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四章”
江野是出了酒席才看到蘇煙的消息,時間已經是淩晨了,他拿著手機看,有幾分醉意,腦子不太清醒的把時間看錯了,想也沒想的就給蘇煙打了個電話過去。
腳步不穩的趔趄一下,刑安心頭一慌,忙上前扶著。
幾秒後電話接通,那頭傳來懶而黏的朦朧女音,江野唇角一勾。
還沒開口說話,適時身後響起嬌滴滴的聲音:“江總……”
睡意綿綿的蘇煙猛地一個清醒,瞪大了眼握著手機,屏住呼吸靜靜聽著電話聽筒。
江野被外聲叨擾,不悅的皺起眉。
拂開了刑安的手,示意讓他去解決,自己則轉身往車裏鑽。
“江總!請等一等……”身後穿著高跟鞋,服飾靚麗優雅的女人見他快步離去的身影,心頭焦急幾分,忙又出聲。
卻被他的秘書刑安攔下來,媚眼如絲的眸眼裏多了些鬱氣和不甘。
江野坐進車裏,車門關閉,隔絕了外界,很是安靜。
手機離耳朵近了些,江野手抵著額角,力道忽重忽輕的揉了兩下。
“怎麽不說話?”
蘇煙經他開口才回過神,眸光下垂,長卷的睫毛遮住了絲絲縷縷的陰影,“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女人的聲音帶了嬌氣的埋怨:“我睡著了都被你吵醒!”
江野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兒,醉後的嗓音低沉磁性:“抱歉。”
轉個氣兒又問:“怎麽想著給我發消息,難不成想我了?”
後麵三個字更是壓低了音,性.感過頭。
蘇煙耳朵酥麻了一片,麵上十分不自然,所幸藏在黑夜中,誰也瞧見不了。
“少自作多情,我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他給她發那麽多消息,她不過才有點興致回一條而已。
蘇煙乖覺的沒多問,他身在何處,又做何事,那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蘇煙這人小氣,她隻是不願意費心思。
她自認為和江野的三月之約不過拖延戰術,想讓自己看起來沒心沒肺,忘了日久生情這個詞,也忘了習以為常這個詞,又或者,是她始終不願意承認罷了。
畢竟在她所想,三個月過後她和他就散了,他也不會再纏著她,往後見麵都隻是淡薄的認識關係。
江野輕唔了聲,略微頭疼的又捏了捏鼻梁骨,仍輕哄著她:“放心,我會回來陪你過兒童節的。”
蘇煙一愣,有點結舌:“誰要過兒童節了,又不是小孩子……”
江野低低的笑起來。
蘇煙聽得有點慌,哎呀呀兩聲不願意多說了,吵著要掛電話,說自己困了,又念叨他煩人得很。
她對著他撒嬌的樣子,江野可太喜歡了。
想立馬飛回去,就在她的身邊,把她揉進自己的懷裏,抱不夠,親不夠,怎麽才能讓她真正屬於他?他真的,快而立之年,竟然像個初初淺嚐男女之情的毛頭小子,滿腔的熱情,卻找不到空缺發泄,一而再的忍著,壓抑著,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忍到什麽時候。
那種感覺直叫他難受,抓心抓肺的難熬。
“蘇煙,我很想你。”大抵知道她是外冷內熱的性子,江野不願意讓她為難,也毫不保留的說出自己所想。
結果惹得人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快得江野都能感覺到她是帶著羞惱的。
他頭微微後仰,閉著眼,出差十天,每天都在想她。
工作進程能快則快,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就想和蘇煙黏在一起。
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病態。
江野覺得自己太不正常了,仿佛得了一種叫離了蘇煙就是要他命的病。
***
六月一號那天,蘇煙收到一份禮物,拆開是一個芭比娃娃,蘇母當時在身邊,好笑的看她:“多大了,怎麽還喜歡這些小朋友喜歡的玩具?”
盒子底部還有一張卡片,翻開卡片看,上麵一排小字:祝蘇煙小朋友,兒童節快樂!
蘇煙:“……”
不用想,她知道是誰了。
結果母女倆還沒說笑結束,門口又突然響起門鈴聲,蘇母愣了下,去開門。
被眼前的巨型毛絨熊嚇了一跳。
“煙煙,這也是你買的?”
