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湯姆對於各種炸藥的歷史知識，僅限於書本。
如果只說使用，他是專家。但說到生產，就基本抓瞎了。不過，染料爆炸的故事，他卻是看過的。那東西就是苦味酸。
這玩意性質不穩定，容易與鐵反應，不耐儲存。這句話的意思是～很容易莫名其妙自己就炸了。使用的潛在風險大。歷史上發生的事故也太多。
甲午海戰時，日本用的炮彈就是這種裝葯，爆炸后除了高溫火焰，還有致命的有毒氣體，你可以把它看作化學武器。而北洋海軍用的，依舊是黑火藥。但是黑火藥與苦味酸威力對比，大約是75～100：1。
一公斤苦味酸爆炸威力等於75公斤至一百公斤黑火藥。比硝化棉大多了。
每一點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卻影響巨大的的技術優勢，都會影響戰爭結果。寫給大眾看的歷史，基本都是片面的。比如告訴你「灌沙子」的炮彈，炮管晾褲頭之類。
純文人缺乏知識，所以註定無法真實反映世界。
日軍的火炮，是射速快威力更大。北洋是射速慢，威力極小。
記住，北洋的火炮命中率，其實遠高於日軍。
所以，你真的認為北洋水師官兵是缺乏訓練的腐朽軍隊嗎？通常只有絕對腐朽的官僚，沒有絕對拉胯的戰士。
這東西這麼厲害，但後來還是被淘汰了。因為後來有一艘日本的戰列艦就是被不穩定的苦味酸弄沉的。另外如果你使用化學武器，你的敵人也會更加瘋狂的使用。認識到這一點的各國，在更便宜威力更大的TNT出現后，苦味酸理所當然的就被替換掉了。如果有人告訴你是因為人道主義，幫我抽他一耳光。
八國聯軍時，苦味酸裝葯炮彈被更廣泛使用在中國人頭上。自認為已經「買來武力」的滿清，於是被更先進的武器「放倒」。
決定戰爭勝負的，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而是成千上萬件。
看到這裡，你大概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工業打農業」。
至於硝化甘油，這玩意最佳用途其實是在工業上。歷史上並沒有大規模的在軍事上使用。生產的危險性和高成本。所以即使湯姆知道硅藻土這東西也沒有大量生產。而是派了幾個人在實驗室弄一些研究。位置當然在偏僻的摩根堡森林裡。
湯姆最想搞的，是TNT。這是公認的最佳軍用炸藥。生產也不複雜，只要有甲苯、硫酸、硝酸就能搞出來。不過，甲苯這玩意是怎麼生產的？他抓瞎了。
唯一記得的，就是有煤炭和石油兩個來源。至於生產過程，他統統不知道。畢竟他學的，不是這個。
所以，你現在明白湯姆為何不擇手段也要獲得德州油田了吧？這年頭，石油的用途其實很有限。湯姆的思維，第一出發點肯定是軍事。除了甲苯，汽油也是縱火的好幫手哇。
不過，用石油生產甲苯其實成本高昂，但他不知道啊。所以，德州那些牧場主們，其實是死在了湯姆的「無知」上。
看著遠處的濃煙，湯姆很快又想到把苦味酸用在炸藥包上，炸藥包可沒金屬鐵，只有皮革和紡織品。重量也可以大大降低。不過下一秒他就猶豫了。這玩意爆炸燃燒後有毒煙。不是怕毒死敵人，而是怕毒死自己人。
然後他腦海里出現了個……拋石機，很快，拋石機又變成了……油桶。
他抓了抓頭皮，想法太多不是好事。這個時代還沒有油桶這玩意。還是讓他們先買個幾百噸「染料」再說吧。
黑馬開始小步慢跑，湯姆卻在想歷史上他們是怎麼把苦味酸用在炮彈上的？這方面他的知識是空白。
不過無所謂。老辦法，讓薩莉安排一下，找一些人天天去研究就完事了。只要一點工資就好。最多再來點撫恤金。
湯姆覺得一招特別好用，可以給他省下無數的腦細胞。
土匪又偷瞄了自家少爺一眼。發現他又進入了面無表情狀態，臉上肌肉時不時還抽搐一下。也不知在想什麼。
西考克轉頭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然後戴上了自己的蒙面，一條挖了幾個窟窿的黑布。
他把手伸向腦後，把帶子牢牢的繫緊。然後戴上自己的牛仔帽，同樣把帶子繫緊。最後他提起自己的雙肩背包背好。
後面十幾個號人默不出聲，有樣學樣。
一群看上去就嚇人的劫匪出現了。
