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魚之戀（完）
李軒哲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直擊她的心髒，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輸的這樣徹底。
他的懷中抱著的是落桔梗，他溫柔的目光隻屬於她，他的柔情全都給了落桔梗。
而她墨婉清隻能夠遠遠地注視著他們，落桔梗和李軒哲目光交匯在一起，兩人的眼裏隻裝有對方，墨婉清心如刀絞。
原本她以為自己這一次勝券在握，可她錯了，她自以為收集到了這些情報她就能夠讓他們兩個人分離開，看來她終究還是不了解他。
就算他們兩個人分開了，他也不會愛上她，因為她沒有辦法讓一個滿眼都是別人的人將心收回來。
在看見他眼中露出星光的那一刻，她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她和落桔梗相比，她根本就沒有勝算。
她抬起頭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辭職信我會在今天下午上交。”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轉身的瞬間，眼淚滑落下來，她沒有讓他們看見她哭的模樣。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嚐試到挫敗的感覺，還是輸的這樣毫無勝算。
不甘心和各種複雜的情緒交匯在一起，讓她的情緒變得暴躁和焦慮。
墨婉清走後，李軒哲看向了懷中的人兒，他沉重的歎息了口氣，眼裏的淚光閃爍著，“結束了。”
“嗯？”落桔梗偏著頭不解的看著李軒哲。
沒有等李軒哲開口說話，白染凝就暫停了時間。
“時間到了，結果已經改變，剩下的交給這個空間來處理，我們走吧。”
“我…還想要在抱她一會兒。”他的聲音中帶著祈求，聲音中夾雜著哭腔。
白染凝好看的眉頭微蹙，“好，你還有一分鍾的時間。”
李軒哲點了下頭：“嗯，夠了。”
懷中的落桔梗是被暫停了時間，她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剛剛的模樣，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桔梗，如果從一開始我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也不會天人相隔，是我不夠好，是我聽信了外人的話，是我不夠冷靜，傷害了你。”
“桔梗，對不起，之後無論你選擇什麽，我都尊重你。”他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親吻。
白染凝掐著手表上的時間：“時間到了。”
“嗯。”他的聲音沙啞。
白染凝和李軒哲走在白色的隧道中，這一路上他們都是沉默著，沒有人開口，麵色沒有一點喜悅，明明已經成功的扭轉了結局，可完全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開心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白染凝開口道：“李軒哲，之前我問你喝粥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李軒哲麵對白染凝突如其來的問題，他遲疑了幾秒，“嗯，記得。”他停頓了片刻，“怎麽了？”
“人魚一族是永生一族，她們不老不死不傷不滅，他們的生命是永恒的，沒有盡頭。”
“人魚的肉能夠讓人得到永生，千百年來有多少人為了永生而去獵殺人魚，可他們最終都變成了一個個可怕的怪物。”
“因為永生的力量太過沉重，不是他們這等凡夫俗子能夠承受的了，所以他們最後都變成了沒有意識的怪物。”
“李軒哲你和落桔梗相愛，你們之間一個是人魚，一個是人類，人類的壽命短暫。
“你們的壽命對於人魚而言，隻是彈指揮間。”
“按照常理來說，你們就算是在一起了也無法一直走下去。”
“如果你想要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那麽你隻有得到永生。”
“有一種辦法能夠讓人在毫無危險的情況下得到永生，需要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魚用自己的心頭血喂養你一個月的時間。”
“心頭血必須是每天新鮮的，儲存的是不行的。”
“在喂養了一個月後，第二個月剛來，便將自己身上的一塊肉給這個人吃，那麽這個人就能夠得到永生。”
“心頭的位置是人魚痛覺最敏感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傷口剛剛結痂，第二天在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再一次被劃開，那樣痛入骨髓的疼痛，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話說到這裏，李軒哲聽懂了落桔梗想要說什麽。
