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問
“毛病！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就是了，囉囉嗦嗦地搞什麽神秘？！”
萬蔭昂昂不動，切了一聲。
在他的眼中，孔瑜不過是他們家撿來的一條狗，隻是從小送出去修煉，才有了今天這般的成就，達到這般田地。但是即使武功再高，內力再深，終究不過是他們家的一條狗，隻不過是厲害一點的狗罷了，身份還是沒有改變。
而現在孔瑜居然想要作為一個人融入自己的家庭，不僅上桌吃飯，動碗動筷，甚至還開始橫加幹涉自己和父親做出的決定。
他沒辦法接受一條狗對自己頤指氣使的。
自己可是萬家的少爺，孔瑜姓孔，根本不是萬家人！
他所有的心事以及對於孔瑜的態度，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任何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來。
孔瑜當然也知道，萬蔭對他是有敵意的。但是他隻將事情藏在自己的心裏，並不顯露在臉上，所以讓人捉摸不透，難以察覺。
“萬少，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有點冒犯，還先請你諒解。”
“哼，假惺惺！”
孔瑜聳了聳肩，微微一笑。他將麵前的碗筷收拾好，挪到一邊，同時也將萬蔭的碗筷收拾好，一起放了過去。
萬蔭疑惑道：“你幹嘛？”
孔瑜道：“萬少你吃飽了嗎？”
萬蔭不耐煩道：“吃飽了，你特麽的要問問題，趕快問，磨蹭尼瑪呢！”
他不知道，孔瑜收拾碗筷，是為了防止他發飆，誤傷了他人。
孔瑜一板一眼將東西收拾好之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萬蔭，忽地收起笑容，冷言冷語道。
“你是萬蔭嗎？”
萬蔭和萬星漢皆是一愣，瞠目結舌，都沒想到孔瑜會問出這麽個問題來，著實令人大跌眼鏡。兩人互看一眼，竟然有些無語。
隨即，萬蔭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荒唐！簡直荒唐！我若不是萬蔭，我特娘的還能是誰？！啊哈哈哈哈！孔瑜，你特麽的是想要笑死我，繼承我的家產嗎？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孔瑜？哈哈哈哈哈。”
萬星漢在一旁也是笑起來，納悶不已。他本來還有些緊張，還以為孔瑜要向萬蔭發難，沒想到卻是這麽一個無聊而無趣的問題，懸著的一顆心瞬間放了下來。
“孔瑜，你這是什麽問題，真是有些無聊了。”
然而，孔瑜卻是板著一張臉，神色嚴肅，不苟言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我特麽的也沒在笑啊……哈哈哈……哈哈……”
萬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把肋骨給笑斷咯，捂著肚子，疼得直不起腰來。他著實想不明白，孔瑜怎麽能夠一本正經地問出這麽無厘頭的問題來，他上輩子應該是個笑星。
萬星漢打著圓場，笑道：“孔瑜，你這玩笑開得太過了啊，我們笑得肚子都難受了，這才剛吃飽呢。”
父子倆相視一眼，又樂開了花，笑個不停。
可孔瑜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的表情，即使兩人要笑斷氣，卻也沒把孔瑜給逗樂，甚至後者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嚴肅，緊皺眉頭。
“你是萬蔭嗎？”
他不顧兩人的恥笑，又問了一遍。
萬蔭和萬星漢愣了兩秒，卻笑得更加的放肆、更加的狂妄，這一句話像是火上澆油，把兩人的興致推向更高處。整個包廂，乃至整個酒樓裏都充滿了兩人肆無忌憚的笑聲。
孔瑜凜若冰霜，從容不迫。
又等了一會兒，待到兩人的笑聲逐漸停止的時候，他再次開口。
“你是怎麽被抓進去的？”
萬家倆父子又對看了一眼，笑了起來。
“能怎麽抓？哈哈哈，就是這樣抓唄，無緣無故就進去了！”
萬蔭一邊笑著，一邊嘲諷道。
話音剛落，萬星漢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他揉了揉臉，恢複僵硬的肌肉，怔怔地看著孔瑜，又看看萬蔭。
孔瑜衝著萬星漢點點頭，萬星漢現在想到的正是他想要詢問的。
萬星漢趕緊拍了拍萬蔭，問道：“你說你是怎麽進去的？”
萬蔭還在笑著，可忽然聽到屋子裏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笑聲的時候，感覺有些尷尬，他看向萬星漢，後者卻是滿麵愁雲，皺眉不展。
他眨巴眨巴眼睛，懵逼道：“就這樣啊……無緣無故地……”他也皺起眉頭，努力地回想著，但是令他心慌的是，進號子之前的那段記憶，竟然消失了！
無論他怎麽想，怎麽琢磨，就是沒辦法想起來。
他頓時感覺到恐懼遍布全身，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這是什麽意思？”
孔瑜知道，這才到了發問的時間。
“你是萬蔭嗎？”
這一次，沒有人再猖狂地笑起來，全都沉下臉，神情凝重，包廂裏靜得可怕。
萬蔭咽了咽口水，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我不是萬蔭我能是誰？我靠……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很恐怖的……”
“你確定你是萬蔭嗎？”
孔瑜沒給萬蔭太多反駁的機會，又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萬蔭一副要哭的模樣，耷拉著臉說道：“我是！我當然是萬蔭，不然我還能是誰？！”
孔瑜道：“那你為什麽不記得你是怎麽進去的呢？”
萬蔭一臉委屈，表情扭曲，喘著粗氣。
“我、我……我真的不太記得了……我……我……我是怎麽進去的……”
他開始慌張起來，局促不安，磕磕巴巴，不停地揉-搓著雙手，開始在餐桌上尋找起稱手的東西。但是他猛然發現，所有他能夠拿起的東西都被孔瑜放到他沒法接觸的地方。
孔瑜從一開始就防著自己。
這下，萬星漢也慌了，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萬蔭，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蔭兒，你是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被抓的啊！”
“啊……我們……一起？”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到底是什麽回事啊？！我……我……”
萬星漢的聲音也開始哆嗦起來，身子微微顫抖著，情不自禁地往後退挪了挪椅子。他這才明白，為什麽孔瑜始終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剛才的笑有多麽的愚蠢、無知。
萬蔭使勁地撓著腦袋，仿佛想把腦袋抓破一般。
“我怎麽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呢？怎麽是……”
孔瑜精選了幾個關鍵詞，提示道：“你來救我們，機動部隊出現，然後你讓我們先走，你斷後……”
“不是……不是……我……我不記得了……”萬蔭徹底亂了方寸，十根手指插進頭發裏，死命地抓著頭皮，表情十分的痛苦。
“一定是楚天搞的鬼！”
萬星漢忽然大叫一聲，言之鑿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