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下)
“你不該管別人的家事,這是我的家事,你不是我們田家人,就沒資格管我。”田德波振振有詞地說道,一本正經。
“這恐怕已經不是你家事的範疇了,你現在的做法已經觸犯了法律。況且打女人,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隻要孬種才會對女人動手。”楚天反唇相譏,眼神犀利。
女人輕輕地哼了一聲,是疼痛讓她不得不發聲。
楚天觀察到,自己越說話,田德波的手勁兒就越是加重。女人還在對方的手上,自己回來就是為了不讓其受到傷害,若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那他還不如不回來。
楚天倒不是心疼,隻是覺得這個女人著實可憐。況且她遞給自己解藥的那一畫麵,他還曆曆在目。
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壞人,隻是被囚禁在此,已經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雖然想要拉女人一把,但是終究還是要看女人的意願。跳河的人若是不想自救,即使你的手伸得再長,對方也還是會沉到河底。
“楚天,你管得太寬了吧。”
“老子就是愛管,你管不著老子。”
女人的眼角,突然流下了一滴淚,晶瑩剔透,滿是悲傷。落在了地麵,那悲傷頓時肆意開來,情緒浸染了整個屋子,將屋裏的空氣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低低的嗚咽聲,此起彼伏,宛如魚兒的啼哭,落在水裏卻聽不清楚。
田德波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睜大了眼睛看著女人,臉上漸漸揚起了不可名狀的笑容。
“喲!喲喲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特娘的啞巴居然發聲了?!楚天,你知道嗎,我帶她回來之後,就一句話都沒說過,一點聲音都沒發出。老子弄了幾十次,一點聲音都沒有你知道嗎?跟特麽的看默片是一樣的,你看過嗎?無聲的小電影,那特娘的可是最煎熬的事情!”
他的語氣帶著憤怒,又像是在抱怨和訴苦,一臉驚喜的模樣讓人瘮得慌。
“這婆娘見了你,居然發出了聲音,還特麽的流了淚!嗬嗬,真是活久見啊。依我看,你們倆才是一對,要不,我把這娘們給你了,怎麽樣?!”
楚天沒有說話,他內心深處是想要的,將女人帶離苦海是他回來的目的。但是他可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因為田德波的話就像是試探。
倘若他真的答應,不知道這瘋子還會做出什麽事兒,有可能是玉石俱焚,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總之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你不想嗎?”田德波笑道。
楚天依然一言不發。
“你瞧你這爛-貨,根本就沒有人想要你。你特娘的還哭什麽哭,感動了?可拉倒吧,聽見人家答應了嗎?根本不會答應!死心吧,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我,有吃有喝的不好嗎?”
田德波料定了楚天不敢答應,便抓住這一反擊的機會就是一陣嘲諷。
女人聽著,緩緩地抬起頭,幽怨地看著楚天。
楚天一愣,沒想到田德波還能來這麽一招,這可是讓他騎虎難下啊。答應也不是,怕田德波會發癲,不答應也不是,女人那怨恨的眼神和無助的表情讓他心生憐憫。
“楚天,不說話了?你若是不想要就直接說,她不會在意的。沒事,我還能照顧她嘛。”田德波大言不慚道。
他完全把女人當成了工具,根本就沒有當成一個人。發泄情緒,滿足欲-望,為所欲為,各種他能夠幹的事都在女人的身上實踐著。
“我要。”
忽然,楚天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眼含淩厲,目似劍光。
田德波和女人均是一愣,沒有想到楚天居然說得毫不含糊,擲地有聲。
“你說什麽?”
“你剛才不是說可以把女人給我嗎?我說我要。堂堂西南田家,不會言而無信吧?這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還怎麽找你做生意。”楚天笑著,對方恐怕也沒想到他居然有膽子答應。
“就這爛-貨你還要?她可是被我……”
“我要。而且請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別特娘的惹老子生氣。”楚天突然沉下聲音,雙目像是在燃燒,映出熊熊火光,是能夠把田德波融化的溫度。
田德波的笑容僵在臉上,怔怔地看著楚天,一時間無言以對。
楚天冷笑一聲,伸出手,攤開手掌,說道:“給我吧。”
田德波的喉嚨動了動,似乎是咽了咽口水,沒想到楚天居然還真敢接。
“什麽?”
“別裝傻充愣,女人。”楚天衝著女人努了努嘴,這才發現女人已經停止了啜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臉上盡是詫異的神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將衣服丟給自己的男人,居然真的要帶她走。
女人雖然頭發被拽住,她還是緊緊地將楚天扔給她的衣物抱在懷中,一刻都舍不得分開。
“你們……你們特麽的果然有一腿!”
果然不出楚天所料,一旦他答應了田德波的請求,這瘋子就真瘋了。
但即使這樣,他也不願意看到女人眼中的絕望,若是自己否認的話,那瘋掉的恐怕就是女人了。
“田德波,還請你遵守諾言,將這女子交給我。”楚天一步步地逼近對方,提防著田德波對女人動手的同時,也提防著對方會對自己用毒。
田德波皮笑肉不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裏閃著怪異的光。同時拽著女人頭發的手又往上抽了抽,齜牙咧嘴,凶神惡煞。
“若是我不給呢?”
楚天停住腳步,知道自己若是再向前一步,田德波恐怕真會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情來。便隨即轉移了話題,笑著說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哼,楚神醫的大名,誰沒聽說過啊。”
“在這九龍山待了多久?我想我名頭也沒這麽響亮吧?都是鄉親們吹捧的。”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這倒是楚天沒想到的,田德波的腦子還算是清醒,並沒有因為憤怒而亂成一團或者惱羞成怒。
楚天微微一笑,他其實早就想和田德波攤牌了。
探清楚這人背後的主使,也是驅使楚天回來的重要原因之一。究竟是誰在阻撓他,是誰在利用田德波,他到底和計默與陳瑜的下毒案件有沒有關係。
“你背後有人吧?”
田德波笑了起來,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但是也沒有給出否定的答案。
“是誰?”
“你想知道?”
“計默和陳瑜的中毒,是不是用了你的毒?”楚天沒搭理,依舊問道。
“嗬嗬……”
田德波低下頭,發出一聲陰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