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
楚天知道，自己是碰上了有史以來最為聰明的敵人，自己一時的疏忽大意，便步步落入到他的圈套之中。
但是他並沒有顯露出慌亂的神情，雖然帶著憤怒，但總體而言還是淡定的。畢竟洪夢還在自己的身邊，也算是讓他的情緒能夠稍微鎮定一些。
他能看到萬蔭在狡詐陰險地笑著，但是楊局和彭院卻看不到。即使看到也不會在意，因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
“楚天？怎麽可能。”楊局擺了擺手，並不相信萬蔭的話。
楚天？怎麽可能，這可是計默親自讓他招待的人。楚天殺計默？那他還不如相信是鬼殺的。
總之，在他的眼中，楚天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楊局，你是因為私心不相信，還是因為你了解楚天的為人？”萬蔭問道。
楊局一愣，這兩個原因都不是。
他相信計默，相信他應該不會看錯人。如果是計默親手將楚天交到自己的手中，想必已經是檢驗過對方的人品，所以他才會如此相信楚天。
至於他是否了解楚天是什麽人……他說不上來，和楚天接觸不過是短短的幾天，了解楚天倒是說不上，隻是他莫名有一種感覺，就是楚天為人正直，絕不可能做這些混賬之事。
“都不是。”楊局冷冷地說道，眼睛卻直盯盯地看著楚天，似乎是在詢問一個答案。
楚天卻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對方的這個汙蔑對於他來說，根本不值一駁，甚至不願意浪費口水與其對峙。
可是這樣反倒讓楊局十分的被動，一時間，他也搞不清楚到底該相信誰。
計默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嫌疑人卻是生前他十分推崇的楚神醫。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麽簡單，他沒辦法現在就下定論。
“萬蔭，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懷疑楚天？”
“楊局長，恐怕你不知道……”萬蔭早有應對，就等著楊局問出這個問題。他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楚天煉製藥草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仿佛他親眼看見了一般。
楊局聽完，心中咯噔一聲，這近乎是證據確鑿。可以說楚天是最後接觸計默的人，是不是之一，他必須先打上問號。
“計市長的死因是什麽？”楊局又問道。
“暫時還沒有檢查，要等驗屍之後才能出結果。但是據我目測來看，應該是藥物中毒或是藥物過量導致的內髒腐爛，大量出血。而且計市長很可能不是流血而死，而是被自己的血給噎死的。”萬蔭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瞬間引起軒然大-波。
楊局和彭院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似的，滿是恐慌和詫異。
“藥物中毒……”
“沒錯。”他還未等楊局提出疑問，便搶過話繼續說道，“在計市長病情穩定，脫離生命危險之後，我們就再也沒給他用過任何的藥物，一直處在觀察的階段。然而楚天卻不顧眾人的反對，非要用藥物進行治療，說是要喚醒計默。但是現在的結果我們也都看到了，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是楚天下的手，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萬蔭說著，看向了楚天，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楊局點了點頭，似乎也被萬蔭給說動，改變了立場。剛才堅定地認為楚天絕不會是嫌犯的觀點，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楚天也笑了起來，無奈地搖著頭。
“萬醫師，你可說完了？”他忽然開口，語氣冷靜得嚇人。
萬蔭點點頭，並沒有被楚天的口吻所嚇住。
“好，那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不知道你可以回答嗎？”
“沒問題，你問。”
“第一，如果我要對計默下手，為何要拖到這個時候。我甚至都可以不將他送到醫院，讓他自生自滅都行。”
“恐怕當時計市長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你並不想要動手。”萬蔭冷冷道。
“第二，當我送進醫院的時候計默還有殘存的意識，可是當你手術完之後，他卻昏迷了？你們是救人還是害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為什麽要撒謊混淆視聽。”萬蔭臉色微變，嘴角抽-動了一下。
“第三，我找回的草藥，你也看過了，甚至經過高精尖的儀器檢測，並沒有問題，你現在為何又斷定是藥物中毒？”
“……”萬蔭慢慢地閉上嘴巴。
“第四，同樣是兩人用藥，為什麽陳瑜沒事，而計默卻死了？”
“這個問題，恐怕要問你自己了。”萬蔭回答。
“第五，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你為什麽要隱瞞部分的真相，你當時明明也在場，在計默死亡前，我是不是說過有陷阱，而陳瑜也說過有人到過她的房間說了一句‘搞錯了’？”
“我認為這件事關聯不大，而且陳瑜……說句難聽的……我甚至懷疑她都是你的爪牙。”萬蔭有恃無恐地說著。
雖然表情不變，但是內心卻早已忐忑不安，從他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就能看出來，而且手掌不停地往白大褂上擦，可見是手心出了不少的汗。
楊局聽完楚天的反駁，算是徹底地糊塗了。
他看了看萬蔭，又看了看楚天，不知道該相信誰，不該相信誰。不知道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他和彭院兩人，徹底懵圈，一頭霧水。
這裏麵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一時半會兒兩人也不能完全弄明白。
正在這個時候，病房外一聲慘叫。
一個黑色的身影衝了進來，眾人仔細一看，卻是計默的兒子計文宣。
“爸？！爸……爸你怎麽了？！”
他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麽鬼地方，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現在才出現在病房裏。若是他從始至終都待在裏麵，可能悲劇就不會發生。
“誰？！是誰下的手？！誰？！”計文宣咆哮如雷，猩紅的眼睛在房間內掃視著，最終落到了萬蔭的身上。
“萬蔭！是不是你？！”他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萬蔭的衣領，拽到自己的麵前，張牙舞爪道。
萬蔭無比淡定，緩緩地搖搖頭，有意無意地瞥向楚天。
“我可沒有這個機會，但是某人有。”
計文宣頓時回過神來，猛地扔下萬蔭，看向楚天，眼睛裏青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