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罪孽
“將所有人變成我，我就不用再嫉妒了。”
如鬼泣般的笑聲傳入慧心等人的耳中，一個又一個的曾經被嫉妒殺死的人從房屋中走出。
“小心，這些怪物不是真正的人類，他們都是嫉妒的分身，隻是有其他人的外表而已，不要被迷惑。”
玲說道。她是看著托瑞斯說的，托瑞斯無語道：“放心，我又不傻，這麽明顯的陷阱我怎麽可能上……”
托瑞斯話還沒說完，就如遇雷擊一般愣在原地，連手中的長劍都停止了揮舞。
隻見一個臉上有一塊蝴蝶形胎記的女人怨毒的看著托瑞斯，那塊胎記足以遮住她半邊臉。
“托瑞斯，你幹什麽！”
玲低喝道。
托瑞斯充耳不聞，隻是愣愣的看著臉上有蝴蝶形胎記的女人。
那女人輕輕撫摸著臉上的胎記，說道：“騎士大人，你害我死得好慘啊。”
托瑞斯顫抖著手，說道：“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不知道他們騙了我。”
女人冷笑道：“對不起？對不起能換回我的命嗎？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滅我受過的痛苦嗎？”
托瑞斯無話可說，隻是低著頭不敢去看女人。
“托瑞斯·萊格，你個蠢貨，能不能清醒點，那隻是嫉妒的分身，她的本體是一個摳腳大漢。”
玲喝道。但是托瑞斯仿佛完全聽不到玲的話一般，隻是愣愣的呆在原地。
慧心說道：“托瑞斯已經被愧疚壓住了神智，無法清醒過來，快殺了那個冒牌貨。”
玲聞言，試圖操控蛛絲去攻擊那個女人，但是蛛絲隻飛到一半就被一群嫉妒分身攔住。
西莎和慧心同樣被一群分身纏住，一時間無法出手。
那蝴蝶胎記女人緩緩走到托瑞斯身邊，將臉湊到他的麵前，伸手摘下他的麵具，在他的耳邊說道：“因為我臉上的這個胎記，我被我的家人當成異類，六歲就被趕出家門，但是我並沒有絕望，我依靠勞動和智慧養活了自己，我跟船夫學過捕魚，跟城市的廚師學過做菜，跟醫生學過草藥……我的生活在我的努力下越過越好，但是你們並沒有放過我，哪怕我從來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也依然把我當成邪惡的女巫，要把我燒死，你記得我是怎麽哀求你放過我的嗎？”
托瑞斯顫抖的手幾乎沒辦法握住劍，幾個月前，他收到一群教會信徒的舉報，說有女巫作惡，理由也很充分，一個女人，還是六歲就流浪樣貌醜陋的女人，怎麽可能隻靠自己，過得比正常成年人還好？
托瑞斯也是這麽想的，於是他抓捕了這個女人，在這個女人的住處，他找到了女巫專用的煉製魔藥的鍋爐，盡管那個女人辯解是用來熬製治病草藥的藥爐，托瑞斯依然沒有相信她。
不過托瑞斯覺得自己沒有找到女巫的害人罪證，而且也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決定將她交到王都，由他最信任的教會來確認這個女人的罪行是否屬實。
後來就是王都淪陷，這個女人正好被嫉妒吃掉，嫉妒得到了這個女人的一些記憶。
托瑞斯顫抖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蒼白的語言，但此刻托瑞斯除了對不起這句話已經沒有任何能說的了。
那女人繼續在托瑞斯耳邊低聲細語道：“騎士大人，我向你磕頭，向你搔首弄姿，求你放過我，但你放過我了嗎？你把我送到了地獄。”
女人語氣溫和的離譜，就像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細語一般。
但這溫和的聲音對於托瑞斯而言比鋼刀都要鋒利萬倍。
“你知道那些魔鬼是怎麽對待我的嗎？他們以神的名義懲罰了我，有時候是兩個人一起，有時候是三個人一起，反正我記不清了，但我知道，我的身體和意誌被徹底毀掉了，他們還說我臉上的胎記是魔鬼的象征，他們把我的臉活生生剝了下來，將它做成了一麵鼓，然後一邊擊打鼓，一邊懲罰我，用這鼓聲給自己助興……”
那女人仿佛是在說著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語氣依舊溫柔得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戀人。
而托瑞斯手下的長劍已經跌落到血液中，整個劍身都插到了血液裏，隻剩下劍柄還在外麵，他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了自己的血肉裏，鮮血滴落在積血之中。
血液光滑的表麵倒影出托瑞斯麵容，他隻覺得這張臉是如此的令人厭惡，簡直就是地獄中的撒旦。
托瑞斯清楚的知道女人說的都是實情，在轟炸結束後，他曾經獨自進入王都中，尋找到了教會的地牢，地牢在地下，而且極為堅固，沒有被炸毀，裏麵的刑具保存依然完好，那些血跡斑斑的刑具告訴他，這裏比地獄還要可怕。
光是看著那些他可以想象出用途的刑具他就覺得不寒而栗，還有更多的他想象不出用途，但一看就覺得更可怕的刑具告訴他這裏就連撒旦見了都要自愧不如，感歎自己是個善良的小白兔。
那女人勾起了托瑞斯的臉，說道：“在我處於地獄最深處時，一個神明救了我，祂殺死了魔鬼，問殺死了我，感謝神明，祂簡直是最完美的天使，抱歉我用天使這樣的詞匯褻瀆祂，因為祂最討厭天使這種會發光的生物，但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詞匯能形容祂，我在進入那個地方的第二天就發誓，不管是誰，隻要他能殺了我，他就是我的神明。”
托瑞斯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他的理智完全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隻是嫉妒弄出來的假貨，但他內心的愧疚感是真的，女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不虛的，沒有任何存在可以抹滅，負罪感幾乎將他徹底壓垮。
女人見托瑞斯的理智即將到崩潰的邊緣，低聲道：“你想要贖罪嗎？想要放下一切罪孽的安心嗎？”
托瑞斯本能的回答道：“我想要。”
“那就為我殺了他們。”
女人指著慧心等人說道。
“殺了他們？”
托瑞斯·萊格愣愣的說道。
“沒錯，隻要殺了他們，你就可以不用再背負這些罪孽了，你就可以安心了。”
女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