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卵擊石
“小心！”
這一聲大喊，卻是施鴻升發出來的。
他撤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掉落的手電，亮了一下，正好照到隱匿飛行中的暗器。他趕忙大喊一聲，奮不顧身地朝著楚天飛撲過去。
楚天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回事，身子便已經被施鴻升撲倒在地。
隻聽見噗嗤一聲。
施鴻升一聲悶哼，表情痛苦。
是暗器沒入了肉裏的聲音，楚天這才明白，上師在玩陰招！
“你特娘的！”
楚天怒吼一聲，正想將施鴻升從地上扶起來，可是後者卻站立不穩，又撲倒在地上。他這才意識到什麽，鼻腔突然鑽入一道血腥味。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地上的施鴻升，知道那股血腥味是從後者的身上傳出來的。
“施局！施局？！”
楚天大喊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他隻能透過黑暗，看到施鴻升兩隻瞪大的眼睛，滿是驚恐和無助，同時身子一起一伏，呼吸極為艱難。
“走…………快……走…………”
施鴻升一字一頓，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幾個字，隨即頭一歪，身子停止了起伏。
楚天無比的錯愕和震驚，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被施鴻升所救。而他撿回了這條命，施鴻升卻因此丟了這條命。
九龍村裏，他的老婆孩子還在等著和他見麵，還在期盼著有一天將萬家父子繩之以法之後，能夠重新回到東道市來。
可現在，這樣的團聚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
這一瞬間，楚天的心跳似乎也隨著施鴻升的呼吸而停止了。
他既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而是感到錯愕。明明自己才是挽救別人性命的醫師，但是卻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的麵前。
這時楚天的第一反應，是蹲下去查看施鴻升的傷口，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然而還未等他蹲下，耳邊又傳來咻咻咻，劃破空氣的聲音。
他耳朵動了動，那如雨點般向他襲來的暗器，即將到達。
楚天不敢怠慢，舉起斬鬼劍，在空中就是一頓亂舞。
丁零當啷——
楚天雙目猩紅，喘著粗氣，將射向他的暗器紛紛斬落。
若不是剛才大意，他必定能夠將擊中施鴻升的那枚暗器擊落。可正是因為他的自負和自傲，才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紕漏，同時也因為這個紕漏讓施鴻升慘死於此。
他的憤怒不僅僅是對於上師的陰招，更是對於自己大意的自責。他渾身都在顫抖著，手中的斬鬼劍也同時發出一聲聲的悲鳴。
就像是在給施鴻升招魂。
“我殺了你。”
楚天的低吼在喉嚨底回蕩，他沉下聲音，同時也將心沉入湖底。冷靜，克製，衝動，狂躁……在這一刻，他是分-裂的人格，是複雜的情緒，是交織的憤怒。
“我殺了你！”
他忽然大吼一聲，提著斬鬼劍，急行！
身形像是拖著一條火焰，劍尖劃過瀝青地麵，竟然擦出電光火石，似乎在燃燒整片土地。
孔瑜雖然表麵上鎮定，但心中有些驚慌，微微地後退了一步，是不由自主的身體反應。
而上師不僅麵無表情，連心也是靜如止水，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施鴻升的死，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踩死了一隻螞蟻那般輕微，不值一提。
“哼，瘋子。不過就是一條不相幹的人命，何必拿自己的性命相搏，愚蠢。”
話音剛落，楚天的斬鬼劍懸於項上，一招力劈華山襲來。
不過，上師畢竟是修真六層，而楚天不過是將突破修真四層，兩層的差距，便是九百倍，雖然縮短，依然寬若鴻溝。
上師後退一步，輕巧地躲開楚天的劈砍，隨之順手一掃，頓時在楚天的胸口處剌出五道血印，頓時血流如注。
可楚天隻是表情微變，並不在意，依然提起斬鬼劍朝著上師劈砍刺挑。
然而這一回，上師精明了。
他並不跟楚天硬碰硬，隻是輕巧地躲過楚天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與此同時利用楚天因為憤怒逐漸失去理智從而破綻大開，進行靈活的攻擊。
幾番對壘下來，楚天早已是傷痕累累，氣喘籲籲。
而上師卻是毫發無損，一臉淡定。
鐺——
楚天身體有些疲倦，由於怒火攻心，並沒有分配好真氣的使用，導致他現在上氣不接下氣。將斬鬼劍插進地下，雙手握著劍柄支撐著身體，大口喘-息。
兩人現在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楚天也深知這一點。但是他卻不管不顧，發誓要為施鴻升報仇。
可是這個想法隨著他精力的耗盡，變得越來越不切實際，甚至一著不慎還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丟在這裏。
然而楚天還是抬起頭，帶著略顯疲憊卻又憤怒的表情，直盯盯地看著上師。
“怎麽？還不服氣？非要撞上南牆才肯回頭？”
“少特麽廢話，洗幹淨脖子，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楚天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抽出深陷地下的斬鬼劍，單手舉起，直指上師。
可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楚天舉著劍的那隻手臂，已經在微微顫抖了。他已經是力不從心，身體的能量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進行下一輪的戰鬥。
方才上師以退為進，以攻為守，消耗了楚天大量的體力，現在是要收手的時候了。
“放心，待會兒我就讓你和施鴻升在地下團聚。”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要用你的狗血向他謝罪！”
楚天雙手提起斬鬼劍，騰空而起。
上師冷笑一聲，雙手抑製不住興奮，微微抖動著，將楚天斬殺，自己便可高枕無憂！
就在這時，楚天身後的車子突然打開了遠光燈，閃了兩下。
上師始料未及，伸手捂住眼睛，可剛一抬手，他就後悔了，心中咯噔一聲。就在這一秒鍾不到的時間裏，楚天的斬鬼劍開天辟地而至，發出呼呼的風聲。
上師趕緊後退，但終究慢了半步。斬鬼劍的劍尖從他的肩膀處沒入，斜劈而下，在他的胸口處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與此同時，上師的身體裏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感到，真氣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