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四章 ”
所有人都有午休時間，秘書室空蕩蕩的，誰也沒在，張萌和徐菲菲待在休息區，沒上來。
蘇煙一個人回到總裁辦。
手機擱置在辦公桌麵。
她轉頭看著窗外，落地窗透明寬闊，視野格外好，一眼望去，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繁榮市集，坐落在城市中心的公司，四處無一平凡。
手機又突然響了下。
蘇煙回頭去看，屏幕亮了幾秒又黑下去。
靜靜地坐了幾分鍾，蘇煙才站起來，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站在門前，躊躇了片刻才敲響。
裏麵沒有任何聲音。
手搭上門把手，蘇煙猶豫了，想著江野可能不在辦公室裏，便收手準備轉身。
突如其來的大掌從天而降，覆在她的手背，蘇煙驚了下，頭頂落下一道低沉的男音：“站在這兒幹嘛？”
說完就帶著蘇煙的手開了門，將她往門裏推，力道有些急切，蘇煙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抵在門板上，極其凶猛的吻落下來。
男人籠罩著她。
蘇煙嚐到一絲苦澀的藥味。
雙手推拒著江野。
沒持續多久，江野鬆開她，把她往懷裏按，胸膛就靠著蘇煙的頭，麵頰緊貼著他的，聽見胸腔中的怦怦心跳聲。
有些劇烈。
蘇煙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人小口小口的喘氣。
男人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嗅到清新的發香，有些委屈的話語響起：“你怎麽也不回我個消息？”
蘇煙沉默了，而後仰頭看他：“你吃藥了？”
江野哼了聲，“不然呢，疼得等你來安慰，結果你不來氣兒，怕死了再也見不到你，爬起來就去吃了藥。”
蘇煙：“……”
“真的很疼？”
“廢話。”江野說著，眯起眼，鬆開她一些，捂著腹部，“還疼，疼得不行了。”
蘇煙垂眸，去抓江野的手。
江野怔了下，也跟著低頭看過去。
軟弱無骨似的小手攀著他的，勾動他的手指，江野的嘴角微微上揚。
蘇煙帶著他的手挪了個位置，語氣淡淡的：“江野，胃在這兒。”
江野的上揚的嘴角一僵。
凝固了。
隨即收了那一派委屈巴巴的模樣，挑了挑眉，“哦，是嘛。”
蘇煙就這麽盯著他。
江野被她看得受不了，心緒一陣湧動。
忙偏過頭去，“別這麽看我，你要不要休息會兒？”
說著就攬著她朝休息室走。
蘇煙掙了下，“不用，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先放著，陪我睡會兒，我有點困。”
辦公室明亮，休息室便黑漆漆的一片，屬於男性的氣息濃烈，蘇煙一踏入，便全身包裹了她，她有些無所適從。
江野熟門熟路走過去拉開了窗簾，房間中終於有了點亮光，她的視線變得清晰。
他脫了外套，解開領帶丟一邊，人往床上一躺，朝蘇煙勾了勾手指，“過來。”
蘇煙站著沒動。
江野手撐著臉頰，偏頭看她，揶揄的笑她：“要我抱你嗎？”
上次在休息室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蘇煙終於抬腳走過去，剛一靠近床，江野伸手一拽，就將她拽到自己身邊。
江野坐起來，利落的給蘇煙脫鞋，然後被子一掀，帶著她就滾進了被窩中。
被套很大，罩著他們兩人綽綽有餘，江野伏在蘇煙上方，呼吸灑落在她的麵頰，仿佛所有聲音都在放大。
蘇煙始終手抵著江野的胸膛，“江野，你下去。”
“嗯？”男人抬手去勾她的頭發。
“你好重。”
江野低低的笑起來，順從的聽她的話。
但把她翻了個身，從後抱著她。
唇貼著她的頭發。
蘇煙背對著他，麵頰緋紅。
江野閉上眼。
手圈著她的腰，一動不動。
蘇煙本來毫無睡意，混沌中竟然也有點困了，有一下沒一下的闔著眼皮，最後閉了眼。
半晌後，江野把蘇煙的裏衣從半身裙中抽出來，手貼上去，緩緩遊走。
一股不屬於自己身上的熱度讓蘇煙睜開了眼，她躲了下。
江野覺察到她醒了，另隻手撩開蘇煙的頭發，唇蹭在她的耳朵，聲音低啞，“蘇煙，我想摸摸。”
蘇煙徹底清醒過來，抓著他上犯的手，“江野，你還睡不睡了，不睡覺我就走了。”
“睡睡睡。”誰不睡誰孫子，他睡還不成嗎。
房間安靜下來。
蘇煙攔著江野，江野便沒再動了，老實了。
