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三章 火車大劫案

  湯姆看了一眼落地鍾，17：25分。

  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他們穿著鐵路公司制服。」在火車頭的轟鳴中，瞭望手的聲音依舊清晰。

  土匪的大嗓門隨即傳來：「減速，讓司機減速，提高警惕……攔住他們。」

  火車停下后沒兩分鐘，土匪急匆匆的來敲門，喊道：「這是倆中國人，要命的是，他們一嘴蹩腳英語，我聽不懂！」

  眾人一齊看向某人。

  湯姆：「……」

  金髮小子：「額……我會一點中國話。我去吧。」

  湯姆有些驚奇。轉念一想，他跟劉培安呆在一起近一年，會些口語也算正常：「……太棒了，又多了一個人才。杜克，你去把他們帶過來。」

  喬治立刻找到他的外套穿上，又順了順頭髮，最後把牛仔帽戴上。

  喬治：「我看上去怎麼樣？」

  西裝男如同條件反射，語氣誠摯無比：「非常得體，看上去威嚴而又和藹。」

  眾人：「……」

  對於喬治這毛病，湯姆打小就見怪不怪。以前摩根堡滿大街都是臭烘烘鬍子拉碴的人，唯獨喬治喜歡西裝革履牛仔帽，鬍子修的整整齊齊的去……逛街。是摩根堡最騷包的風景之一。

  喬治確實長相不賴，但跟和藹就毫無關係了。五官分開看還好，合起來卻活脫脫一個大反派。。

  一臉兇相。是普通人對喬治和他的那些老弟兄們的共同評價。

  在湯姆看來，這是滿身的殺氣。

  不過，正在腹誹的湯姆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外人看來，這神童從小到大基本都是一張撲克臉，連個朋友都沒有，古怪的很。

  對於西裝男的行徑，所有人選擇熟視無睹，這年頭，掙錢不易，可以理解。

  金髮小子很快就帶著兩個人進來。火車上全是荷槍實彈的人，把他們唬到了，有些畏縮。

  金髮小子用漢語道：「這就是開拓團總指揮，喬治.摩根先生。」

  兩人聞言立刻膝蓋一彎，就要下跪。

  湯姆似乎冷眼旁觀，心中嘆了一口氣。

  金髮小子一把把他們提起來：「開拓團沒有下跪的說法。我聽說，中國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們怎麼回事？」

  湯姆：「說的好，男兒膝下有黃金，大丈夫當頂天立地……」

  喬治：「你們說什麼呢？」

  兩中國人臉色開始發紅，忽然腰挺直了，抱拳這麼一轉，用漢語說道：「東家說的是，我等見過指揮大人。」

  湯姆有些意外，這兩人居然認識他。

  喬治：「問問他們，前方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一個中國人道：「前方大約30公里，有一輛車脫軌了，所有人都死了。」

  「什麼？」湯姆嚇了一跳：「客車？」

  在十九世紀，客車貨車通常是不分的，後面裝著原木，前面拖著旅客，屬於正常現象。

  不過湯姆把它改了。鐵路運輸人貨分開的原則，是以無數人命為代價得來的教訓。湯姆當然不會走彎路。後果是～運營成本上升了。結果就是有人寫了幾頁的報告捅到喬治這裡，痛斥他這個資本暴君在瞎搞，讓鐵路損失巨大。

  而這個人就是湯姆的連襟馬里奧，所以湯姆現在很不待見這個小子，即使他的報告毫無效果。

  喬治才是鐵路的最大股東，湯姆只排第二。但喬治懶得管，把日常經營和管理都交給湯姆負責。

  中國人急忙說道：「不不不，是貨車。」

  湯姆翻譯了一下，喬治驚奇：「脫軌？怎麼會一個活的都沒有？」

  中國人：「不，他們基本都是被槍打死的。周圍有無數的腳印和馬蹄印。我們不敢久留，就…先回來了……」

  金髮小子翻譯完，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搶劫？搶劫開拓團的火車？真是聞所未聞！

  聽到答案，湯姆反而不急了：「電報線路是被剪斷了？」

  中國人：「不，應該是脫軌后，火車撞斷了電線杆，所以我們……沒辦法修復。」

  喬治：「你們知道脫軌的原因么？」

  中國人：「這個就不知道了……」

  喬治：「搶劫我們的火車？殺我們的人？哈，真有意思！出發吧，等待毫無意義，不如去現場瞧瞧。」

  說完他拿起步槍，在那比劃著。

  湯姆：「沒錯，我們必須到現場看看，也許還能跟丹佛聯繫上，……額……知道貨車上都裝了些什麼？糧食布料？還是金屬？」

  中國人：「……應該是軍火，子彈和槍支散落的到處都是。」

  「瓦特？」湯姆差點蹦起來。

  喬治眉頭一皺：「有多少軍火？」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這得問裝卸工或者經理。不過湯姆現在生產的，大部分都是使用硝化棉麻子彈的「老式步槍」，全金屬定裝彈步槍是不對外銷售的。從利潤上來說，這種步槍一點都不低。顯然，這輛火車是開向堪薩斯方向的。

