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
“洪振氣!開門!”
洪振業拍著大叫道,他聲音渾厚明亮,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尤為刺耳,引得好幾家狗都開始跟著叫喚。
他沒有喊三弟,也沒有親昵的稱呼,而是直呼了對方的名字,以此顯示他的怒火。
楚天靜靜地站在一旁,並沒有吭聲或附和,隻是悄悄地把耳朵給堵上了。該死的,的確是太刺耳了……
“誰啊?!半夜三更的叫喚什麽?!”
沒吼兩聲,裏麵便傳來了洪振飛的聲音。他的聲音顯得極其的疲倦,帶著不耐煩的語氣,打開了窗戶,伸頭探腦地朝外張望。
“是我,洪振業!”
洪振業也沒說自己是二哥,依然直接了當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讓事情變得更加的嚴肅一些。他兒子都做出了這種事情,還有什麽理由兄弟相稱,這是洪振業當時的想法。
“二哥?”
洪振氣顯然沒想到來人是洪振業,疑惑了一聲便關了窗,不多時便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隻見洪振氣穿著睡衣,滿身酒氣地打開了門,站在洪振業和楚天的麵前。
“二哥,你怎麽來了?找我嗎?”
洪振氣看了看,身旁還有一張熟悉的麵孔,語氣頓時沉了下去。他立馬就看出來,洪振業是來找麻煩的。
“不找你,洪勇呢?”
“找洪勇?找他幹嘛?他在家呢。”
洪振氣尚未弄清二人的來意,皺著眉頭疑惑地上下打量著洪振業,時不時又看一眼楚天,臉上漸漸出現了敵意。
“把他叫出來。”
洪振業帶著命令的口吻,冷冰冰地說道。
“不是,二哥,你是不是喝酒了?”洪振氣反問道。
“喝尼瑪!少囉嗦,趕緊把洪勇給我叫出來,我有事情要問他!”洪振業怒道,聲音如雷炸響。
“二哥,小聲一點,現在幾點鍾了你不知道嗎?街坊鄰居都睡了,有什麽事情要找洪勇,明天再來吧?孩子都睡了。”洪振氣一臉嫌棄地說著,擺擺手就想把洪振業打發走。
然而他並不知道,洪振業此時正在氣頭上,看到洪振氣這樣的動作,更是勃然大怒,暴跳如雷。一伸手就揪住了對方的衣領,直接將其拽到自己的跟前。
若是論武功,洪振業在三兄弟之中無出其右,這和他自小的勤奮刻苦有關係。
而洪振氣從小懶惰,不願意吃苦,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懶懶散散地隻學到了些皮毛,在二哥洪振業麵前自然如小雞一般,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可洪振氣雖然身手不行,但是腦子好使。一天到晚淨想些歪點子,在三兄弟之中是最聰明的那個,長大之後便也練就了一身見風使舵的功夫。
現在瞬間被洪振業給像是老鷹抓小雞般的揪住,他立刻慫了下去,眼珠子呲溜一轉,腦袋也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二哥,你這是要幹嘛?咱們兄弟之間,幹嘛要動手動腳的?被外人看見多不好看啊,還以為我們又矛盾呢。”洪振氣嬉皮笑臉道。
“誰特麽的跟你是兄弟!”洪振業的這句話極重,相當於割斷了兩人直接的血脈聯係,預示著即將要反目。
“二哥,這話你可說得……我傷心了。”
“老子特麽的還沒傷心,你傷心個錘子!少特麽廢話,把洪勇給老子叫出來。”
洪振氣看著二哥的表情,多年來的察言觀色讓他知道,二哥這回並不是在開玩笑,應該是來真的。隨即,他立馬想到了洪勇對於洪夢的所作所為,也立即明白了洪振業的來意。
看來,二哥是知道洪勇是洪夢失蹤事件的罪魁禍首。洪振氣心中暗想,但臉上卻依然笑容滿麵,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二哥,有話好好說,別這麽粗魯。話說你到底找洪勇幹嘛啊?”
“你個當爹你會不懂?!”
“我……我懂什麽啊?”洪振氣笑嘻嘻地說著,臉上的皺紋讓人惡心,“二哥,你先把我放開說話,我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洪振業哼了一聲,極度嫌棄地將洪振氣狠狠推開。
“你不懂的話就讓洪勇出來給我解釋,你安靜地聽聽你兒子幹了什麽好事!”
街上又傳來了狗叫聲,好幾戶人家也亮起了燈,罵罵咧咧地打開了窗戶向外張望。
“二哥,你聽。在大街上說這事不太好吧?我們還是進去吧。”
洪振業喘著粗氣,家醜不宜外揚,雖然已是入夜,但他們激烈的爭吵很容易引來旁人的圍觀,況且隔牆有耳。如果這件事醜事被外人知道了,不僅是洪勇,連洪夢都可能會遭到波及。
他低頭沉吟,想了想說道:“進去,把洪勇叫醒。”
洪振氣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而是笑嘻嘻地將洪振業和楚天二人請進屋子,朝著門外空空蕩蕩的街道看了一眼,確認無人注意之後趕緊關上了門。
大街上又恢複了寂靜,昏黃的燈光似乎在訴說著一件悲涼的故事。
“來來,二哥,往這邊走,小心碰到腳,這裏有個櫃子。”
洪振氣熱情地招呼著,細致入微地安排洪振業入座。他並不知道,洪振業完全看得見。
洪振氣的房子雖然不大,但是裝修可比大哥洪振興和二哥洪振業的豪華奢侈多了,雖然審美捉急,但是盡顯了他土豪的身份,怎麽豪華怎麽來,各種風格混雜在一起,顯得相當豔俗和辣眼睛。
不過,楚天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房子是花了大價錢的。
洪振業也被裏麵的裝潢所驚歎,卻並不顯山露水,心中咒罵著,臉上麵無表情。
“洪勇呢?!”
“二哥,你消消氣,先喝口茶。”
洪振氣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茶水,滿臉堆笑。
而洪振業看都沒看洪振氣一眼,自然也沒有接過雙手奉上的茶水,依然冷冷地問道:“我問你,洪勇呢?”
洪振氣碰了釘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心中頗為不爽,卻也沒有表露出來。現在是打心理戰的時候,他若是率先發火便是輸了。
他依然笑容滿麵,將洪振業沒有接的茶水輕輕放在了後者的麵前,坦蕩蕩坐在了二哥洪振業的對麵,翹起了二郎腿。
“二哥,要不你先跟我說說,到底找阿勇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