過了會兒，蘇煙的聲音響起：“江野，我沒這麽隨便。”
老實說，在某些方麵的經驗，蘇煙都來自於江野。
和程星河在一起的那兩年裏，他們都很尊重對方，程星河克製而溫和，最多不過擁抱、親臉，貼唇僅是少有，萬般沒有江野這樣輕浮大膽。
江野從一開始便沒對蘇煙客氣，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
強吻是常事，後麵便越肆意。
江野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盯著蘇煙的後腦勺，不曉得怎麽回事，竟然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胸口悶悶的，他鬆了手，規矩的收回來。
“我沒說你隨便。”那他成什麽人了。
蘇煙嗓音平和：“可你的行為總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輕浮、隨便。”
江野啞然，“你不是，我沒有。”
蘇煙沒說話了。
江野一點兒休息睡覺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必須得跟蘇煙說清楚，不然這個罪名大了。
“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我隻是想跟你親近親近。”
江野的手握著蘇煙的一縷發。
輕飄飄的，仿佛沒什麽重量。
他覺得蘇煙就像是這樣，是他手中的一縷輕煙，能看見，但摸不著，沒有實物感覺，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安全感不止女人缺乏。
男人同樣也是。
蘇煙讓他覺得，仿佛一切是空，是一場夢，他沒有一點真實感。
她忽冷忽熱的，偶爾迎合，大多拒絕，會笑，但太過敷衍。
活了二十八年，江野頭一次有這種感受。
挫敗。
感覺心都七上八下，飄忽著，他什麽都抓不住。
這個認知，突然令他有些難過。
稍微轉了身，手又重新圈著蘇煙，緊緊抱著她，那種真實感才算回來了。
“蘇煙，你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很低。
“你覺得呢？”
江野老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她冷靜而自持。
江野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他真的知道嗎？
***
蘇煙和許燃約著出去吃了一頓飯。
她想不到，曾經兩人在高中時期勢如水火，到頭來還是許燃與她親切。
時間是很奇妙的東西，它真的會一點一點撫平傷痛。
隻要你願意放下。
再次見到許燃，蘇煙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的變化，“你好像長胖了些。”
原本隻是一句調侃，誰料許燃笑眯眯的點頭，“對啊，不過不是胖了，而是……”
她欲言又止，臉上紅潤潤的，特別有韻味。
蘇煙懂了，“恭喜你啊。”
照顧到許燃已經晉升到一名孕婦了，在吃上麵，蘇煙問她：“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畢竟蘇煙還沒經曆過，自然不懂孕婦有哪些禁忌。
許燃喝了熱水，“不用管我，你看你吃什麽，你點了我再點。”
“也行。”
點完菜，兩人麵對麵坐著聊天。
許燃的老公蘇煙見過，模樣斯文，紳士有禮的男人，在婚禮上，蘇煙見過夫妻兩人眼裏纏綿的愛意。
感情很好。
“懷孕幾個月了？”
“剛好三個月。”
許燃年齡比蘇煙大一歲，不止是她，江野那一屆，都比她大，蘇煙上學早，年紀自然小點。
如今許燃已經二十八了，也該是有寶寶的時候。
“你呢？什麽時候結婚？”
蘇煙笑了笑，搖頭，“還不清楚，目前還沒這個想法。”
許燃頓了頓，“之前聽說你分手了，沒有再找嗎？”
蘇煙垂眸，吃了一口菜，片刻後才道：“也不是。”
許燃看出她的為難，便沒再深問。
想到之前在班級群裏聽聞過的八卦風聲，“想不到你現在竟然是個作家，很厲害。”
“沒什麽，隨便寫寫。”蘇煙赧然。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許燃看得出來，蘇煙和江野還有些淵源糾葛。
不過她也不多過問，畢竟感情這種事，誰說的清楚。