西考克抽出轉輪，然後推開了門就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小巷，只要步行50米，就有一條馬路，這馬路上有一家銀行，這就是他的目標。
只要完成指揮大人的任務，金錢與地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讓躊蹴滿志的西考克始料未及的是，外面的空氣味道不對啊！然後他一眼就看見有個男人居然蹲在角落裡……排泄？
「法克魷！！！給我狠狠的打！」西考克吼道，真特么晦氣。
劫匪們頓時一擁而上，一邊用腳踹一邊罵道：
「我讓你隨地大小便……」
「我讓你隨地大小便，去死吧你。」
……
這幫人心狠手黑，十幾秒鐘功夫，這個倒霉蛋就皮開肉綻，光著屁股昏迷不醒。
西考克又看了看錶：「快點，時間到了。」
你不會以為西考克傭兵團就這麼點人吧？
同樣裝束的隊伍，還有八個。總共一百多人從各個方向向銀行圍了過去。至於為何這麼多？不是因為這銀行是銅牆鐵壁，槍手眾多。只是因為目標銀行裡面還有幾百公斤金銀而已。
喬治認為，搶銀行用馬車拖金幣的，都是腦子有坑的，這根本不利於快速機動。一人背個幾公斤不就完事了？
馬路上的人群已經開始恐懼的如潮水一般向四處涌去。幾分鐘功夫，路上就沒人了，一片狼藉。
西考克舉槍瞄準：「放下你們的槍。」
銀行門口幾個槍手已經不知所措，任誰看見一百多號人提著長短槍向自己圍過來都要嚇尿。
放還是不放？
猶豫間，他們已經沒時間了，西考克立刻扣下扳機。一圈槍火閃爍，震耳欲聾。
喬治說過，搶銀行一定要快，遇見持有武器的，一定不能給他們太多機會。
跟西考克走進銀行的，只有20個人。這個時代銀行面積都不算大，人多會太擠。所以其他人這時的任務是……封鎖街道。
「炸藥包。」
西考克沒有理會那些縮成一團的工作人員，直接爆破破牆。這個時代，金銀才是硬通貨，那些紙幣都是廢紙。一聲巨響，滿天的紙幣飛舞。
喬治說過，來而不往非禮也。不過這些工作人員是無辜的。不要沒事就殺人。
一行人分工明確，很快就進入了金庫。
「頭，你看，居然還有很多摩根堡金幣。哈哈哈，我們發財了。」
西考克：「……你的廢話挺多啊。」
劫匪立刻幹活……把金銀往自己的背包里裝。
西考克身邊還站著幾個人，就這麼看著一隊隊的劫匪進進出出，十分鐘不到，金庫就空了。
「看來一切順利。」
喬治說過，都是開拓團有家有口的，所以沒人會帶著一背包的金銀就會跑路。即便有腦子不好的，以美國之大，也不會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西考克撿起地上的幾枚漏網之魚。然後打開自己的背包，他還要縱火。
隨手把瓶子砸向四周，幾人立刻魚貫而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你們趕快離開吧，這裡很快就會起火。放心，只要沒有武器，沒人會向你們開槍。」
這時西考克身後一個人說道：「開拓團針對的是你們的老闆，這句話你們可以告訴任何人。」
工作人員們立刻抱頭鼠竄。
外面的劫匪們並沒有離開，等所有人都出來后，眾人一齊把手中的瓶子砸向銀行。
蒙面不是為了掩飾開拓團，而是為了遮擋「劫匪們」的長相，大家以後還要出門呢。
喬治說過，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無論是誰，敢收買土匪搶開拓團的銀行，就一定會倒霉。
勞倫斯一行人遠遠看著燃燒的銀行目瞪口呆。事發時他們就在附近。這些人的武器一水的克魯格軍火，長短俱全，連黑色牛仔帽都是開拓團「標準型」，衣服服裝全是開拓團風格。就差在腦門上刻著開拓團三個字了。
這家銀行的背景一點都不小，實際上，這個時代的大銀行，基本都是跟州相州政府之類的大人物與勢力掛鉤的。
比如林肯的老婆家裡，祖父輩參加過獨立戰爭，出過將軍和州長。到她的父親這一代，就是肯塔基州銀行行長了，有錢有權。
這不是巧合，而是這個時代美國的常態。有權就有錢，有錢更有權。是個連議員身份都可以花錢買的世界。
有沒有誰想過，那些官職，都是誰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