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雙人舞
祁珈覺得莫名其妙,上的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小老頭,祁珈覺得沒勁,手中轉著筆,一下又一下的,歪著頭眼睛放空。
片刻後凝神,微微側臉,把視線移到不遠處那道清瘦的後背,筆頭抵了抵臉頰,回想著進教室前,江現看她眼神的那意思。
江現坐的位置被其他同學擋住,祁珈看得有些費力,便往外擠了點位置。
衛淮正在認真的聽課,驀然眼前突兀出現個黑色頭顱,還帶來了些許的清香,他耳根染上一層紅,看了眼英語老師,壓低了聲音說:“你幹嘛?”
祁珈耳朵微動,嗓音懶懶的:“嗯?”
衛淮不敢看她的眼睛,兩人離得有些近,祁珈還不自知,他隻有提醒:“你坐好,別離我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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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珈垂眸掃了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言不語的往回挪。
衛淮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要到下課的時間,班主任出現在教室窗外,晃蕩著。
不少想著下課的人,心不在焉的,立馬正襟危坐起來。
到了下課時間,班主任走到門口把江現叫了出去。
其他同學心有餘悸之時又好奇。
“我驚了,老班什麽時候來的啊?”
“還好我沒玩手機,不然被逮到就完了。”
“也不知道她找班長幹嘛,神出鬼沒的,差點嚇死我。”
“那誰知道啊?”
學生們疑惑不已,等到江現回來的時候,也不敢上前去問。
雖然他們跟江現不太熟,但和衛淮能說上話,唆使著讓他去問。
衛淮也老大不樂意。
“他都沒什麽反應,肯定沒事,你們不要這樣吧。”
“你問問唄,問問就知道了!”
“求求了,拜托你去問問吧。”
衛淮盛情難卻,不勝其煩,慢吞吞的去找江現了。
在眾人好奇期待的視線中,坐在他對麵,兩手交叉撐著椅背,下巴靠上去:“現哥,剛才班主任找你說啥事了?”
江現麵無表情的,把寫滿的草稿紙翻了個麵:“沒什麽。”
“哦。”
衛淮站起來,無奈的對著其他同學聳聳肩。
到了晚自習的時候,江現從教室外麵走進去,站在講台上。
原本鬧哄哄的教室不由自主的就安靜了下去。
大家都張大了眼睛盯著他。
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江現低頭把講桌上粉塵從抹布拂去,指尖在上麵輕輕磕了磕,才頷首嗓音輕緩的說道:“月底高一軍訓送別會和才藝表演大會一起舉行,我們班抽到歌和舞蹈,要參加的現在就報名。”
話音剛落,全班嘩然。
安靜的教室瞬間沸騰起來,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才藝表演?我們去年都沒有啊!”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拿冠軍!”
“校園歌神就是我!我粵語特別拿手。”
“班長,可以唱情歌嗎!男女對唱的那種?”
“班長班長,舞蹈一共有多少人啊?”
江現抬手。
教室又安靜下來。
他掃了眼興奮的同學們,接著說:“我們班有兩個舞蹈和一首歌。”
高三畢業班不能參加,高一要軍訓演練沒時間,高二班級多,以抽簽形勢展開。
隻要抽到的班級才有機會參加才藝表演大會。
衛淮也有點興奮,興致勃勃的。
好歹跟祁珈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同桌了,也有點熟,還問她:“祁珈,你參不參加?”
祁珈沒有絲毫興趣的搖搖頭。
衛淮:“我覺得你可以去跳舞,肯定好看。”
祁珈身材高挑,比例好,人又好看,放哪兒都是亮點。
“不會。”
祁珈以前從來沒機會參加學校的表演活動,就連六一兒童節她都沒上過台。
因為窮。
參加節目要買服裝,她舍不得,雖然是有羨慕過台上那些漂亮的表演人,但自己情況在哪裏,也容不得她矯情。
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習慣了。
甚至不會參加學校裏的任何活動,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裝病,各種病各種借口來拒絕。
在大家都滿懷期待的時候,江現從天而降的潑了一盆冷水下來:“月底還有月考,根據火箭班的排名製,40名以外的會調到其他班。”
霎時,唉聲載道的怨念聲四起。
不少學生的熱情都被打擊沒了,又想著表演又要兼顧學習,還隻能保證不降隻升,加上高二有了晚自習,學生的私人時間已經很少了。
“不是吧,那我就不參加了,我成績不太好。”
“我媽要是知道我第一次月考就被踢出火箭班,肯定把我屁股都打腫!”
