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廢人
待許如錦察覺到葉成帷身上的冷意，這才反應過來。
她剛剛到底說了什麽？！
“不……不是，我……我是說……”許如錦看了看身邊的糖罐，抄起糖罐拿了兩塊兒遞給葉成帷，道：“咳……你，你要不要吃糖？”
葉成帷不說話，許如錦又道：“給你兩塊兒，一塊兒現在吃，另一塊兒晚上喝完藥再吃。”語氣裏的調侃顯而易見。
葉成帷眸子微微一滯，轉而又有點惱羞成怒。這是在嘲笑自己像小孩子一樣，吃個藥還怕苦嗎？
“許如錦……”這幾個字幾乎是從葉成帷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許如錦暗惱自己口無遮攔，抓起他的右手，將冰糖放到他手裏，就要去轉身繼續忙碌。
剛一轉身卻聽身後的葉成帷道：“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嗎？”
許如錦回頭，見葉成帷沒像在開玩笑，擺擺手道：“沒什麽要幫忙的，再說了……”再說你也不會呀。
長這麽大，其實他們都沒怎麽進過廚房，更沒幹過活。要不是有上一世的經驗，他們現在可能還像上輩子那樣連口飯都吃不上。
“許如錦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人。”葉成帷語氣裏是許如錦從沒聽過的落寞。
她在心裏輕歎口氣，走到葉成帷身邊道：“你怎麽會是廢人呢？不都說了，你安心讀書準備高考。我來養你，要知道我可是說到就能做到的人！”
葉成帷垂在身邊的雙手無意識蜷在了一起，他無聲的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女孩子，心裏麵的翻江倒海隻有他自己知道。
“咳咳，那什麽，你要是真想幹點什麽打掃衛生這樣繁瑣的家務就交給你了，好不好？”許如錦揉揉鼻子，上輩子剛來這裏葉成帷就給自己分配了這樣的任務。
現在嘛……也算是風水輪流轉了。不過當初葉成帷的語氣，可沒又像她這樣卑微。
葉成帷是不是不願意啊？這可是將來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葉總，看不上這樣的家務也是正常的。要不……給他換個？可是換什麽呢？
就在許如錦心中天人交戰的時候，手背上感受到一絲冰涼，是葉成帷將她手中的糖罐拿走擺放規矩。
她心下一驚，就聽葉成帷拿著一塊抹布道：“這個是擦桌子的嗎？”
許如錦木然的點點頭，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見許如錦點頭，葉成帷拿著抹布走出廚房，這才揉了揉指腹殘留著的溫暖，眉頭粗氣嗤笑了一聲道：“養我？”
之後他便動起手來，邊擦桌子邊回憶剛剛許如錦做飯的樣子。
回過神來的許如錦有些不太放心廚房裏的香味溢出去，又去掏了一堆還沒燒透的炭，砸碎成小塊平鋪在窗台上，之後再一次嚴嚴實實地密封好裝著鹵汁、醃肉的罐子。
胡香蘭和葉南山剛一進門就被撲麵而來的香味兒吸引住。
葉南山有些懊惱，在回來的路上葉南山就想著姐姐今天去縣裏肯定有會做好吃的了，他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饞嘴了，家裏剩的錢本來就不多，他得懂事點。
但剛一聞到廚房飄來的味道，葉南山就知道要被啪啪啪打臉了。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他口腔裏不斷分泌的口水，十分誠實的反映了他的真實想法。
許如錦一瞧見葉南山，就熱情地把她拉到了身邊，道：“南山，閉上眼睛，張嘴。”
葉南山見許如錦將一隻手背在身後，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
剛一張嘴，葉南山就感覺到了嘴裏被放進了一塊甜絲絲的東西。他睜開眼睛，又仔細品味了下，驚喜道：“是冰糖！”
“好吃嗎？”許如錦笑著問葉南山。
葉南山使勁兒點了點頭，回頭跟胡香蘭分享自己吃到糖的喜悅。
葉悠然這會兒也和葉南山一樣圍著胡香蘭轉，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糖了，這會兒興奮得很。
“好了好了，快去洗洗幹淨，一個個髒兮兮的。”胡香蘭有些心酸又欣慰的摸著雙胞胎的腦袋，苦了這兩個孩子了，沒跟著家裏享幾天福家裏就出了這樣的事。
許如錦也道：“媽媽說的對，快去洗洗，洗好了就要開飯了。”
一聽要開飯了，兩個孩子立馬噤聲，乖乖去舀水洗臉。
“媽媽，您先去歇會兒，幹了一下午活累了吧。”許如錦上去扶著胡香蘭，又道：“我不讓您去您非不聽，今天下午不敢，明天早點起中午再多幹點也就幹回來了。”
胡香蘭搖頭道：“我身體都好了，這點活累不到我，再說我總不能閑在家裏……”
話說到一半胡香蘭趕緊止住了，有些擔憂的看向葉成帷，她怕葉成帷多想。
見胡香蘭看過來，葉成帷麵上沒有絲毫改變，“看我幹什麽？”說完就離開了。
許如錦知道葉成帷雖然已經很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了，但終究還是在意的。她對胡香蘭說道：“媽媽別擔心，我去看看，您先洗洗臉。”
胡香蘭點點頭，輕歎一聲，起身出去。他這個兒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這病弱的身體，剛剛自己失言，定他心裏定是不好使，這會兒也沒別的辦法，隻能讓許如錦去開解開解。
本來沒什麽交流的兩人，這段時間的共患難關係反倒親近了些，最起碼不再像毫不相幹陌生人了。
許如錦跟著葉成帷到了葉成帷的房間，看見葉成帷坐在桌子前手裏拿著本書，不用猜也能想到他什麽都沒看進去。
許如錦抽出他手中的書，道：“要吃飯了怎麽還看書？”
葉成帷眼皮都沒抬，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那。
見他沒反應，許如錦開口想要安慰，“媽的話……”
“我沒放在心上”葉成帷話說的言不由衷，接著他轉移話題道：“你回來醃製的那些肉是做來幹嘛用的？”
許如錦沒想到葉成帷會這麽問，敷衍道：“當然是做來吃的，還能幹嗎？”
見許如錦不說實話，葉成帷這才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