“什麽東西?”蘇煙疑惑走過去,看著卡其色的熊大頭,霎時愣住了。
熊身後鑽出來一個戴著藍色帽子的男人,“請問是蘇煙小姐嗎?麻煩簽收一下。”
蘇煙和蘇母費了一番力氣把大熊搬進客廳,母女倆對視一眼。
蘇母道:“今天什麽日子,你怎麽想起買這些東西?”
蘇煙有點想笑,也的確笑了,遲疑的回答:“是…兒童節?”
這下輪到蘇母啞然了。
細細打量了一番她的臉色後,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卡片,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是你那個男朋友送的?”
自知瞞不過,蘇煙隻得點頭。
蘇母捂著嘴笑,“還挺浪漫。”
蘇煙尷尬的不知說什麽才好,忙找了借口遁了,往樓上走。
翻到江野的電話號碼就打了過去,他接得很快,開口便是輕笑:“禮物收到了?”
蘇煙咬了咬牙,“你幼不幼稚啊!什麽東西往我家裏寄,我媽也在。”
“在又怎樣,遲早都會知道的。”江野不以為然,又道:“喜歡嗎?我沒辦法回來,隻好給你送一個我的替身。”
蘇煙:“……有什麽好喜歡的。”
江野笑了笑,“我可是按照你要求來的,一米八的。”
蘇煙抿唇沉默了。
過了幾秒,江野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去忙了,有空找你聊。”
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煙頭疼的載進柔軟的大床上,真把她當小孩兒,隨便哄哄就行了?
月初部門組織了一場聚會,是為了祝賀月銷售金額再創高新,十幾號人,浩浩蕩蕩的進酒樓,結束聚餐後,又相邀著去了娛樂場所。
蘇煙上班時,不與其他人深交,向來隻做自己本分內的事情,早先聽聞銷售部門是有些亂的,尤其指人際交往方麵。
蘇煙半信半疑,今天倒是大開眼界。
也或許是沒了在公司的壓抑與忙碌,過於放鬆,人就露出了真麵目。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劃拳遊戲抽煙嘮嗑一樣沒少,包廂大,煙酒氣息濃重,蘇煙也被迫喝了幾杯酒。
好在度數不高,她除了有點臉紅,其他還行。
因為她是新人,有照拂她的自然也有給她下馬威的,多數是看好戲的,畢竟她一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難免令人蠢蠢欲動。
蘇煙受不了包廂裏的悶,跟旁人支了聲,掉頭往外走。
怕後半場不好走人,人多是非多,到底不熟就怕人心難測,蘇煙先去了一趟洗手間,扣著舌小吐了一番,又用冷水澆臉,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片刻後摸出了一顆糖塞嘴裏,甜膩的味道彌漫口腔。
回去路上遇到一個男人,笑眯眯熱情的往她身邊湊,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屬實隔應到蘇煙。
這男人她認識,混A區的老油條,聽資曆深的前輩提醒過,沒事少和他打交道,這人心眼不正,人際關係混亂不說,還擅於做威脅人這事兒。
“小蘇啊,你怎麽也出來了?”
蘇煙不經意的往旁邊站了站,“出來轉轉,裏麵有點悶。”
這人一般在公司裏,都被稱為孫哥。
“倒也是,我也覺得悶,出來散散心也好,不過站久了也累得慌,要不咱們單獨開個房間好好歇一歇?”
蘇煙:“那到不用麻煩,我也不覺得悶了,孫哥,我就先進去了,您隨意。”
“誒。”
孫哥手一伸,攔住蘇煙的去處,臉靠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別急啊,陪哥哥聊聊天嘛。”
說著就去抓蘇煙的手,色咪咪的瞧著:“小蘇啊,你來的時間不長,這裏麵的規矩你可能都還不懂,我們好好聊,哥哥都告訴你。”
哥哥來哥哥去的,蘇煙委實犯惡心。
手往身後一藏。
孫哥不樂意了,沉了臉,“小蘇,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煙笑著後退了兩步,“我沒別的意思,實在是出來太久,想回去了,同事們都還等著呢。”
“你這愣頭愣腦的,咋不開竅,還不明白嗎?跟了哥哥我,下個月的金牌銷售絕對是你啊。”
打從一開始,這孫哥就沒掩飾自己的目的,因著這種事他經曆多了,什麽樣的沒見識過,所幸直來直去,免得糾纏。
可他算錯了蘇煙是個一根筋,欲拒還迎的把戲令他不耐煩。
蘇煙心裏冷笑兩聲,敢情上個月的金牌銷售,還跟他有點關係啊。
職場潛.規.則蘇煙不是不清楚,她知道不代表她要去做。
“孫哥,你喝醉了。”
說完蘇煙就要離開。
孫哥有點得不到手的惱羞成怒,“蘇煙,你最好給我識時務點!聽我的話,讓你在這個公司前程似錦,要是強著來,小心飯碗不保!”
