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父親
“現哥,你怎麽和永遠的神結緣了?”
“珈哥,你和藏現結緣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祁珈和江現微怔。
隨即衛淮和蔣醒兩人轉頭對視了一眼,心裏就一個字。
操。
這什麽緣分?
祁珈也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偏頭去看江現的電腦。
胸前突然竄過來一顆頭顱,江現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下,擱在鼠標上的手也鬆開了,阿垂落在腿邊。
果然看到電腦屏幕上的一男一女,頭頂都有名稱,分別寫著“藏現”與“永遠的神”。
頓了頓,祁珈又看自己的電腦。
在她的屏幕顯示上,青衣劍客的頭頂是沒有名字的,被隱藏了。
三界這個遊戲是可以隱藏ID的,祁珈也曾隱藏過,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合。
衛淮琢磨過來,明白原來偷九珠的就是祁珈,不由得想到舉報的那個人,探頭去瞧蔣醒的ID。
“幹什麽?”蔣醒不樂意給他看,遮擋著。
衛淮還是看見了。
緊緊的抿著唇。
還真的是。
那就能想通了。
原來舉報領懸賞的是蔣醒,而和他同流合汙的就是祁珈。
衛淮:“……”
高,實在是高。
空氣中隱隱約約彌漫起了名為尷尬的氣息。
四個人都心懷異色,誰都沒有開口講話。
祁珈看著電腦,眨了眨眼。
她也不知道啊,三界那麽大,遊戲玩家那麽多,隨便偷了個人,竟然偷到***上去了。
要是知道那個青衣劍客是江現,就算把刀架到她脖子上,她都不會去偷的。
而眼下,她和他還為了任務結緣了……
現在就和離還來得及嗎。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江現摘了耳機,眸色很淡的看過來,“要一周後才能和離。”
是的,三界有規定,滿七天之後,遊戲玩家才能提出和離請求。
“那,現在就去做任務?”祁珈試探性的開口。
江現微微頷首:“嗯。”
當事人都這麽淡定,一副沒計較沒所謂的模樣,衛淮和蔣醒兩人也隻好把心中的好奇憋了回去,繼續玩起自己的遊戲。
在網吧裏待了兩個多小時,祁珈有些餓了,便拉著蔣醒離開了網吧,走之前跟江現說:“明天也這個時間上線,盡快把任務做完。”
江現沒意見:“嗯。”
等祁珈和蔣醒的身影慢悠悠的晃蕩出了網吧裏,衛淮顧不得其他,直接溜到祁珈之前的位置,扒拉著江現嘰嘰喳喳不停的說起來。
言辭裏全然是對祁珈的職責與憤懣。
江現不以為然,也不想再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深究,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衛淮一臉憋屈的小媳婦樣兒:“那她也太囂張了啊,我聽別人說她還住在紅水街呢,現哥你也知道,紅水街那地方是人能住的?多亂啊。”
“你聽誰說的?”
衛淮眨了眨眼:“就那些同學啊,反正八卦嘛,有天我就聽到有人在說祁珈。還有人說她是孤兒,就沒爹沒媽的那種。”
江現聞言輕描淡寫的瞥他一眼:“少八卦,少謠傳。”
衛淮撇撇嘴,不以為意。
***
因為之前訛了不少錢,祁珈還算有點小積蓄,加之月初資助人在她卡裏又打了生活費。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祁珈拿到成績單,上麵清晰的寫著她被分到高二火箭(1)班。
而總成績排在全年級第二名。
蔣醒考的一般,分的班級也在很後麵,抱著祁珈一頓鬼哭狼嚎。
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了曖昧。
祁珈根本就不往曖昧這方麵想,隻覺得他哭得難聽又吵,推開他,叫他滾了。
蔣醒抹了一把臉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完了啊珈哥,我要和你分開了。”
祁珈收了成績單,折疊放在褲兜裏,抬手戳戳蔣醒的腦門:“笨死了,就考這麽點分?”
蔣醒委屈巴巴的噘嘴:“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隻睡覺不聽講都能考高分。”
說完又緊接著道:“不過珈哥你放心,就算我們不在一個班,但我和你的心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祁珈皺眉:“……閉嘴吧。”
蔣醒收到警告,猛地閉上嘴,片刻後又問:“珈哥,你和那個,江現的結緣和離了嗎?”
