的‘性夢’。是夢,真的是夢,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努力睜開眼睛,天花板明亮的望著她,告訴她:天亮了。
輕輕坐起來,身體的不適清楚地述說著昨晚的一切。這不是夢,是真實的,身體不會騙她。為什麽你要疼呀?她抱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驚恐地環視四周。這裏看起來好像是高級套房,梳妝台、衝涼房、紅色地毯,還有暖氣?
她抓起白單裹住身體,輕輕下床,疼痛在移動裏加劇,她艱難地走了幾步,回眸時,鮮紅的血跡差點讓她暈過去。太真實了!那大片鮮紅證明著昨夜的故事。天哪!這是那個缺德的混蛋幹的事情?
她忍住疼痛,衝進衝涼房。裏麵沒人,隻有剛用過的薰衣草的香氣還在裏麵彌漫。於蝶跑出衝涼房,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手機,急忙給心嵐打電話。
“喂!誰呀?”電話裏傳來心嵐慵懶地聲音。
“心嵐,是我。”於蝶在腦海裏思考著自己的文詞。
“啊!於蝶呀!”心嵐突然興奮地連連追問:“你的男朋友呢?難怪你對他不死心,他真的不是一般的酷!”
“你為什麽把我交給一個陌生人?”於蝶痛心疾首地譴責這個不負責任的損友。
“陌生人?不對吧!他說是你男朋友……”心嵐也糊塗了。
“他說是我男朋友,你就相信了?你的大腦什麽時候退化到了這種程度?連一個陌生人的話都這麽輕易的相信。”於蝶幾乎是哭泣著在譴責朋友的草率,這草率直接讓她失去了純真,女人一輩子隻有一次的純真,沒了,永遠地沒了。
“於蝶,你沒事吧?”心嵐在電話那頭緊張地詢問,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妙。
“他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於蝶鎮靜了一下情緒,她得找出這個該死的男人,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他高大、英俊、戴著墨鏡,很像那個基努李維斯。”心嵐還在迷戀那個男人的外形。
“你花癡呀!見他長得帥就把我交給他,太沒責任感了!”埋怨也已經無濟於事。
“於蝶,你真的不認識他?那他……”心嵐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我被人開包了。”於蝶說完掛掉電話。淚無聲地滑下來,今後要麵臨的將會是什麽,誰也不可預料。她努力保持的清白就這麽不存在了,最可怕的是被一個陌生人奪去了自己的初夜。怎麽辦?她將怎麽麵對這即將而來的婚姻?
穿好衣服後,她突然有種想法,走出來時,留意了一下門牌號,然後跑到大廳裏找負責登記的服務員谘詢,一般凡是高級賓館入住是要有身份證明的。
“2356房,對嗎?”服務小姐謙和地在電腦裏拉著入住名單,而後恭恭敬敬地對於蝶說:“抱歉小姐,昨天這個房號的人沒有登記。”
“什麽?”於蝶不敢置信地想衝進服務台自己去查詢。
“記起來了,昨天是新來的小張值班,她大概一時疏忽給忘記了。”服務小姐滿臉堆笑地向於蝶表示歉意。
“疏忽?你們這麽一家高級賓館居然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於蝶大聲指責。她們怎麽可以這麽玩忽職守?
“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我們會追究相關責任,隻是小姐,您為什麽一定要查和您一起入住賓館的人呢?他不是您男朋友?”服務小姐禮貌的話裏卻有幾分不經意地嘲諷。
於蝶一時無語。
“奧,明白了。是那位先生走了沒付錢?”
於蝶差點抬手扇她一巴掌,把她當什麽了?三陪?
“我不是!”於蝶出聲辯白。
“那就怪了,一個女孩子怎麽會隨隨便便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來開房呢?”服務小姐似乎沒在意於蝶臉上難堪的表情,語氣更顯鄙夷。
“我不是!”她憤憤留下這麽一句,轉身跑出賓館。
身後那位服務小姐嫣然一笑,很是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