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不要分手”
蘇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瞪瞪的伸了個懶腰,腰肢腿窩酸疼到她輕哼,眼睛往落地窗邊的陽光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來,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昨晚的印象其實不深,隱約記得一些片段。
大抵是有段時間,稍顯生疏,男人冷淡了些時日,跟烈火一般,席卷至她全身,一絲一縷的蔓延將她燃燒殆盡。
熱情到蘇煙欲哭無淚,偏生江野抱著她,好心情的哼笑調.情:“江野上蘇煙,反過來也行?你可真敢想啊。”
天知道,這隻是一句無關那事的風景對白,怎麽落到江野口中就變了個味道。
蘇煙摟著被子坐起來,長臂伸展,上麵星星點點的淺色印記,指腹擦過,目光卻猛地一頓。
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素圈戒指。
蘇煙眨了兩下眼睛,上手摩挲了一番,還有些硌手。
她嚐試去摘下來,謔,卡得緊,還摘不下來。
江野他什麽意思…
蘇煙靠著床頭發了會兒呆,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江野穿著浴袍走進來,胸膛半露,十分的具有男性魅力。
蘇煙抬頭看去。
走近了,江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掃了一眼,問她:“餓不餓,起來吃東西嗎?”
蘇煙舉起手。
“什麽意思。”
“你說呢。”
他要笑不笑的,眼睛盯著她瞧。
蘇煙偏頭又看了戒指一下,“我不知道。”
江野坐在床沿,拉過了她的手,“你知道的,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你這是…求婚嗎?”
未免也太敷衍。
蘇煙有被冒犯到。
“你這麽想也可以,這麽多天,你都不想我嗎?一個消息都不發,我遲遲等不到你的回答。”
蘇煙張了張嘴,想說你不也沒聯係我嗎。
江野繼續道:“所以隻有先這樣了,套住你再說。”
蘇煙微微擰眉,“你這也太強人所難,我都不知情,我也沒答應你。”
“你確定不知情,你好好回憶回憶。”
這話未免有歧義。
蘇煙驀然對上他帶著戲謔笑意的眼,“昨晚的時候。”
不由自主的去回憶,想起了一些不該想的畫麵。
江野盯著她漸漸變紅的臉,“想起來了?”
蘇煙是有點印象的。
那會兒,她正舒服得很,江野趁機詢問她,她迷迷糊糊的,腦子不過事,他說什麽就是什麽,隻依稀記得自己點頭了。
然後她便更舒服了。
蘇煙咬唇:“你這是趁人之危!”
江野挑了挑眉,語氣輕佻:“昨晚見你那麽享受,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你還說!”
見她惱羞成怒,江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抬起她的手落下一吻,“反正你是我的。”
“先起來洗漱,我訂了餐。”
蘇煙回家路上,一直盯著手指上的戒指出神,江野送她,見她這般,沉默著沒說話。
還是得讓她自己消化並接受現實。
他說再多反倒惹來她的不愉快,畢竟得張弛有度才行。
但他有二手準備,昨晚最後一次他沒做措施。
蘇煙洗漱時還問過他,江野說做了。
無非就是欺負她不省人事。
思及此,江野眸光暗了暗,握緊了方向盤。
他承認自己卑劣。
蘇母是第一個發現她手上有戒指的,打趣她:“想好了?”
蘇煙心裏挺複雜的,但不可否認,其實是有些小甜蜜的。
“暫時還沒想好。”
蘇母看著她笑,沒戳破她的小心思。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的過去,葉琳往蘇家跑的次數更多了,沒事就愛來找蘇母嘮嗑喝茶,多數是為了蘇煙和江野。
主要是江野起先點明了得讓她在其中多做溝通,葉琳當起推手來也是不留餘力的。
七月中旬,許燃和蘇煙聊天,又見了一麵,蘇煙見她愈發圓潤,精神麵貌都格外好,盯著她的肚皮,多看了兩眼。
現在許燃身上散發著一股屬於母性的光輝,很是令人親近。
“快生了吧?”
許燃點了點頭,笑著說:“對,預產期在下個月。”
蘇煙有點唏噓。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她和江野所謂的交往約定,就隻剩半月不到。
“對啊。”許燃勾了下頭發順耳後,溫柔的看著她,“最近怎麽樣?和江野還好嗎?”