“算了,這種才藝比賽還是讓那些長得好看成績又好的人去參加吧!我不配。”
“啊我好糾結啊,而且你們都不知道嗎?三中校園代言人要刷新了,就在國慶節之後。”
三中曆來又校園代言人的活動,專門針對成績好表現優異的學生,也更是為了廣招人才。
“我當然知道啊,校園光榮榜上都有啊,除了那些已經畢業的高三生,上一屆的代言人還是江現吧……”
“廢話,我猜這一屆也肯定是他!”
有了一個人起頭,另外的也紛紛加入這個話題,一時間話題跑偏。
江現敲了敲黑板,把筆握在手中,“現在要參加的來報名吧。”
四下安靜。
江現一頓,眼皮輕輕的撩起:“沒人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人舉手。
江現等了片刻,又重複問了一遍。
還是沒人。
倒是議論聲又起。
“唱歌學委可以參加的,她唱歌好聽成績還好!”
“對啊對啊,我覺得我們班前十參加差不多就行了。”
“哪能啊,前十一半多都是男生!讓他們去跳舞哈哈哈……”
“老年迪斯科,喲喲!”
說著就嗨了起來,教室又熱鬧起來。
李治衣的同桌不停的扯她的衣角,鼓勵她去參加。
李治衣咬了咬唇,臉有點紅。
同桌再接再厲的說:“你舉手啊,你想啊,你是要拿了獎,那班長不是對你更刮目相看嗎!”
李治衣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心裏有些動搖了,卻還是有點怕:“我唱歌很一般的。”
同桌搖頭,“怎麽會!明明很好聽!自信點啊姐妹,我挺你!”
李治衣這才舉了手。
江現目光移動,落在她身上,看了眼便收回視線,低頭寫下名字。
“你是參加唱歌還是舞蹈?”
李治衣捏著拳頭,“唱歌吧。”
不少人的眼神盯著他們,看來看去的,帶著揶揄。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唱歌的定下了,舞蹈有兩個,雙人舞和團隊舞。”
江現淡淡的說完,底下又是一片騒動。
“靠!雙人舞!是我想的那樣嗎?”
“一男一女扭秧歌?”
“蹦恰恰?”
“幹脆跳廣場舞算了,多人的,團隊舞。”
吵來吵去最後隻決定下了團隊舞,兩男三女,雙人舞遲遲沒有定下來。
有能力的想參加,可惜成績不允許;成績允許的,能力有不行;再者,剛一個班級,多少也不是很熟悉,雙人舞對於他們,是有些羞澀的。
江現把報名的名單遞交上去,班主任拿在手裏看了眼,上麵的名字,她都是眼熟的,滿意得點點了頭,又盯著雙人舞那空著的一欄,輕輕皺眉:“這個沒人參加嗎?”
江現站的筆直,“嗯。”
“我記得我們班有初中校園比賽拿過獎的人,那些人都沒報名?”
江現不清楚這些,隻搖頭:“沒有。”
班主任歎了口氣,“行,那你先回去上自習吧。”
江現轉身離開,不過兩秒,班主任突然叫停他。
“要不你試試?”
班主任盯著眼前身形頎長的少年,好像一個暑假沒見,他又長高了,平心而論,江現是她教書育人這麽些年最滿意的學生。
江現垂下眼瞼:“我不會跳舞。”
班主任笑了笑:“沒關係不會可以學,你學東西一向快,老師相信你。”
頓了頓,又遲疑的嘶了聲,“另一個老師還沒人選,要不然……就你和我們班的祁珈一起?”
江現從辦公室回到教室,沒回自己的座位,而是走到衛淮的桌邊。
後麵的學生紛紛轉頭看過去。
衛淮覺察到一道陰影落下來,疑惑的抬頭:“現哥,怎麽了?”