兩人吃過飯後，說去逛逛。
許燃提議去仁中看看，好久都沒回過高中母校了。
蘇煙沒意見，她的確也是很久沒去過仁中了。
到仁中的時候，仁中門外拉起了橫幅，還拉起了警戒線攔著。
但依舊有學生進出。
蘇煙扶著許燃走過去，門口有保安守著，走走停停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校園。
裏麵很熱鬧，蘇煙上前問：“你好，我想問一下，學校裏是在辦什麽活動嗎？”
保安瞥她一眼，“不是活動，是有劇組在裏邊兒拍戲。”
蘇煙點點頭，“謝謝。”
“沒事兒沒事兒。”
蘇煙回到許燃身邊，如實說了，許燃眸眼一亮，抓著她的手，“是不是拍你那戲，就那什麽暗戀改編的。”
蘇煙有些猶疑，不太確定，“有可能。”
許燃明顯比她激動，“我還沒見過拍戲是什麽樣的，要是能進去看看就好了。”
蘇煙有些好笑，“應該進不去，我們去學校後麵轉轉吧…”
“蘇煙——”
話音剛落，後方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叫著蘇煙的名字。
蘇煙疑惑回過頭，見到連秦，玩世不恭的叼著跟煙，衝著她晃了下手。
連秦快步走上前，嬉皮笑臉的，“還真是你啊，小嫂子，你怎麽來這兒了？”
蘇煙怔愣，隨即回答：“回母校來看看，你們在這裏拍戲嗎？”
連秦挑唇：“對啊，你要不進去瞧瞧？”
說著他目光轉到許燃身上，停留片刻，“這位是…？”
蘇煙給他介紹，“這是我朋友，以前也在仁中念書，我們一個班的。”
連秦笑起來，“原來是小嫂子朋友啊，來來，我帶你們進去，現在外頭封了，不相關人員不讓進。”
許燃麵上閃過驚喜，抓著蘇煙的袖口，低聲道：“他是誰啊？怎麽叫你小嫂子。”
蘇煙還沒來得及回答，走到前麵的連秦就側身，等了她們幾秒，“聽阿野說他出差去了，什麽時候能回來？”
“周末。”
連秦勾唇，“時間剛好，周末那天你和阿野一起來聚聚。”
許燃聽出了些門道，暗忖著，這阿野說的是江野吧？
畢竟就她知道，蘇煙身邊能被稱為阿野的就隻有江野一個人。
許燃看了連秦兩眼，大抵也猜到他的身份了。
江野的朋友。
心思轉了轉，許燃在蘇煙耳邊低笑打趣，“還說你怎麽沒再找，原來是有了啊，和江野在一起了是吧。”
也算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蘇煙有些麵熱。
連秦一直絮絮叨叨的，左一句小嫂子，右一句小嫂子，聽得蘇煙愈發不自在。
當著許燃的麵，也不好駁他。
便隻能受著了。
拍戲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機位到處都是，還有幾位眼熟的，見到蘇煙，笑著跟她打招呼。
許燃拉著蘇煙，很是驚訝：“想不到是這麽拍戲的，感覺很神奇。”
蘇煙倒是沒什麽感覺，眉目都淡然，盯著不遠處。
這場戲的地點是在操場，體育課。
她看著一個女生大汗淋漓的跑過來，滿臉笑容，格外青春活力，纏著另一個文靜的女生笑嘻嘻的，大咧咧的坐在身邊，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麽。
然後指著另一個方向，操場上肆意奔跑的男孩，揮灑汗水，身姿矯健，球技了得，撩起球衣隨手擦臉上的汗，忽的勾唇一笑，隨性痞氣。
四周歡呼聲高漲。
蘇煙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的盯著。
“那就是男主角吧。”許燃突然說。
語氣有些感慨，又有些悵然，“真好，看著他們，就想到曾經的我們。”
時間從來都不等人，所有的一切都翻篇了。
記憶是美好的，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重現當初的場景了。
就像這場戲，已經物是人非。
無論再怎麽演繹，不是那個人終究不是。
“暗戀應該很孤獨。”許燃看著操場上的女主角，安靜的美好，就像是以前的蘇煙。
縮在角落裏窺視著江野的一方天地，那麽的無聲無息，她突然覺得真的太抱歉了。
眼眶無緣無故就紅了。
她以前得是有多麽惡劣狹隘，才會那樣嘲諷厭惡蘇煙。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
隻是守著自己那份微不足道的感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