考完試的那兩天,蔣醒還跟著祁珈一起去網吧打遊戲,因為他老往外麵跑,他媽不讓他去上網了,偷偷摸摸的也不行,後來他就沒去過網吧了。
“嗯。”
祁珈眉梢微微抬了下,反應很淡。
“哦。”蔣醒摸著下巴,悄悄的問祁珈:“珈哥,跟大佬結緣的感覺怎麽樣啊?”
祁珈淡聲:“一般。”
蔣醒切了聲,翻了個白眼,評價道:“你暴殄天物。”
祁珈掐他的手臂,“你向著誰呢?”
蔣醒吃疼連連認錯:“你你你當然是珈哥你!”頓了頓,又忽然想起什麽,一改鬧騰的模樣:“對了珈哥,就是之前說的那個比賽,你要參加嗎?”
“不了。”
“嗯?”蔣醒疑惑:“為什麽?”
“我菜啊。”
“你不菜……”
講台上,班主任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話,眉開眼笑的,是因為班上不少人的成績都大有進步,話語間都是一股驕傲自豪的意味。
說到祁珈時,先批評了她考試時提前交卷的懷行為,又表揚了她的成績名列前茅。
對她是又恨又愛的。
祁珈不參加比賽是因為沒空,放假後要回福利院。
考完試院長就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祁珈說拿了成績單就回。
從學校出來,祁珈和蔣醒去街邊喝了冰粉,然後盯著炎炎烈日揮手告別。
當天晚上祁珈訂了回蕎鎮的車票。
蕎鎮也是屬於京城的,不過是在邊緣地帶的小鄉鎮,福利院就雲落於鄉鎮中心。
祁珈回來,最高興的當屬院長了,老早便站在院門口等祁珈。
祁珈買的是最早的那班車,不能直達,中途還需要轉車,一來二去要花費四個多小時,抵達蕎鎮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老遠便看見院長站在門口的身影,祁珈拖著行李箱的腳步快了些。
“沈姨!”
“誒!”
院長姓沈,是個五十來歲的單身女人,因為身體檢查出來不能生育,便一直沒結婚,很早接手了福利院,承擔著照顧這裏小孩的責任。
“珈珈回來了,好長一段時間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些!”沈姨腳步輕快的走上前,眉眼間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話說著就要接過祁珈手裏的行李箱。
祁珈往旁邊躲了下,緊接著挽過沈姨的手,笑著說:“不用,沈姨我自己來。”
沈姨不住的打量著她,臉有些紅,是激動高興的模樣。
一走進院裏,便大聲招呼著:“孩子們,你們的珈珈姐姐回來了!”
不一會兒,從裏麵湧出來許許多多的,個子高矮不一的小孩,驚叫著、歡呼著,瞬間把祁珈圍了個遍,嘴裏歡快的叫著“珈珈姐姐”,一聲又一聲,甜到祁珈的心裏。
“珈珈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珈珈姐姐,我好想你呀~”
“姐姐,京城的學校大不大呀?”
“他們那些人是不是跟電視裏的一樣好看呢?”
“珈珈姐姐……”
大多數小孩都是五六歲,一張張童真美好的臉龐,稚氣又單純,對福利院以外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飯已經都做好了,沈姨哄著孩子們去吃飯,孩子們看著祁珈都很興奮,蹦蹦跳跳的跟著她,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
吃過飯後,沈姨又交代了院裏其他兩位阿姨,讓孩子們都去午休,這才得空把祁珈拉到房間裏說親密話。
祁珈是沈姨一手養大的,兩人之間的感情很深厚,當時祁珈要去三中念書,沈姨心裏是萬分舍不得,為了她的前途著想,沒攔著她。
祁珈說了自己的成績單,沈姨聽著就高興,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誇祁珈。
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誇著誇著又忍不住紅了眼。
祁珈安慰她:“沈姨您別哭,我在三中很好,沒人欺負我,你看我都長胖了。”
“哪裏胖了?我看就是瘦了才是!”沈姨摸著祁珈的臉,“不過倒真是長高了。”
祁珈笑。
過了片刻,沈姨平複好了情緒,看著祁珈,動了動唇,顯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沈姨?”
