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氣而走(上)
馮德倫見馮可插嘴,臉上頓生怒容,瞪了後者一眼。但後者還是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笑嘻嘻地彎著腰,一臉詢問的表情。
他沒辦法,隻能長歎一聲,點點頭。
馮可奸計得逞,笑著道:“誒,我就是怕馮老等得著急嘛。時間都這麽晚了,馮老也得早點休息啊。”
言下之意,就是楚天你可以不用看了,趕緊滾蛋!
陸乾頓時耷拉下臉,陰沉地瞪著馮可。而馮可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撇了撇嘴領著公神醫就要往房間裏走。
忽然,馮德倫叫住了兩人。
“等一下!”
馮可和公神醫立馬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看著馮德倫。
“副董說得也是,天色不早,家父還得休息。我看就這樣吧,讓這位陸市長和這位小兄弟也一起進去,一同診斷,也能節省一些時間。”
楚天沒想到,自己連姓名都沒有報上,馮德倫居然如此信任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馮德倫信任的應該是陸乾,雖然後者已經找過好幾次醫生,都沒有作用。但是馮德倫還是相信自己的朋友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父親的。
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
陸乾感激地看了一眼馮德倫,後者衝著他微微一笑。
馮可氣得是齜牙咧嘴,卻又不敢直言,隻能重重地哼了一聲,白了楚天一眼,攙扶著公神醫先行入內。
“進去吧。”馮德倫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對了,還不知道小兄弟叫什麽呢。”
“他叫楚天,東道市的神醫。”陸乾搶先說道,仿佛比楚天更加熟悉楚天,“你知道我兒子的好動症吧?”
馮德倫點點頭說道:“知道。”
陸乾頓時一臉驕傲,拍拍楚天的後背說道:“他治好了!”
楚天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被這麽赤-裸裸的當麵表揚,讓他有些難以適應,趕緊道:“湊巧湊巧,主要是孩子身體好,不是我的醫術高明。”
陸乾說道:“楚神醫謙虛了。”
馮德倫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笑了笑說道:“那待會兒家父還請楚神醫多多照顧。”
楚天尷尬道:“不敢不敢。”心中卻暗罵陸乾,這特麽是要把自己放架子上烤嗎?
萬一真的是疑難雜症,自己束手無策怎麽辦?一下把自己抬這麽高,待會兒若是摔下來豈不是更加慘?他白了陸乾一眼,後者卻是胸有成竹地咧著嘴笑。
進了臥室,沒想到這臥室的空間竟然比大廳還大,而且利用率十分低,正中間擺著一張床,旁邊有些櫃子、裝飾,便再無他物。
馮天璋顯然身體已經很不舒服,躺在床上沒有起身,時不時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像是在碎碎念一般。
公神醫倒也是當仁不讓,沒有人邀請就自己坐到了床邊,開始了望聞問切。
他先是摸上馮天璋的脈象,閉著眼睛,故作深沉地感受著。接著,便仔細地觀看馮天璋臉上的神色,再次緊皺眉頭。
然而楚天隻是掃了一眼,便覺察出不對勁。這個馮天璋臉色發沉,皮膚下積黝黑而不散,呼吸時而平緩,時而急促,是心律不齊的表現。光是外在便能夠確定是積鬱成疾,心胸有怨氣所導致的。
但具體的原因,還是得問過才知道。
楚天看了一眼公神醫,想著對方也應該能夠看出來,如果能夠問到原因自然能夠對症下藥。
公神醫緩緩地點了點頭,放開脈搏詢問道:“馮老這樣的狀態有多久了?”
馮德倫趕緊回答道:“前四年都還好好的,隻是不願意出門行走,常常待在這房間裏,還能正常的生活自理。但是從前幾個月開始,卻突然變成這樣,臥床不起,叫也不答應,也不說話。”
公神醫點點頭,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例如飲食、起居、睡眠質量、大小便情況的。馮德倫也都一一作答,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楚天趁著間隙剛想要開口,卻又被馮可看穿,一下打斷道:“公神醫,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公神醫點點頭,默默道:“容我想想。”
馮可趕緊微笑,一臉得意地看著楚天,他就是要從中作梗,不讓楚天有表現的機會。
楚天心中頓生怒氣,之前針對自己也就忍了,竟然在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上還如同兒戲!這天章集團都是什麽些玩意?!
正當他想反駁之際,公神醫又開口了。
“馮老還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嗎?比如說夢話,或者是其他特征,都可以告訴我。”
馮德倫想了想,臉上有些疑惑,諾諾道:“是有這麽一件奇怪的事,有時候半夜來看家父,聽他嘴裏常說的一個字。”
“什麽字?”
“字。”
“字?”公神醫有些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睛,“什麽字?”
馮德倫搖搖頭道:“不知道。”
公神醫長歎一口氣,說道:“那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麽重要的,這樣吧,我給你開一副方子,應該能夠有效果。”
他說著,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根據這方子抓藥,吃一個月,應該會有不錯的效果。”公神醫將紙條遞了過去。
馮德倫道了聲謝,接在手中。
這下,馮可更加的得意了,公神醫這麽一會兒便診斷出原因還開了藥方,你小子能幹什麽?他將頭昂得老高,挑釁地對楚天說道:“現在輪到這位楚神醫了,你來說說吧。”
楚天厭惡地盯著馮可,隻覺得這人越看越惡心,他還配當什麽副董,依照他的看法根本就是想等馮天璋去世,自己趁虛而入當上董事長。
特麽的,真是不要臉。
他想了想,正準備開口。
馮可卻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哎呀,楚神醫,你難不成是說不出來了嗎?是不是同意我們公神醫的治療方案?”
馮德倫看楚天欲言又止,便問道:“楚神醫,請問您有什麽高見,不妨一說。”
可就在這時,楚天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柳餘妍打來了,女人的電話,可不敢不接。
他指了指手機,走到一旁。
“怎麽了?”他低聲道。
誰知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了哭腔,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把楚天的心頓時揪緊了。
“怎麽回事?”他頓時提高了音量,問道。
柳餘妍帶著哭聲道:“天……楚天……快回來吧……快……出事……出事了……”
楚天腦子嗡的一聲,掛斷了電話。他也顧不得這邊的病人,聽柳餘妍的語氣像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那邊出了點事,得馬上趕回去。”
他匆匆忙忙地說了一句,就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