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求助
霍天心臉上一紅,不自覺就想到了與銘淩在峽穀裏度過的那一個月。
與心愛之人接觸,又怎麽會厭惡至此,隻恨不得日日夜夜與他相擁,人生都因他而變得美妙。
雖不曾明說,瞧她的樣子,便也懂了。穎兒苦笑一聲:“心小姐明白的,是麽?您說,既是如此,茵兒怎麽可能會為了那劉威,毒害娘娘?”
“可是,母妃的物品,唯有你與茵兒才有機會接觸,不是麽?”銘淩猶有疑慮:“母妃吸入那毒煙足有一年時間,不管有意無意,你們都不該毫無察覺才對。便是你,穎兒姑姑,難不成你從未察覺過那些香有什麽問題嗎?”
加入了七蠍毒的香灰,明顯和正常的香灰不一樣。銘淩方才隻是瞧了一眼,都能看出不同,因而知道毒的來源。
若說穎兒和茵兒這麽久都沒發現香有問題,可就說不過去了。
香的事情,本來沒有固定誰負責。都是誰順手了便誰去做,可不知哪一天起,茵兒就不知不覺的把這些雜事都攬了過去,貼身伺候華貴妃的事情,則都落到了穎兒的頭上。
因為是相依為命的孿生姐妹,穎兒從來妹懷疑過她回瞞著自己什麽事,更沒想過她會做出對華貴妃不利的事情來。
突然有一天,茵兒把所有積蓄都給她,讓她代為保管,同時還有一些很奇怪的行為,比如常常一個人望著天空發呆,又或是休息的時候夜不成寐,悄悄的唉聲歎氣。
穎兒便推測,是否劉威意圖侮辱她一事,給她帶來了太大的傷害,才會讓她產生這樣的驟變。
卻沒想到,或許從那個時候起,茵兒就知道謀害華貴妃一事藏不了多久,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了吧。
事實上,穎兒已經發現,自從劉威一事後,茵兒對所有男子都充滿了濃濃的戒備,一旦有男子靠近,她便驚慌失措,必須費很大的勁才能勉強維持平靜,保持日常的工作。
可穎兒與她在一起這麽多年,又怎會看不出她的勉強?
曾試過勸她放下,但是茵兒受傷至深,每次提及此事,都借口有事要忙,慌亂逃開。
從那事兒的發生,一直到現在,已經一年有餘。可這一年裏,姐妹倆竟是沒有正兒八經的討論過這個問題。
如今還想勸她,她卻已經不在了。
穎兒喃喃說完上述那些話,擦去頰邊的熱淚,哽咽道:“事情大概就是這般模樣了,九皇子時常入宮,應當也有所察覺。茵兒過去對九皇子可謂是極為關心,可這一年來,隻要九皇子入宮陪伴娘娘,她必定是躲得遠遠的,即便因著職責不得不上前伺候,也絕不多待,更別說對九皇子噓寒問暖了。茵兒懼怕男子已經懼怕到這般程度,怎可能與那劉威有什麽私情,怎可能為著那劉威,豁出命去毒害娘娘?”
銘淩目光微蒙,回想起過去的那一年,確實覺著茵兒行為有些異常,不由得唏噓。
“你這麽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過去本宮還未開府另居,每次下學回來,不待母妃吩咐,茵兒便張羅著各種好吃的上來,就怕本宮在學院吃得不好,弄壞了身子。可是自一年前起,她便不再那般熱情了,每每本宮回來,幾乎都見不著她的影子。”
銘淩苦笑著搖頭:“那會兒本宮隻當她活計多,並為做他想。卻不想其中竟然還有這般緣由。”
說著眉頭一皺:“還記得本宮正式搬入府中那日,母妃與你等都有前來相送,唯有茵兒宣稱抱恙,閉門不出,是否有此事?”
穎兒長歎一聲:“難為九皇子還記得。其實那日茵兒根本就沒有生病,隻是不願離開娘娘的寢宮罷了。自劉威一事後,若非必要之事,茵兒根本不願意踏出宮一步。便是不得已出去,也都埋頭匆匆趕路,便是過去共事的小姐妹與她說話,她幾乎都不理睬,性子越發的淡漠了。”
“方才在娘娘殿裏的時候,我也有所察覺,隻是當時覺得有些怪異,卻說不出來。”霍天心道:“如今姑姑這麽一說,我卻是明白怪異之處在哪兒了。娘娘抱恙,同樣身為娘娘貼身侍女的你,是緊張而擔憂的,茵兒雖也有擔憂之色,卻是極力隱藏,似乎不願表現出來。”
穎兒原先隻顧著擔心華貴妃,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霍天心這般提起來,她才恍然察覺,皺眉道:“是了,下午太醫們前來給娘娘診病的時候,用盡了方法都診斷不出病因,還是茵兒提了一句,娘娘莫不是中毒?曾太醫才命太醫們回去配解毒的方子。過去有太醫在的時候,她是定然不會在旁的,可今日她卻特特進來,仿佛是在故意提醒太醫似的。”
“這般說來,她應該是不想貴妃娘娘出事才對。”霍天心喃喃道:“可既然如此,她為何又要下毒?”
“這便是婢子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穎兒忽的跪下了,垂淚道:“若茵兒不曾下毒,她為何知道皇上在問什麽,直接毫不辯解的承認了下毒一事?若她下毒,為何又想方設法的提醒太醫,娘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在她今日提醒太醫之前,便曾與婢子說過兩次娘娘有可能是中毒,她若想娘娘死,為何又要這麽做?”
銘淩眸光一黯,冷聲道:“你懷疑,她是被人脅迫了,不得不做那個替死鬼?”
“這是唯一能說得通的理由,不是嗎?”穎兒慘然一笑,“九皇子,茵兒已死,娘娘仁厚,賜予她全屍的體麵,婢子本不應再奢求更多。可茵兒本不是心思毒辣之人,一生對娘娘兢兢業業,最後卻落得個害主之名,婢子不忍啊!求九皇子助婢子一臂之力,還茵兒一個清白,不要讓她白丟了性命!”
她說得太過激動,渾身都不聽的哆嗦著。霍天心瞧著不對,正想說話,卻是來不及了。
一口帶著腥臭之氣的汙血自穎兒口中噴出,她的聲音嘎然而止,繼而兩眼一翻,軟軟的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