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掉四肢
楚天隻感覺渾身是說不出的疼痛，像是被撕裂一般。
他隻記得最後一個畫麵。車燈一閃，自己便失去了意識。
這裏是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
緊閉的雙眼感覺到一絲絲的亮光，身子有些輕飄飄的，像是浮在空中。
不會……
楚天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還躺在地上，一旁是已經燒成灰燼的摩托車。
沒死啊……
他長舒一口氣了，狂跳的心也稍稍平靜下來。
在真氣耗盡的情況下，遭到這麽猛烈地撞擊，居然還能活下來，實在是萬幸。
是誰撞的自己？肇事逃逸嗎？
天已經蒙蒙亮，陽光一點點地露出頭，照亮大地。
楚天想著，掙紮著要站起身來。
然而他動了動手指，要抬起手臂將自己撐起來，卻發現，根本沒有那個力氣，手臂不聽使喚。
他心中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嚐試著想要動動腳，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使不上勁兒。
楚天忽然覺得，自己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四肢像是脫離了他的身子一般。除了腦袋清醒和挪動手指之外，他就像是一具死屍，躺在泥土裏。
要是這時候突然出現什麽人，能夠輕易地將他弄死。
話說回來，自己一夜未歸，怎麽沒人來找自己呢？！楚天心煩意亂，不禁胡思亂想著努力地想要恢複身體的移動，但是努力了幾次，依然是無動於衷。
這下完蛋了。
自己才剛回來，準備大幹一場，卻遇到這樣的意外。甚至連是不是意外都不知道……本來一家人都準備指著自己，現在恐怕又要變成一窮二白。
想到這裏，楚天心中不禁一陣感傷。
正想著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哥？！哥！你在哪裏？！你回答我啊！哥！”楚雨蕁帶著哭腔叫喊著。
“我、我在……”楚天的聲音極其的微弱，很快便淹沒在風聲裏。
“哥！哥！”楚雨蕁顯然沒有聽見，依舊不停地四處叫喊著，聲音越來越遠。
楚天頓時顯出有些焦急的神情，想運用丹田之氣，然而剛一用力，隻覺得小腹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豆兒大的汗珠立刻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那疼痛感像是無數把銀針，沒入他的皮膚之中，五髒翻騰，撕心裂肺。
他的身體頓時蜷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起來。
楚雨蕁聽到了唰唰的聲音，猛地一回頭，朝著楚天的方向飛奔而來。
三兩步跨上一個土坡，往下一看，楚天正躺在坡下，渾身發抖。
“哥！”
楚雨蕁慘叫一聲，撲了過去。
楚天雙目緊閉，大汗淋漓，意識又逐漸模糊了過去。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距離他上一次昏迷，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
病房裏黑壓壓的人群，首先看到的是楚雨蕁和謝春花的麵孔。
“哥！”
“小天啊……”
“你們倆……怎麽來了……”楚天擠出一絲微笑。
“哎呀，發生了什麽事啊……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捉弄我們？！我的兒喲……”謝春花哭天喊地，情緒一下崩潰了。
楚天朝著楚雨蕁使了使眼色，楚雨蕁心領神會，將謝春花攙扶了出去。
韋縣長、徐書記、趙四海等人都來了，周定康和李明也躲在人群中，伸頭探腦地張望著。
楚天微微一笑，想要撐起身子，然而疼痛依舊沒有減弱，遍布全身。
這種疼痛倒不是斷手斷腳，身體受損的痛，比這些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深一層的疼，令人頭皮發麻。
“楚神醫，你好好休息，不要移動。”韋縣長按住了楚天的肩膀，“既然你醒過來，我們就放心了，不打擾你休息。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
楚天點點頭，微微一笑。
眾人魚貫而出，隻留下楚天一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嚴肅，緊皺著眉頭看著楚天，仿佛遺體告別一般。
這讓楚天心中相當不是滋味。
自己明明好好的，怎麽看自己的眼神卻是這樣的。看來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在門被關上的一刹那，楚天看到了劉院長的身影。
“韋縣長……”劉院長的臉色慘白，黑眼圈極其嚴重，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睡眠嚴重不足。
“辛苦你了。”韋縣長拍了拍劉院長的肩膀，輕聲道。
“我們已經盡力了。”劉院長低下頭，搖了搖道，“四肢已經壞死，恐怕馬上要進行手術。”
“一定要這樣嗎？”
“我們開會討論了十二個小時，如果想要保住楚天的命，隻能用這個方法。他能夠醒過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再拖延的話，恐怕……”劉院長平靜地說道。
韋縣長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身旁的徐書記。
後者也是一臉無奈，將頭撇向一旁。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切掉了四肢，這楚天還算什麽神醫。
非但沒辦法看病，恐怕以後的生活都難以自理。
“不行！你們憑什麽這麽決定？！我哥絕對不會同意的！”楚雨蕁在一旁聽得真切，騰一下站了起來，大聲怒吼道。
“小妹……這……如果不做的話，楚神醫他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劉院長麵露難色，解釋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這個庸醫！肯定是嫉妒我哥！”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謝春花嚎啕大哭，她已經沒有了主張，靠在楚雨蕁的懷中，幾欲暈厥。
劉院長怒從中來，但是對方是一個小姑娘，他也不好發火，隻能將頭轉向韋縣長。
“保住的幾率有多大？”韋縣長看了一眼表情堅定的楚雨蕁，問道。
“不知道。”劉院長這個回答倒有些賭氣的成分，“總之希望不大，即使保住也沒什麽用。”
現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再說話。
忽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韋縣長，我那邊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接二連三的，不斷有人離開，沒幾分鍾，人幾乎都走光了。
楚天變成了這個樣子，自然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他們這些人能來，不過是給韋縣長麵子罷了。
要不是韋縣長親自出動，他們肯定懶得管這閑事。
楚天從正當紅變成了一個殘廢，誰還願意搭理。過不了多久，韋縣長和徐書記肯定也會淡忘此人。
“今天先這樣吧，看看情況。大家也都累了，能夠保住就保，實在保不了……”韋縣長說著，感覺一旁有一道憤恨的目光投來。
他沒有再說下去，長歎了一聲，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