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我是你爺爺
中午的時候蔣醒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來，說食堂今天的夥食賊好，還有炸雞腿。
祁珈盯著炸雞腿的圖片：“……”
她罵罵咧咧的給蔣醒發了消息過去。
又打開了漫畫APP，她雖性格頑劣，到底不過是個十五的少女，仍舊一片赤城的心，對精妙絕倫的漫畫十分的感興趣。
最近她在追的一部漫畫，是一個關於妖獸的故事，她看得津津有味。
正時精彩的部分，祁珈順著往後翻，一下兩下，沒了！
太吊人胃口了，差評。
祁珈撇撇嘴，索然無味的退出了APP，突然手機頂部彈出來一條好友申請。
平淡樸素的風景頭像，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簡單直觀的名稱縮寫
——Jx。
下意識的祁珈就猜到是誰。
是江現。
加她幹嘛？
他的車撞了她，她還沒找他算賬呢！
祁珈微微眯了下眼，盯著手機屏幕，一會兒舉高一會兒放低，片刻後糾結的點了同意。
隨後點進他的朋友圈，空無一物，連個屁都沒有。
祁珈切了聲，沒勁。
她倒要看看他加她好友是有什麽事情。
於是她好整以暇的開始等。
然而等了五分鍾，都沒有任何回應。
祁珈還以為自己網絡有問題，刷新了幾遍，都沒有收到消息。
於是又等。
十分鍾過去。
祁珈率先沉不住氣，拿起手機飛快的打字：“你有事嗎？加我幹嘛——”
剛一打完字準備發送出去，祁珈又一一刪除了這句話。
太拉低麵子了。
這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又玩了兩把小遊戲，祁珈還是沒有收到江現的消息，也沒等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想起房間裏還有上次買的泡麵，隨口丟了手機，倒騰泡麵去了。
“轟隆——”
這兩天的天氣陰沉沉的，一看就是要下雨的征兆，醞釀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在下午十分轟轟烈烈的落了下來。
嘩啦啦的大雨給這座火爐似的城市狠狠的降了溫，劈裏啪啦的落在建築物、地麵、和屋頂。
祁珈在煮泡麵的當口，看見外麵電閃雷鳴，伴隨著雨聲，聽著樓上住的人大聲尖叫：“下大雨啦！出來收衣服！”
祁珈住在三樓，站在窄小的廚房裏，透過木式窗玻璃，看大雨傾盆的景象，對麵是一排矮矮的老舊平房，雨水打在瓦片上，滾落下來，形成一道水簾，密集的接連不斷。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翻滾過後的氣息，還有雨水打濕的浮躁熱氣，是淡淡的腥味。
玻璃上漸漸染了水汽，看不清外麵的世界，祁珈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緊逼狹窄的廚房地域，仿佛嗅到自身散發出來的窮酸味。
胃裏忽然一陣翻滾，她已經沒有吃任何東西的慾望了。
祁珈請了兩天假來養傷，自從江現加了她好友之後，卻從未說過話，她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在耍她。
第三天可以去上學的時候，祁珈怒氣橫生的找到高一(1)班的教室，氣場全開，站在門口，兩手抱臂。
路過的學生，教室出入的同學紛紛詫異的看著她。
低頭交頭接耳著。
“這是七班的祁珈吧？她怎麽來一班了？”
“欸我聽說她之前把十一班的聶靜歡打了一頓，打得可慘了！”
“怎麽回事啊？一班有她認識的人？”
祁珈抬眼往教室裏掃去，對上一張張好奇的臉，一個女生從眼前走過，祁珈抬手攔住她：“江現在哪兒？”
女生嚇了一跳，以為她要怎樣，沒想到隻是問人，於是鬆了口氣，朝門外指了指：“班長去辦公室了。”
“嗯。”
祁珈微微頷首，就倚靠在門口的牆壁上，漫不經心的等著。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愈漸高漲。
衛淮去上了廁所回來，看前方站著一片人，有些疑惑，走上前隨手抓了個人問：“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高一七班的祁珈來一班找江現了！還站在門口沒走。”
“啊？”衛淮張大了嘴，愣住了。
隨即想到什麽，連忙擠開人群往裏鑽。
果不其然，就見祁珈冷著臉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裏。