他的瞳孔猛的收縮，心頭一顫，：“桔梗讓我獲得了永生？”
白染凝點了下頭，：“這個辦法是真的，但從古到今能夠堅持下來的人魚屈指可數，李軒哲她為你付出了這樣大的犧牲，可你是怎樣對她的？”
“那天她滿心歡喜的想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可是等待著她的卻是那樣殘酷的結局，一個為愛癡情的人魚，最終被自己所愛之人傷得遍體鱗傷。”
“直至將自己魂飛魄散灰飛湮滅………”
“誰能夠知道她在變成泡沫的那一瞬間她想的究竟是什麽？”
“李軒哲，這個問題你有想過嗎？你覺得她會想什麽？”
“她……”李軒哲的眼神暗淡無光，：“她…會恨我。”
“不，她不會恨你。”
“你不是她，你怎麽知道她不會恨我？！”李軒哲的聲音很大，他衝著白染凝吼著，臉漲的通紅。
白染凝麵色不改的看著他，：“那是時空之鏡告訴我的，時空之鏡會將時空裏的人所有的想法和心理全都告訴我。”
“她在變成泡沫的最後一刻想的竟然是還沒有告訴你，你現在的身子是永生之軀。”
“你說她傻不傻？”
“你…你說什麽？”他的瞳孔收縮，嘴巴微顫。
“她最後一刻心裏想著的還是你，她喜歡你喜歡到了骨子裏，恨你這輩子都不會。”
“李軒哲，她想要的不過是你對她一個人的偏愛罷了。”
“如果這一次你還是沒有做到，那麽你和她真的不適合在一起，你也承受不了她對你這樣的愛，你也承受不了這神聖的永生。”
“我……”
“李軒，你知道落桔梗名字中的桔梗是什麽嗎？”問道。
“是一種花？”
“嗯。”
“桔梗的確是一種花的名字，可這鍾花是有花語的。”
“桔梗花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它表達對自己所愛之人的長久感情。”
“但桔梗花還有另一層意思，它更包含了一種悲傷的氣息，同時也寓意著無望的愛。”
“又或者是喜歡卻得不到回應，即便如此也依然默默的喜歡著，不求回報。”
“在第一次聽你訴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後我覺得，你們兩個人之間就像是這桔梗花的花語般。”
“你們的愛蔓延著悲傷的氣息，終究是無望的愛情，她最終還是被你傷害了，變成了泡沫。”
“落桔梗……落桔梗…終究是愛情落不到她的身上，終究是應了她的名字，桔梗……”
“可在我看見她們的時候，我的想法出現了改變，她的身上像是有著某種魔力，能夠將這段無望的愛力挽狂瀾。”
“李軒哲從前的你沒有好好珍惜落桔梗，現在的你，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站在她的麵前嗎。”
“又或者你是以怎樣的方式重新跟她見麵，重新跟她繼續在一起。”
“這些是你現在需要想的，需要好好的想。”
“明明是那樣瘦小怕痛怕苦的她，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艱難痛苦。”
“她對你可以說是無條件的信任，就算前方是懸崖，隻要你告訴她跳下去就能夠得救，她覺得毫不猶豫的向下跳。“
“她的一顆真心早已交付給你，李軒哲你又為了她做了什麽？”
說完白染凝轉身繼續向前走，她的步伐很快、完全沒有想要等的意思。
李軒哲走的很慢，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丟了魂魄一樣，失魂落魄。
白染凝的話讓他陷入了深思，心中的愧疚和難受，在不斷的發酵著。
如果不是白染凝告訴他這些，李軒哲根本不可能知道落桔梗為他做了這些事情。
他也根本不會知道取心頭血的滋味究竟會是有多麽的痛苦。
白染凝用法力給讓他體驗了一回，這才一次就疼的李軒哲全身緊繃，麵色痛苦。
隻是一次就讓他疼成那樣，要是多疼幾次他李軒哲說不定會被疼的昏迷。
那樣的痛苦比他想象中的都還要疼，明明她是一個膽子很小，很怕痛的人，可為了他，她甘願每天都忍受著這樣的痛楚。
“李軒哲我們到了。”
當李軒哲抬頭看向白染凝手指的方向時，眼前出現了一束白色的亮光，亮光外麵是小店的店鋪。
他們現在來到了外麵，已經從時間裏出來了。
白染凝坐在了沙發上，她雙手交叉，目光不似平時那樣溫柔，她正在以一個很生氣的模樣看著李軒哲。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誰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而是需要兩個人一起維護。
雙向奔赴的愛意，才是最圓滿的，雖然你和她之間的愛在這一次沒有實現，那麽我才會覺得可以在重新許個願望。
李軒哲坐在的對麵，白染凝的意思李軒哲很清楚，他自己也想了很久，也下定了決心。
“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她最堅實的胸膛，我是她躲避風險的港灣。”
“而你在我心中又何嚐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