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勁
楚天和他握了握手，雖然在聽到對方認識自己的時候有些驚訝，也有些開心。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懷疑。
寧清泰似乎是看出了楚天的疑惑，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怎麽沒見過我呢？”
楚天的心事被猜中，也不再隱藏，正色道：“寧老先生，恕我直言。如果你是全國著名專家，為什麽我在醫學大會上沒有見過你呢？”
寧清泰哈哈大笑起來，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依然中氣十足，笑聲爽朗。
“小子，你猜老夫今年多少歲了？”
楚天納悶，直接回答問題不就好了嗎，幹嘛還突然猜上年齡了呢？這有什麽用意，不過看他這外表，應該是七八十了吧，主要是這滿頭的銀絲和那白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可能會讓其看上去更顯老一點。臉上的皺紋挺多，應該不像是六十歲，嗯……
他摸著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寧老老半天，才說道：“我猜……先生應該……大概七十二了！”
楚天心中其實沒什麽把握，主要是老先生仙風道骨，這年齡實在是難猜。他也就隨便說了一個數字，而且特意避開整數，讓人以為他是有理有據推出來的，但其實他就是亂猜的。
寧清泰微笑著，喜滋滋地看著楚天。
楚天眉毛擰成了麻花，心中沒底地看著寧老，說道：“哎呀，您老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就行了。是不是年齡說大了？那真是……”
寧清泰嘿嘿兩聲，說道：“老夫今年已是白壽。”
“白壽？”楚天撓撓腦門，不解其意，“百壽？”
“不不不，不是百壽，而是百壽少一。”寧清泰笑著解釋。
楚天眼珠子轉了兩圈，腦子裏飛速運轉著，忽而恍然大悟，驚呼道：“九十九？！”
他的驚呼，不僅僅是因為這用字的巧妙，更在於寧清泰的年紀。他著實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老人居然已經九十九歲了！這特麽的是要活成神仙吧？！楚天長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來。
一旁的陸正宇也完全沒想到，自己隻是經過朋友介紹，得知了這麽一位大師級人物，便不惜重金想要請其來為自己治病。卻不知道對方竟然已經是九十九歲高齡！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若是老人家在半路出了什麽幺蛾子，自己可就成為千古罪人了……早知道就親自登門拜訪了……
寧清泰看著兩人錯愕驚詫的模樣，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所以你知道為什麽在醫學大會上看不到我了嗎？”
“啊？為什麽……”
“因為我太老了，那是你們年輕人的舞台，我能夠去看到你們這些後生人才輩出，就已經很開心了，我哪裏還有什麽精力上去跟人爭執較勁。”寧老說著，擺擺手，臉上浮現看破塵世的淡然笑容。
楚天頓時肅然起敬，寧老在這個年紀還不遠萬裏出診，還時刻關注著醫學界的情況，的確讓人敬佩。
“行了，說了這麽多，差點都把正事給忘了。”寧清泰看著陸正宇說道。
陸正宇受寵若驚，趕緊微微鞠躬，既是賠禮，也是道謝。
“後生冒犯，讓老先生舟車勞頓，多謝先生願意屈尊前來。”
“行了，來都來了，就別說了。既然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到。不過我說句實話，你這地兒實在是有些偏，我們也是找了老久的路才到的。”
寧老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陸正宇的身邊，伸手輕輕扶住後者的腰後，讓其在會客沙發上坐下來。
而也就是這輕輕一碰，寧老已經將陸正宇的病了解了個大概。
陸正宇雖然毫無感覺，但是楚天卻將這一細微的動作看在眼中。
寧老的年齡和身份、地位都在自己之上，楚天自然也不敢冒犯，恭敬地詢問道：“寧老，您覺得陸正宇這陰陽腿，是什麽原因？”
寧老眉毛一挑，看了楚天一眼。他也知道楚天這般詢問肯定是看穿了自己的手法。
陸正宇卻以為楚天在挑刺，忙說道：“楚神醫，你這是什麽意思？寧老都還沒開始，你就問人家看法，你這不是胡鬧嗎？”
楚天一臉無辜，和寧老對視一眼，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陸正宇一臉懵逼，不知道倆人是什麽情況。
寧老解釋道：“陸鎮長，你誤會楚天了，其實老夫已經大概知道你的病情。”
他接著又轉向楚天，繼續問道：“那楚神醫，你又覺得陸正宇的病情是怎樣的？”
楚天微微鞠躬，說道：“在先生麵前，我可不敢造次，權威的診斷還是由先生，我隻是些旁門左道，作為補充的罷了。”
他這般說，倒不是真的以為自己醫術不行，隻是為了尊敬寧老先生，不想駁了其麵子。
但寧老卻暗暗較上了勁，頗有老驥伏櫪，寶刀不老的意思。他還非要跟楚天比試比試，便說道：“楚神醫此言差矣，醫術隻有探討，沒有比較。並不是說我資曆老，年齡大就是絕對的權威，隻有能夠把病情準確無誤地說出來，才是為病人著想。”
寧老稍作停頓，眼睛裏冒出炯炯的光，看著楚天道：“楚神醫，所以你但說無妨。”
楚天見寧老再三要求，自己也不再推辭，說道：“那學生不才，多有冒犯。如若說得不對或者不周全的地方，還請先生指點。”
說完，他便三兩步走到陸正宇的身邊，伸出手先是在後者的大腿-根部揉了揉，又同時摸住兩邊髖關節的位置，聚精會神，一絲不苟。等這裏檢查後，他又將手伸到陸正宇的背後，放在腰間，正是方才寧清泰觸摸的位置。
陸正宇隻感到一陣暖流突然湧進了身體裏，他感覺到有些怪異，這並不是楚天手上的溫度帶來的，而是一種帶著力量的衝撞。
沒兩分鍾，楚天就站起身來，向寧老點點頭，說道：“陸鎮長的問題是三個方麵的。第一，是腰部的勞損問題，由於長時間的伏案辦公，缺少活動，所以腰間每天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因此造成了支撐力不夠，容易垮塌。第二，是髖關節稍微有些病變，兩邊的狀況不太一致，陸鎮長手術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治愈。第三，是膝蓋的問題。”
“膝蓋？”陸正宇納悶，剛才楚天並沒有檢查膝蓋啊。而且自己去了好幾次醫院，那裏的醫生前兩點都有說，但是膝蓋的問題卻從來沒說過。
“是的，由於長年行走，而且又是在山間，高低不平，一腳深一腳淺的，膝蓋所承受的力不同，也導致稍微有些變形。再加上之前的兩個部位由於疼痛，你為了稍微好受一些，不自覺地改變了發力點和受力點，也就是全都壓在了膝蓋上。”
楚天慢條斯理地解釋著，而一旁的寧清泰也是兩眼放光，十分滿意地看著楚天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