的確。
蘇煙朋友不多,沒幾個能親近說話的人,倒是許燃,兩人撇開了前塵往事,倒是能聊上一些,一來二去便熟絡起來。
蘇煙有些事會和她說,但大多數時候是許燃主動找的她。
被問及感情事情,她也沒藏著掖著。
“應該也快分了吧。”
許燃驚訝的挑了下眉,“怎麽這樣說,他對你不好嗎?”
其實時間往前數幾年,聽到蘇煙和江野在一起的消息時,她肯定會大吃一驚。
現在她也釋然,心靜自然平和了。
“挺好的。”蘇煙端起咖啡淺淺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口感不好,苦澀彌漫引得她輕微皺眉,“可能不太合適。”
她偏頭看向窗外,炎炎夏日,終於落了一場暴雨,洗刷著整個城市,電閃雷鳴,狂風呼嘯,街道樹葉飛揚,群魔亂舞。
人群步履匆匆,一切卻忽而又慢了,慢得車水馬龍隨著光影在蘇煙眼中沉浮迷離。
月末,逢蘇父生日,本來隻是想一家人簡單的吃個飯,蘇母隨口在葉琳跟前提了一嘴,她倒是有心記下來,當天帶著禮物登門,一同前來的還有江野。
葉琳自是樂得見兩個小年輕談話,便把空間都留給了他們,自己折身去了廚房。
蘇父和江承修在客廳下棋,兩人去廚房轉悠了一圈,則被攆了出來。
電視播放著,蘇煙和江野坐在沙發上,兩人看了會兒節目,蘇煙隻覺得無聊,拿起遙控器切換了頻道,找到一個綜藝,裏麵有眼熟的明星,便看得入神了。
連江野什麽時候靠近,什麽時候把手半圈住了她,直到那手落在肩頭才反應過來。
人都嚇得抖了下。
下意識看四周,往蘇父和廚房的方向看過去,壓低了音:“你幹嘛?”
江野順走了她手裏的遙控器,手隨意搭著她,“這個不好看。”
屏幕變換一跳,就成了少兒頻道。
蘇煙去搶遙控器,“我還沒看完呢,你給我調回來。”
江野垂頭掃了她一眼,拿著遙控器的手順勢掐她的下巴,抬起來,餘光隨意掃動,見沒投來的視線,喉結滾動,低頭親了親蘇煙的唇。
“不好看。”
那厲肯有什麽好看的?
他覺得就虛偽。
蘇煙蹭了下嘴巴,皺眉:“我爸還在,你別這樣。”
江野湊近了她的耳畔,“那我們上樓去說?”
話音剛落,又咂弄了下她柔軟小巧的耳垂。
蘇煙敏感的顫了下,推開他,“江野!”
“嗯?”
他輕佻眉梢。
站起來牽著她就往樓上走。
“電視還沒關。”
“開著。”
關了得多安靜,有點聲音才好離開現場。
一進蘇煙的臥室,江野反手將她扣在門板上,掐著她的下巴就是一通熱吻。
吻到蘇煙耳根泛紅,連連捶他的胸口。
好不容易放了她,蘇煙眉眼含著怒:“你要憋死我啊!”
江野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耳垂,又忍不住親了親她,“這麽笨,多久還不會換氣?”
蘇煙氣喘籲籲,一把推走他。
人往前走。
江野緊跟其後。
臥室裏縈繞著淡淡的香氣,是蘇煙身上的,很好聞,令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江野邁步走向她的床沿,蘇煙卻是坐到梳妝台處。
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就這麽互望著。
片刻,江野站起身來。
蘇煙忙抬手製止了他:“你別動,就坐在那裏,我有話跟你說。”
江野微微眯起了眼,打量著她,隱約覺得她要說的,不是什麽好話,仍氣定神閑的勾了下唇:“行。”
蘇煙沉默的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片刻後,淡淡的出聲:“還有兩天。”
江野猛地縮了下瞳孔,隨即恢複正常。
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哦,什麽兩天?”
蘇煙抬眼,“江野,你別跟我裝傻。”
江野表情很是無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是你快到經期了嗎?”
