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
“不會吧……”
黃超屁顛屁顛地從地上撿起藥膏，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頓時一股難以忍受的苦味充斥整個口腔，他一聲幹嘔，吐了出來。
“虧得我剛才還這麽誇獎你，原來就特麽的是個外觀貨！中看不中用！你讓我拿這垃圾玩意兒跟楚天的原版對抗？你坑我？！”
鄭衝一拍桌子，一躍而起，指著黃超的鼻子破口大罵。
黃超哪裏敢還嘴，悻悻地低著頭，不敢直視鄭衝的雙眼，心中驚慌不已。
“對對對、對不起……鄭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也沒想到……”
“你特麽的自己開發的東西，自己沒有試過就拿給我？！想要害我是不是？！你不會是楚天的人吧？！”
黃超一聽，頓時慌了，趕忙解釋道：“不不不不！鄭少，你要相信我，我怎麽可能是楚天的人呢？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巴不得早點幹掉他，怎麽可能是他的人呢……你這可是冤枉我了……”
“哼！冤枉你？！那你倒是說說，這垃圾玩意兒是怎麽回事？！你要是不說清楚，今天就別想活著離開！”
這話把黃超嚇得啊，那是屁滾尿流，魂飛魄散，一個沒忍住，褲-襠頓時濕了一片，地上也是黃漬漬的一灘水，發出騷氣。
“我我我、我……我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這藥本來就不是他配製的，但是總不能承認自己造假吧。但是若是不承認，這藥效可是全都要他背黑鍋。因此，他是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怎麽？！說不出來了？！”
鄭衝的確是惱怒至極，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他沒有想到，連黃超都敢玩-弄自己，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他越發的覺得，自從楚天出現之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再對他俯首稱臣，不再言聽計從。
“不是……這……我……那個……”黃超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完全連不成一句話，上下牙齒打著架，發出咯咯咯地響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縮成一團。
鄭衝喘著粗氣，立眉豎眼地瞪著黃超，攥緊的拳頭隨時都會朝著後者的臉上砸去。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一句話沒說。
良久，鄭衝總算是消了氣，轉又坐下來。他並不是原諒了黃超，而是現在青陽縣內，他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將楚天的藥膏仿製出來的人。唐一穀不願意，那隻有他的弟子能夠接受。其他的人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恐怕連味道和樣子都模仿不出來，而黃超至少還成功了一半。
若是他真的宰了黃超，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能夠接手這個任務的。沒辦法，他隻能饒了黃超的狗命。
“我不殺你。”鄭衝冷冷地拋出四個字，如同赦免。
“多多多、多謝鄭少……我我我……”黃超一聽，如釋重負，腳一軟，差點要跪在地上給對方磕頭道謝。
“知道我為啥不殺你嗎？”
“不不不……因為鄭少您寬宏大量……”
“嗬嗬，因為老子要讓你把這藥膏給研製出來，聽明白了嗎？”
黃超將頭點得像是搗蒜一般，感覺腦子隨時會飛出來，鄭衝甚至能夠聽到海浪的聲音。
“是、是……我一定……”
“這次給你的時間隻有一個晚上，難為你了。畢竟你不是楚天，所以，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若是再做不好，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
“滾吧！”鄭衝沒好氣地揮了揮手，一臉嫌棄。
黃超磕磕絆絆地轉身就要跑，沒走兩步卻又被叫住了。
“站住。”
“鄭、鄭少……您還、還有什麽吩咐？”
“把地上那攤東西給我打掃幹淨！還有，你那垃圾藥膏別忘了拿走。”
黃超點點頭，表情相當的苦悶。自己堂堂一醫藥協會的理事，居然在這裏擦自己的尿液……奇恥大辱啊……
他忍著惡心，將地板收拾幹淨，拿起自己仿製的藥膏，慌不擇路地跑了。
黃超本想找鄭衝借一條褲子，換上之後再離開。可是剛才一同忙亂，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回去，隻能頂著濕漉漉的褲-襠，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他倒是聰明，沒有擋下半身，而是把臉給擋了起來。
街上人來人往，看到這樣的畫麵，紛紛躲到一旁，捂著嘴偷笑起來，指指點點。但是卻沒有人認出這人是唐一穀的關門弟子黃超。
就這樣，他一路飛奔回醫館，臊得滿臉通紅。
回到醫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晚研製藥膏的三人從床上拽了起來，痛罵一通，連褲子都懶得換，氣得腸子都被捋直了。
“大清早的跑出去，現在才回來？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坐班？”
黃超正罵得酣暢淋漓，將在鄭衝那裏受到的委屈和侮辱全都傾瀉而出的時候，唐一穀的聲音從門口慢悠悠地傳來。
“師父……”他趕忙閉上嘴巴，朝著唐一穀微微一鞠躬。
“你褲子是怎麽回事？”唐一穀倒是沒問其他事情，盯著黃超的褲-襠問道。
黃超啞口無言，這糗事他難以啟齒。
“你們仨先出去吧。”見黃超不開口，唐一穀便對著配藥的三人說道。
房間裏隻剩下了黃超和唐一穀兩個人。
“說吧，隻有我們兩個，我聽聽你今天去幹嘛了？”
“我、我沒去幹嘛……”黃超撇過頭去，避而不答。他知道，若是唐一穀知道的話，肯定會嘲笑自己，甚至會貶低自己。但是自己明明就不比楚天差……隻是……隻是出了點小意外而已……
“楚天的藥膏你仿製出來了？”
“嗯……”黃超知道師父早已知道，想要瞞是瞞不住了，隻能點點頭。
“給我看看。”
黃超隻能從口袋中掏出仿製的藥膏，遞了過去。
唐一穀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說道：“你這味兒肯定苦了，跟原版相去甚遠。”
黃超頓時睜大了眼睛！師父果然是師父！連嚐都沒有嚐，就能夠知道味道，簡直神了！
“你的手法運用得不對，楚天用了一種不知道什麽方法，將藥材的苦味去除了，隻留下了適合入口的味道。你沒有這種方法，依葫蘆畫瓢是不行的。”唐一穀淡淡地說著，麵不改色，將藥膏放在了桌麵上。
“那、那師父……要怎麽辦呢？”
“辦法嘛……倒不是沒有……”唐一穀輕歎了一聲，勸說道，“但是超兒，伴君如伴虎，鄭衝他可不是一般人，你可想好了？”
黃超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麽堅定過，沒有任何猶豫，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