衛淮頓了頓，慢吞吞的湊上前：“祁、祁珈同學……”
祁珈輕飄飄的撩起眼皮掃他一眼，認出他是誰：“有事嗎？”
“沒沒有！”衛淮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心裏怵她得緊。
見她這般生人勿近，衛淮也不敢再上前搭訕。
又等了片刻，江現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少年清俊嬌矜，氣質斐然，不說話光站在那裏，都能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
祁珈嘴角一佻，走過去，臉微微上揚，簡單直白：“你加我微信幹嘛？”
此話一出。
在場的人都驚了！
開什麽玩笑，江現主動加祁珈的微信？為什麽啊？這兩人還能走到一堆？
不少女生眼都紅了。
羨慕死祁珈了，又嫉妒得要命。
江現目光平靜：“我加了你微信嗎？”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就說嘛！江現怎麽可能會加祁珈的微信，肯定是她在胡說八道！
祁珈抿緊唇，麵頰漸漸緊繃，眯起眼，湊近了，以隻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偽君子，還不認賬咯？”
說完，祁珈和他拉開距離，在眾人大吃一驚的目光下，抬手點了點他的胸口，囂張狂妄道：“別忘了賠錢，大學霸。”
她的自行車，目前還沒得到賠償呢。
緊接著，祁珈冷哼一聲，頂著所有人的眼神，眾目睽睽下瀟灑甩手走人。
衛淮眨了眨眼，狠狠的甩了甩頭。
心下大駭。
靠，祁珈好帥！
上課鈴打響，看好戲的學生紛紛散開。
衛淮擠到江現的身邊，曖.昧的衝他挑了挑眉，“現哥，祁珈跟你說什麽了？你真加她微信了？”
江現側頭看他，嗓音平淡：“你覺得呢。”
他覺得。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覺得。
衛淮不解的摸了摸後腦勺。
***
放學後，祁珈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天已經陰沉下來，快要落下夜幕。
因其紅水街的破舊殘敗，治安也並不是特別好，所以鮮少有人在這片區域瞎晃動，祁珈不疾不徐的走著，四下寂靜，偶爾能從角落的垃圾堆裏聽見尖銳刺耳的野貓廝打聲。
風吹拂卷起高大榕樹的落葉，肆意飛揚，空氣中飄起零星塵土，祁珈的影子被拉長至地麵。
倏爾，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祁珈腳步徒然一頓，盯著地麵閃躲的黑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動靜也越來越大，祁珈微微眯起眼睛，猛地跑起來。
目光卻突然凝住，隻見前方圍堵了幾個不良少年，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嘴裏叼著香煙，十足的痞混。
不僅僅是前方，連身後也堵了兩個人。
顯然他們是一夥的。
近來祁珈安分守己，沒有到處惹是生非，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而來。
然後很快，這個答案被揭開。
一個女生從角落裏走出來，推開跟前的不良少年，衝著祁珈挑釁一笑：“祁珈，這下你沒得跑了吧！”
是聶靜歡。
說起祁珈和聶靜歡的恩恩怨怨，還得從她剛開始轉學到三中時說起。
能來到三中上學是祁珈的榮幸之至，她也是本著好好念書的想法，安安分分的度過高中三年，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
可惜她年紀小，不懂得收斂。
有次在學校食堂吃飯，被人插了隊，她雖然反感，卻是忍了下來，但她那副不屑的神情惹惱了對方。
而那人也正是聶靜歡。
聶靜歡直接將祁珈剛打好的飯菜，一手打翻，灑得到處都是。
因為窮，拮據，祁珈一向不會浪費糧食，她原本脾氣也不好，當即黑了臉，眸光冷冷的盯著聶靜歡。
聶靜歡打翻了她的午餐還趾高氣揚，仗著身邊小姐妹多，囂張至極，“你他馬那是什麽眼神，往哪兒看呢！”
說著目光掃視著她，冷聲嘲諷：“鄉巴佬。”
祁珈沒忍，動了手。
聶靜歡在學校風評不太好，仗著自己家裏有幾個小錢就目中無人的，聽說進三中讀書都是走的後門，為人也跋扈難以相處，極其愛惹是生非，甚至跟外校混混結交，格外喜歡仗勢欺人。
聶靜歡這種隻會耍耍嘴皮子，動起手來就隻有拉拉扯扯，又嬌氣的女生哪裏會是祁珈的對手。
