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站住,你給我聽好了!
最害怕空氣突然安靜,陳曦蕪咬著唇沉默。
“曦蕪,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啊?”
章敏芝以為陳曦蕪沒聽清楚她的話,因此又提醒了她一次:“去美國嗎?”
“那個,媽,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去了。”
陳曦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卻遭到章敏芝反問:“為什麽不去?”
“現在這天氣,不行!太冷了!而且我哥很忙,之前積壓的文件很多,需要處理。
他沒有時間陪我們的,而且我現在身懷有孕,坐飛機怕是不行,不安全。
另外,我建議你和爸爸也不要去,這個時候天寒地凍的,窩在家裏最好了。
如果你和爸無聊,等天氣好了,我帶著小星星去你們那裏。現在這天氣,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吧。”
對,就是這樣的!
陳曦蕪在心裏一遍遍給自己打氣,覺得自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仔細琢磨一下,章敏芝也覺得有些道理,又囑咐陳曦蕪幾句,才掛掉電話。
徹底鬆口氣的陳曦蕪,仿佛喪失所有力氣,手機滑落在沙發上。
小星星邁著小短腿下樓,走到她身邊抱住她:“小曦兒,你別擔心,舅舅一定不會有事的。”
“對,你說得對,你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女傭恭敬地走進來,對著陳曦蕪行禮。
“少奶奶,門外有一個女孩,說是您的朋友,叫歐陽雪兒,您看……”
陳曦蕪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歐陽雪兒這次來是為了什麽。
想了想便吩咐女傭將她請進來,同時吩咐小星星自己去書房玩兒。
歐陽雪兒第一次踏足席家別墅,坐在客廳裏,眼神卻非常規矩,除了初入之時掃了一眼客廳裏的裝修,再不亂瞟。
她把手裏抱著的方形的大盒子放在茶幾上,溫柔地望著陳曦蕪。
“陳小姐,我今天來這裏,是想懇請你把這些東西交還給陳紹桓。”
陳曦蕪垂眸,看向那個大盒子,卻沒有什麽心情探究其中都有什麽。
“歐陽小姐,你為什麽不自己交給他,或者郵寄到我們家別墅?”
想到陳紹桓因為歐陽雪兒才著急回國,才發生飛機遇險失聯這種事情,陳曦蕪的心裏便有些責怪歐陽雪兒。
歐陽雪兒咬唇看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收緊,緊緊抓著。
她說不出自己這矛盾的做法,到底是想做什麽,但她還是這麽做了。
就像陳曦蕪所說,她完全可以郵寄!
可她沒有這樣做!
“這些東西,有一些很貴重,我不放心郵寄出去,麻煩您交給他,謝謝!”
站起身,歐陽雪兒朝著陳曦蕪深深鞠躬,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站住!”陳曦蕪看她轉身這麽幹脆,心裏就生出一股怒氣,“你想讓我怎麽交給我哥?”
“……”歐陽雪兒僵在原地,沒有轉身。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沒有按照你的意思,替你保守秘密。我把你的情況全部跟他說了。
他處理完美國的事情,就打算回來找你,你知道那架失聯的飛機嗎?”
陳曦蕪的聲音很輕,籠罩著悲傷,歐陽雪兒聽著,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迅速轉身。
“那架從美國紐約飛往萊城的飛機?陳……”她的聲音開始打哆嗦,“陳紹桓他在那……那架飛機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可是陳曦蕪那樣說,任誰都會這麽想。
“對,我哥就在那架失聯的飛機上,到現在都聯係不上。”
說著,她的眼眶便紅了!
歐陽雪兒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撲簌簌往下落,哽咽道。
“陳小姐,如果你得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請通知我好嗎?”
“你還關心嗎?如果你還愛他,就不該這麽草率地跟他分手!”
因為情緒激動,陳曦蕪的聲線拔高,歐陽雪兒泣不成聲。
“我……我不想成……成為他的負累。”
“那你也應該讓他知道真實情況,這樣對他才公平。”
陳曦蕪的眼淚滑落臉頰,聲音卻很堅持。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哥這次平安回來,請你慎重考慮你們之間的關係。有任何消息,我都會通知你!”
歐陽雪兒走了,小星星從書房走出來,看到她臉頰的淚水,心疼地跑下來。
胖乎乎的小手覆上她的臉頰,笨拙地擦拭著她的眼淚。
“小曦兒,你別哭,舅舅會沒事的。”
失聯的那架飛機和陳紹桓,究竟哪去了呢?
天寒地凍,北風呼嘯,這個冬天,格外冷!
陳紹桓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趴在一片結冰的湖麵上,身上多處有擦傷,情況不太樂觀。
他想求救,張開嘴才發現,發聲是那麽艱難。
喉嚨裏都是腥鹹的氣息,唇瓣幹澀,根本沒辦法說話。
身體差點被凍僵,每一個動作都變得遲緩,甚至充滿了痛苦。
但他很清楚,他必須要離開這裏。
這茫茫白雪覆蓋的湖麵,不能久待,否則真要被凍死在這裏。
費力眨了眨眼瞼,感覺睫毛上都結了冰渣。
費力仰頭看一眼陰沉的天空,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腕表早已經停止轉動,就連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離開,一定要離開這裏,他的親人還在等著他,現實已經容不得他多加思考。
雙肘撐在冰麵上,艱難地匍匐前進,身後的冰麵,被他的血浸染出斑駁觸目的紅。
時間,每一秒都變得漫長。
陳紹桓咬緊牙關努力支撐著,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他不要倒下去,努力往前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並沒有很久,隻是陳紹桓卻覺得,這是他此生最難捱的時間。
視線裏遠遠地出現了一座小木屋,在他不太清晰的視線裏,漸漸顯現出來。
心中迸發出強大的勇氣和希望,陳紹桓努力調動全身的力氣,支撐著身體,往前爬。
漸漸地,那座木屋越來越清晰,他甚至看到了木屋上燃起的炊煙。
有房子,有炊煙,那一定有人!
他更加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對的,朝著那一處木屋緩緩地移動著身體。
身體冰冷而麻木,傷口在他的艱難移動中再次裂開,有鮮血再次滲出來。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還有十米!
可他的身體,已經撐破了極限,再也無法支撐。
手肘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整個人趴在地上,眼瞼緩緩閉上的瞬間,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朦朧的視線裏,出現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不知是福是禍!
然他已經無力多想,眼睛緊閉,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