  這時一聲長鳴，蒸汽聲音過後，火車開始緩緩移動。

  倆中國人急了：「我們的馬！……馬！馬怎麼辦？」

  湯姆：「……別管你的馬了，丟了我給你們報銷。」

  窗戶外很快就有兩匹馬出現，栓在電線杆上。然而眾人仔細一看，卻看見兩匹馬的鞍袋上，都插滿了步槍，起碼十幾支。

  眾人不禁一齊轉頭，盯著中國人猛瞧。雙槍牛仔帽立刻拔出一支手槍：「你們不會是火車大盜們的同夥吧？」

  倆中國人也能聽懂一點英語，急忙連連擺手語無倫次：「No，No，No，No……順帶，順帶而已……滿地都是，撿的……對，撿的……」

  金髮小子：「我們應該先通知附近的村鎮……」

  湯姆：「好吧，……你們必須回去，召集人手，去通知村長和你們知道的所有村莊～附近有一個匪幫。讓大家都動起來。告訴他們，有人搶劫了克魯格工業集團的軍火，而我對每個匪徒人頭的懸賞是……100美元。如果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就會追究你們的……盜竊罪行。明白了么？」

  中國人立刻道：「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然後兩人打開車廂後門就跳了出去。

  喬治笑道：「……跑的倒是挺快。」隨即他摘下帽子掛在衣帽架上，「奇怪，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中國人比較老實？」

  西裝男：「克魯格先生，之前你說過，如果鐵軌少一根，瞭望手會及時發現的。」

  湯姆：「是的，不過僅限於是這輛火車。」

  眾人：「……」

  西裝男：「額……我有些不太明白……」

  湯姆指了指前方：「正在瞭望的，是我的一個年輕隨從，以認真負責著稱。」

  那邊喬治忽然問道：「你們相信開拓團周圍有這種膽大包天的匪幫么？」

  他拿起酒罈子晃了晃，準備再倒一杯：「反正我不信。」

  湯姆笑道：「我也不信。」

  金髮小子道：「也許是從堪薩斯那邊溜過來的。」

  喬治笑道：「即使是堪薩斯總督也不敢這麼做。」

  眾人：「……」

  一行人到達現場時，太陽只剩一半還在地平線上，紅紅的一顆。大平原廣袤，鐵路是筆直的。不過遠看的話，地表有些起伏，鐵路也就隨之起伏，非常獨特。湯姆看了下時間，18：06分。

  隨從們提著鯨油燈跳下火車，立刻四面八方向周圍散開搜索，脫軌的火車當然是重中之重。馬丁沒去，湯姆讓他守在車廂里。他用不了步槍，在開闊地用處不大。

  搜索速度有些慢，步行當然快不到那去。

  喬治和湯姆看著傾覆了一半車廂的火車和遍地的槍支彈藥，以及毫不掩飾的各種痕迹，都若有所思。

  「他們只拿了武器。為什麼？」

  西裝男：「軍火便於攜帶還更值錢？」

  喬治點點頭，這個理由很合理。

  湯姆冷笑：「不，他們在換裝。」

  雙槍牛仔帽有些懵逼：「換裝？」

  喬治：「一開始我也這麼懷疑過，但並沒有見到他們丟棄的其他武器，一件都沒有。」

  湯姆：「因為他們不敢把自己的武器丟棄。這會暴露他們的身份。」

  喬治：「有道理，看來你的懷疑對象和我的是一致的。問題在於，為什麼？」

  湯姆：「是的，這毫無道理，他們應該沒有動機。」

  西裝男：「……已經有了嫌疑人？」

  這時電報員衝刺一樣的跑過來：「指揮大人，電報依舊聯繫不上！」

  喬治頓時皺眉：「前方還有斷線點？」

  湯姆騰地大喝一聲：「所有人立刻上車！」

  嗓門之大，震的西裝男一陣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