蘇煙抿唇。
見她臉色不怎麽好,江野也收斂了,隨即垂眸,淡漠道:“如果你是說那個約定,要和我分手,我不同意。”
他眉目冷冽,臉部線條緊繃了不少,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談。”
蘇煙輕歎了口氣。
其實她知道。
以他的性格,都到了眼下這種地步,讓他收手是不可能的。
每到夜深她都會思考她和江野的這段感情關係。
捫心自問,江野除了霸道點,喜歡威脅她之外,他待她是極好的,總是麵麵俱到,細心體貼。
蘇煙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她有血有肉,自然能感覺得到。
可是就要她這麽接受了他,蘇煙有點不甘心,好似心裏總憋著一股悶氣,堵得她慌,偶爾還伴隨著一種不真實的感受,讓她有些鬱悶。
但如果就要她這般結束,她好像,又舍不得。
所以她矛盾了,糾結了。
“如果我說的就是這個呢?非要說你想怎麽辦?”
“怎麽辦。”他重複了一遍,咬緊了腮幫。
騰的一下站起來,大步朝她走過來,蘇煙也站起來,就要往門口走,被江野猛地攥住了手腕,用力一拉,天旋地轉之間她就被壓在了床麵。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冷冷的:“我怎麽辦,當然想怎麽辦你就怎麽辦。”
說著手就去解她的衣領。
蘇煙壓抑驚呼,拉住他的手:“江野你瘋了,這是在我家!”
這裏還是她的臥室。
“瘋了也是你逼我的。”
話說完,他卻徒然鬆了手,整個人不著力,全壓在她身上。
蘇煙悶得要命,險些喘不過氣。
伸手推搡他:“…起來,重死了。”
江野被她推翻,仰麵躺在床上,就在她身邊,閉著眼。
蘇煙急促呼吸起來,給自己順氣,心髒跳得極快,砰砰作響。
江野抬手覆住了眸眼,手臂橫在臉上,嗓音嘶啞:“蘇煙,不要分手。”
那語氣近乎祈求。
蘇煙聽得心裏有點發酸。
強行忍著這抹別扭酸意,低聲道:“我沒說要分手。”
江野驀地睜開眼,直接躍坐起來,翻身撐在蘇煙上方,“你說什麽?”
蘇煙對上他仿佛迸射出火光的眼,忍不住偏頭,沒說話。
江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她的頭扶正了,“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蘇煙喏了喏嘴,“我沒想分手。”
江野臉上閃過明顯的驚喜,一把抱住了她。
蘇煙擋住了,抬眼:“你有什麽好凶的?我什麽都還沒說。”
她看著他,表情委屈極了。
江野幾乎想把自己的心剖給她看。
軟得一塌糊塗,摸了摸她的臉。
“我的錯,我不敢了,你別生氣好嗎?”
不停的告訴自己,穩住穩住。
溫柔點。
蘇煙喜歡溫柔的。
但擁抱著她,又忍不住用力,親吻時,更是想將她吞了似的。
怎麽辦,江野覺得自己不受控製。
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不是分手就好。
她不想和他分手。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江野仿佛看見腦中爆裂的煙花,五光十色的,絢爛至極。
待他好不容易的平複了情緒,摟著她坐了起來,“那你想說什麽?”
蘇煙是有點試探他的意思,不過結果顯然易見。
主要的還是她覺得太快了,葉琳是個熱心腸,天天纏著蘇母看日子,每次來蘇家,都要好好念叨一番,說蘇煙什麽時候才成她兒媳婦。
蘇母有些難招架,便把這事說給蘇煙聽。
蘇煙自己都還心裏亂糟糟,自然沒心思顧慮蘇母。
母女倆夜裏談了幾次心,好說歹說,蘇煙覺得自己被點通了。
有幾日翻出那個日記本,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上周,許燃突然發消息跟她說,班長要結婚的消息。
是了,以往的同學都陸陸續續結婚生子,的確是是到時候了。
她說:“我是去不了,得生孩子,你去,剛好叫上江野一起。”
蘇煙是不太能理解的。
許燃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嗎,你家那位向來是八卦的重點對象,前些日子有人來問我知不知道江野的私事,左右不過是問他結婚是否,又或者有沒有交往對象,我沒說他和你在一起了,念書那會兒不是老有些人見不得你跟江野嗎?這次班長結婚,去的同學肯定多,你和江野去,不就是剛好打他們的臉嗎?”
頓了頓,許燃又道:“你還記得林熙吧?現在都還有人支持她和江野,你心裏能舒服?”
蘇煙肯定是不舒服的。
高中時被人汙蔑她是替身就罷了,東施效顰也算了,但現在她和江野在一起了,就不喜歡有人來惦記他。
許燃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斟酌幾番,蘇煙心裏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