呸。
蘇煙暗罵,腳步更快了。
孫哥大步追上來,沒追上。
蘇煙衝進包廂,反手關了門,有相熟的人見她這般急急忙忙的模樣,關心問她。
蘇煙笑了笑,坐回人堆裏,找了借口敷衍過去,又問及什麽時候能結束。
那人想了想,“應該要晚點,明天放假,按照平日裏,多半都是鬧到淩晨一兩點。”
“可以提前離開嗎?”
“那你得問問孫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銷售部出來聚餐非特殊情況都是同時散場,就怕領導突然講話。”
蘇煙覺得這太不人性化了。
過了一會兒,孫哥走進來,臉色黑如鍋底,往蘇煙的方向瞥了一眼,蘇煙坐如針氈。
覺得自己可能是要被針對了。
如她設想,後麵孫哥逮著機會就灌她酒。
當著眾人的麵兒,蘇煙騎虎難下。
有人出來幫聲,被孫哥冷冷一句話打回去。
眾人便噤聲了。
這是心知肚明了。
卻又沒那本事反抗,在場的大多數都是拖家帶口的,這份工作待遇不錯,沒人想為了一個新人而毀了自己的前途,他們隻求穩定,更不願意惹上不該有的麻煩,蘇煙簡直苦不言堪。
連忙推拒著,後又找了個人陪著去了趟洗手間。
一邊吐一邊把孫哥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是孫哥要找你聊聊吧?”
和蘇煙一起的那人突然出聲問道。
蘇煙紅著眼,麵色潮.紅,沒點頭也沒開口說話。
那人繼續說:“他這人難纏,惹了他在銷售部都不好混,如了他的意,苦的是你自己,不如他的意,苦的還是你。”
蘇煙啞著聲:“那怎麽辦?”
那人看著蘇煙的神色多了幾分憐憫,“自求多福,能不在這裏待就別待,你一個清白女子,不像我們是結過婚的。”
蘇煙要是知道這裏有孫哥這種惡心人,刀架她脖頸上都不會來。
“謝謝。”
“沒事沒事,我也是看不慣孫哥那作派,你待會兒回去就和我坐,不到離開時候哪裏也別去,今天他是放過你了,難保下次,最好就是你打個電話叫親人朋友來接下你。”
蘇煙點點頭,手機在包廂裏。
也沒到淩晨,就十一點左右,聚會就散了。
還是因為孫哥老婆打來的電話,催著他回家,銷售部的人都知道,孫哥是怕極了家裏的母老虎,其實他就一鳳凰男,仰仗著老婆才有今日這財富地位。
隻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
蘇煙鬆了口氣。
喝酒太多,吐也吐不完全,酒意上頭,走路都打偏。
蘇煙被人攙扶著,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迷迷糊糊的尋聲看去。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臉色不太好看。
還沒離開的男男女女盯著眼前這一幕,看著男人臉上多了抹好奇。
蘇煙往他撲了過去,江野順勢接住。
而後頷首對身後的人說:“我是她男朋友來接她。”
那人點點頭,看著他,心想這男人氣度非凡,哪能是孫哥那等貨色能比較的,也怕是癩蛤蟆一隻,妄想吃天鵝肉。
江野提著她的腰,往車裏帶,幫她係上安全帶,看著她醉意朦朧的模樣,心裏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掐著她的臉,親了她一口。
嚐到辛澀的酒味,“什麽怪味兒,嗯?”太過劣質。
蘇煙還算清醒,輕飄飄的:“酒啊,你怎麽來了?”
“給你發消息沒看見?打電話也不接。”想給她的驚喜,遲遲沒有回應,查便查到她在哪裏,趕過來就見她喝得醉醺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