“不找你。”江現目光從他臉上落到背對著睡覺的祁珈,“把你同桌叫醒一下。”
衛淮一抖,立馬拒絕:“不要。”
又說:“要叫你叫。”
江現抿唇,一秒後伸出手,敲了敲祁珈的桌麵。
祁珈沒反應。
他指尖落下的力度更大了。
祁珈被吵醒,翻了臉過來,撐著手肘人往後靠,眼睛還沒睜開:“有病嗎?”
眼皮抬起,一雙眼睛裏全是睡意茫然,眉宇間都是不耐煩,小臉也繃得緊緊的。
祁珈揉臉的動作一頓,看見江現的臉。
眨了眨眼,不知道他怎麽跑到教室後麵來了。
江現看著她,“班主任叫你去趟辦公室。”
“什麽?”祁珈迷糊著腦子,不明白為什麽。
她尋思她最近也沒犯事,不就睡覺睡得多點,怎麽還要進辦公室了。
江現說完就走了。
祁珈動了動唇,從唇間冒出一個髒字。
煩死了,話說一半,為什麽讓她去也不講。
祁珈不耐的站起來。
衛淮早就警覺到他的同桌心情不愉快,連忙扶著課桌,把自己緊緊貼著桌沿,給祁珈騰出離開座位的空間。
祁珈不明所以的走進辦公室。
班主任看著她來,笑吟吟的招呼著她。
祁珈臉上還有一道睡覺的紅印,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並不濟。
班主任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即隱去。
在她的印象中,祁珈就是一條黑馬,開始時並不引人注目,沒想成績出來後一鳴驚人。
後來她的想法改變了,祁珈不僅是黑馬,還是一條桀驁不馴的黑馬。
起初她是覺得祁珈目中無人,自視甚高,是沒見識過其他人的過人之處,後來從她以前的班主任那裏了解到關於她的事情,她對祁珈的想法,才又轉變了些。
甚至她每次的月考成績都會關注。
火箭班製度調整出來後,她就知道祁珈會在她的班級,不由得期待。
結果……
沒令她失望,祁珈還是那個作風張揚的祁珈。
“晚自習沒溫書在睡覺?”
“嗯。”
班主任問得直白,祁珈也沒遮掩。
班主任:“……”
太實誠也不好,偶爾還是得說一些善意的謊言。
“這次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班主任看著她。
祁珈愣了下,還不知道有什麽事需要班主任和她商量的。
見她不明所以,班主任繼續說道:“你也聽班長說了才藝表演這個事了吧?雙人舞缺人,我打算讓你去,你怎麽看?”
她怎麽看?
祁珈肯定是不願意的:“我不會跳舞……”
“可以學,主要是考慮到其他方麵,我就認為你和江現適合了。”
“他也參加?”
班主任笑笑:“嗯,你們兩個成績是最好的,這校園代言人也快開始了,到時候你們兩個給班級拿個獎,說不定也還能上光榮榜。”
祁珈並不是很想。
看出她的猶豫,班主任也沒逼,隻說:“那你回去想想,明天給我答複吧。”
還沒等到明天,祁珈當天晚上就改變主意了。
原因是衛淮那個大嘴巴,問了祁珈班主任有什麽事,祁珈沒瞞著,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衛淮嗓門大,驚叫一聲,把教室裏的人都吸引了過去。
“你說,你要和現哥跳雙人舞?!”
祁珈看著這麽多人看過來的視線,想掐死衛淮的心都有了。
祁珈煩躁的時候就想吃糖,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打算去小賣部,她狠狠的踹了一腳衛淮的椅子,嚇得他夠嗆,冷哼一聲正走開。
突然,一陣不明意味的冷颼颼的視線掃過來,緊接著,陰惻惻的危險感襲來。
“祁珈,你不能和江現跳雙人舞。”李治衣咬著唇,站在祁珈身前,目光冷沉的盯著她。
祁珈根本和她就不熟,從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心裏本就煩躁,她還上來添堵,於是更煩了。
沒好氣的回:“關你屁事。”
一時間,四周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治衣盯著她,眼睛竟然紅了,“我跟你換,你唱歌我跳舞。”
模樣好似祁珈欺負了她似的,祁珈不願意慣人的,“跟我說有用嗎,找老師說去。”
說完祁珈就要離開。
李治衣拉住她的手,不放開,語氣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我知道你也不想,那為什麽不成全我?我很想和江現一個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