在食堂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打了聶靜歡幾個耳刮子，讓她顏麵掃地，聶靜歡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便開始不斷的找祁珈麻煩。
上一次在紅水街打群架也是。
聶靜歡本以為人多勢眾，收拾祁珈肯定足夠了，沒想到後來卻是她們慘敗，害的她在家裏養了好一段時間的傷，連學都上不成。
眼下，倒是她的機會來了。
這些人都是她認識的社會上的朋友，年紀輕輕就輟學的，在社會中廝混摸爬滾打的人物，不好惹。
這一次，一定要讓祁珈好看！
想著，聶靜歡攥緊了手，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
祁珈臉色沉靜，站的筆直，沒有絲毫的懼意，垂在腿邊的手卻是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
聶靜歡身邊一個染著黃發的小青年，掐著煙咧嘴笑了起來，手機把玩著打火機，漸漸的朝祁珈走近。
“小妹妹，你惹誰不好，惹我們歡妹，這可就怪不得別人了。”他走近，帶著劣質的煙草氣息，噴在祁珈的鼻息前。
祁珈厭惡的後退兩步，靠近石牆：“你們想怎麽樣。”
祁珈平生，最討厭的其一是有人拿手指著她鼻子說話，其二便是有人衝著她吐煙圈。
黃發青年嘿嘿的猥瑣笑起來，目光流連在祁珈身上，尤其是她的胸口和腿，舔了舔嘴唇，“也不怎樣，你好好跟我們歡妹道歉，然後……”
說著他搓了搓手，一副惡心的嘴臉：“乖乖的跟兄弟們玩玩兒，自然就放你走。”
祁珈冷笑。
那股戒指煙草氣味再次衝擊而來，她嫌惡的皺眉，抬手一巴掌甩過去。
“啪——”
黃發青年顯然沒想到她會這般烈。
叼在嘴邊的煙都飛了出去，半邊臉都麻了。
祁珈打小便開始做農活，那些都是粗重的，加上她經常打架鍛煉，雖然她隻有十五歲，但比起同齡人來，她的力氣大了很多。
更何況，在黃發青年沒設防的情況下，這一巴掌，幾乎叫他暈頭轉向。
反應過來怒了，呸了一聲，摸了摸臉，陰沉沉眼燃燒著怒火：“小表子，給臉不要臉是吧？！”
說完，就動起手來。
他一動手，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湧上來。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看起來單薄清瘦的祁珈，身形竟然敏捷迅速，打起人來又疼，小幾個來回下來，那些人氣喘籲籲，隨即便是怒火中燒。
聶靜歡在一旁看得直跺腳。
她倒是想參與，隻可惜有心無力，她是嚐過祁珈的厲害，有點怕，所以才叫來了幫手。
沒想到竟然這麽廢物。
連個人都抓不住！
“啊！”
祁珈狠狠一個過肩摔，將個矮瘦男仍在地麵，疼得他大聲慘叫。
隨即身後覆過來一個人牽製住她的腰：“我抓住她了，你們快上！”
祁珈回首猛地一個胳膊肘，捶得那人捂著胸口呲牙咧嘴。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會被個高中生打成這般狼狽，而且還是個女的！
怒氣衝天的年輕人，戰鬥力十足，全數爬起來朝祁珈撲上去。
左右開弓，輕而易舉嗯捉住了祁珈，四肢被牽製住，祁珈再怎麽抵抗，也到底比不過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在體力上也消耗了不少。
此時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
被打臉的黃發青年猛地攥住祁珈的短發，用力一拉：“你馬的繼續牛啊？怎麽不打了？不是挺橫嗎！”
說完就給了祁珈一耳光。
這巴掌，比起她原來那個，力氣不知重了多少倍。
祁珈的頭狠狠的被打偏，以肉眼可見的，她的半張臉迅速紅腫起來。
一旁的聶靜歡眼裏閃過興奮的光。
握拳跳腳，打得好！總算出了口惡氣！
祁珈舌尖抵了抵臉頰，仍舊冷著一張臉，一聲不吭。
黃發青年還要繼續發難，卻突然發出一陣慘叫。
“操！馬的是哪個龜孫——”
不知從哪個方向飛過來一顆石子，衝擊而來的石子尖銳鋒利，精準的打在他的後背。
“我是你爺爺。”清淡冷冽的嗓音自後傳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紛紛轉頭看去。
隻見一棵大榕樹下，站著一位身形頎長的男生，漸漸的從陰影中朝光的方向走出來，屬於三中的校服，領結緊扣到一絲不苟，男生一臉淡漠，手中卻不停的拋著小石頭。
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