沈姨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又說:“珈珈,沈姨跟你說件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事?”
沈姨回憶起,不疾不徐的說道:“前段時間福利院找來了一個男人,問你的下落,他說他是你父親,要來接你回家……”
頓了頓,打量著祁珈的臉,接著說:“我看了證明,他的確是你父親,你和他長得還有些相似,他說你小時候被人拐了去,一直沒找到你,也是近來一段時間才得到你在蕎鎮的消息,所以就找過來了。”
祁珈沉默。
鬆了握著沈姨的手。
沈姨看出她臉色不對勁,重新拉著她,拍拍她的手背。
“我沒有父母。”
“珈珈,你聽我說完。”
祁珈沒說話。
沈姨繼續道:“那個男人說你母親因為失去你,患了抑鬱症跳樓去逝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打算把你接回家。”
“我隻說你去其他地方念書,沒告訴他你具體在哪所學校,就是想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想法。”
畢竟祁珈缺失父母的愛十幾年,對於她來說,父母是個陌生的詞匯,從不存在於她的世界中。
“我沒想法,我就想把書念好,考個好的大學,沒有父母我一樣過得很好。”
沈姨心疼,她自然不舍得祁珈,她也一直以為她是被棄養的,可現在看來她是被拐.賣的,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還是拐.賣的人良心發現,把祁珈送到了福利院門口,給了她一條活的生路。
沈姨讓祁珈好好想想,給了她收拾情緒的時間,起身離開了。
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祁珈晚上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麵上說著沒什麽關係也沒想法,實際腦子心裏亂糟糟的。
她再怎麽早熟,也不過是個十五歲大的孩子,見的場麵、世麵都少,信息量太大,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曾經夜裏無數次怨恨的母親,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因為她,而患病跳樓自殺。
盡管祁珈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關於母親的畫麵,卻感覺到心裏的壓抑與難受,更多的還有茫然。
而她自己也不是被棄養,而是被拐,這與她所想都不一樣,更何況,眼下她血緣關係上的父親找上來了。
祁珈翻了個身,睜眼到天亮。
***
七月底,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到沈姨的手機裏,是個男人的聲音。
那天沈姨正好出門買菜,沒帶手機,接電話的是祁珈。
“沈姨沒在,您待會兒再打來吧。”
男人並沒有因此勸退,反而帶了點輕哄的意味,“小朋友,叔叔可不可以問你一下,你們那裏有沒有一位叫祁珈的姐姐啊?”
電光火石之間,聽到這男音,祁珈就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喉嚨仿佛被人攥緊,聲帶卡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朋友?你好?”
“怎麽不說話了?小朋友你還在聽嗎?”
祁珈手忙腳亂的掛了電話,臉色慘白,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隻有她腰際身高的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拉著她的衣角搖搖晃晃的,“珈珈姐姐,你怎麽哭了呀?”
祁珈啞口。
小女孩兒接著說,“別哭了,珍珍給你唱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祁珈連忙抹了眼淚,彎腰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珍珍唱的真好聽,姐姐不哭。”
在沈姨回來之前祁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珍珍雖然年紀小,隻有五歲,但也知道拉著院長媽媽的手說,珈珈姐姐剛剛哭了。
沈姨問為什麽。
珍珍說:“姐姐接了電話就哭了。”
傍晚時分,沈姨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表達說是祁珈的父親。
沈姨便懂了。
隻道是陰差陽錯終究不過父女之間的緣分罷了。
祁珈原不是叫祁珈。
撿到她時,她胸口塞了張紙條就隻有一個祁字,祁珈是沈姨給她取的名字,後來祁珈父親拿著證據找上來,沈姨隻同他說過祁珈的姓名。
自從祁珈父親知道她的下落後,每隔幾天都會打來一個電話慰問,沈姨心軟,不願意看祁珈難受,也希望她能感受到遲來的父愛,幾經勸說,後來祁珈鬆口,父女倆終於隔空對上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