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守我荊州，護我妻兒
日頭已然落下，沙場上。
馬超手中金槍已經染成血紅，那滿天的沙土多數被染成血紅，到處都是慘死的士卒，還有躺在血泊中哀嚎的戰馬。
「將軍，張遼已經敗退，不過文聘已經列陣，看上去有些難攻！」候選打馬而來，衣甲染血，鏗鏘道。
馬超沒有答話，卻是抓起金槍，用舌尖在褐紅色的金槍上舔了舔，眼中全是興奮，有些變態。
「列陣，呵呵，有點意思了！」
馬超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同時喃喃：「早就聽聞中原步卒天下無敵，前有曹操，後有張綉，為此我用了很久時間訓練槍騎呢！」
說到這，他眼中都有些發紅。
槍騎，皆是馬術過人之輩，可伏馬躲過首輪箭矢，然後以五尺標槍，直接破開敵陣，從而一舉搗毀陣型。
而後世，馬超同樣是以西涼鐵騎殺得曹操無敵天下的步卒倉皇逃竄，甚至是打出了個割須棄袍的名場面。
「將軍，天色已黑，而將士們都奮戰了一整日，要不先撤軍休整，明日再與荊州軍一絕死戰？」程銀抱拳說道。
「撤軍休整？哼，我軍將士疲敝，敵軍將士更累，在敢言退者，殺無赦！」馬超瞪著虎目叱喝道。
「傳令，給我集結十隊三百槍騎，準備隨我破陣殺敵，一舉擊潰荊州防線，揚我西涼槍騎之威。」
「諾！」眾部將齊齊應下。
旁邊，殺回來的張飛，看著這一幕也是咋舌，這個馬超的確很猛，感覺不比他差。
不過此時，就在馬超準備行動時，一匹飛馬趕來，在哨騎引領下來到了馬超前。
「將軍，吾乃曹操麾下部將，黃昏之際，敵將趙雲領鐵騎數萬奇襲了我軍後方，我主公與益州損傷慘重，特來求援。」
「趙雲奇襲了後方？」馬超眼角一眯，有些狐疑，不是說趙雲會被攔在半道么，為何直接到了後面？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馬超當即決斷：「曹公有精銳數萬，益州更有大軍十萬之餘，不會敗退。」
「縱使趙雲奇襲，兩萬鐵騎一夜最多斬殺一兩萬人罷了，不足為慮。你且告訴曹公，讓他撐住，我斬了文聘首級，自會援他！」
「可是將軍……」
「沒什麼好可是的，曹公英明神武，難不成一個小小的趙雲都應付不來？更何況文聘軍危在旦夕，只要能殺敗，此戰我軍必勝。」
馬超揮手，根本不給部將說話的機會，在他看來，文聘已經是到手的鴨子，怎麼可能讓他飛了。
「來人，給這位將軍換匹好馬！」
說完，馬超一甩金槍，就欲去衝破文聘的防線，只要殺退第二軍團，那荊州軍必然軍心動搖。
他想早些殺入荊州，
不過……他也想會會張綉。
世人皆說張綉不可敵，先有劉表曹操，後有袁紹孫策，四人都被殺得大敗，這更是讓馬超心痒痒。
……
軍陣內，文聘皺眉。
張遼身上鎧甲多了血漬，甚至裂開了一塊，裡面還殷紅著鮮血，那是受傷了，剛才沖陣受的傷。
「仲業，對面在集結騎兵，看樣子是想破陣！恐怕是子龍那邊沒有得手，或者說馬超孤注一擲了。」
張遼眯著細眼，冷聲道。
文聘沒有答話，他比張遼清楚眼下處境，方才還是張遼轉守為攻為自己抽出時間列陣鉅敵，這也是野外步卒對付鐵騎的唯一辦法。
可若是陣列被破，三軍真的危矣。
文聘抽出腰間利刃，站在中軍帥台車輦上，高呼道：「諸位將士，主公遠征他國，尚未歸荊州，而我荊州將卒當奮勇殺敵。」
「今日，敵軍攔我軍與此，那我第二軍團就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亦不會退縮半步，若敢退之，諸君皆可斬！」
「殺，殺，殺！」
槍林密布，無數甲士高喝。
「那今日，就讓敵寇看看，我荊州第二軍團，沒一個孬種。」文聘再度喝道。
語出，數萬甲士目光如鉅。
他們並不是為文聘這三言兩語而賣命，他們是為自己而賣命，為家人而賣命，荊州若失守，他們家人孩子將慘遭屠刀！
「戍陣，迎敵！」
此刻，外圍的槍騎也準備好了。
他三百一隊，就是擔心荊州這邊妖物，特地分了十隊，分別從幾個角度進攻，而馬超張飛則率軍分散幾處。
一但鑿開一個缺口，勢必要擴大戰果！
「殺！」馬超沒有親自衝鋒，當即兩支三百人槍騎呼嘯而去，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戈林，他們也慌啊！
不過，戰場就是如此，沒有退縮！
數百槍騎皆是好手，第一輪箭矢落下，也只是帶走二三十騎，多數都側馬之類躲過，距離也拉進到了三十丈。
後面，馬超信誓旦旦。
他清楚槍騎的威力，破陣絕對是好手。
而此時，第二輪箭矢再度落下，他們卻多數取出短矛，伏在戰馬上，這一會倒下了五六十騎，可他們已經揚起了短矛。
「殺！」騎都尉高喊。
頓時間，數百根短矛投擲了出去，帶著勁風，還有短矛攜帶馬速的衝擊力，每一根短矛都極具衝擊力。
砰，噗呲噗呲！
短矛砸在盾上還好，只是讓人有些吃力，可更多的是射中了後面的槍林戈雨，不少短矛刺中一人去勢不減，還穿死第二人。
短時間，正面戰場已經減員上百槍林，剩下的大盾不足為慮，因為接下來數百斤戰馬和人會狠狠衝上去。
這種衝擊力，沒人能頂住。
「殺！」驍騎尉眼中發紅，接下來，就是死亡性的時刻，沖陣。
他知曉，古代打仗，無論是前面列陣的，還是主動沖陣的，幾乎都是九死一生，他們數百騎兵衝進去，幾乎沒有能活的。
也就是炮灰！
「快，補位，補位！」倖存的槍兵對著後面呼喊，想要防住鐵騎，唯有槍林，沒有槍林沒人能攔住正面攻擊。
荊州兵這邊，也是盡帶死意。
砰！
轟的一聲，無數人馬撞在一塊，瞬間，人仰馬翻，無數人直接被那龐大的衝擊力撞死甩飛出去。
第一排，幾乎沒有活著的。
當然，鐵騎一樣，這也是鐵騎破陣的的關鍵，後世公孫瓚想以輕騎破陣，卻被鞠義的先登死士射殺。
馬超眼角一眯，有些駭然。
自己培養的槍騎他清楚，可這一輪衝擊竟然只是衝進去五個整列身位，後面無數荊州兵跟殺紅眼一樣死命抵抗著。
「愚蠢至極，真是找死！」
馬超眼中閃著冷意，同時他已經提槍沖了出去，緊隨其後的是不少鐵騎，他要讓這群人愚蠢的人知道，何為攻無不破。
這個缺口夠了，他有把握攪亂敵軍，從而斬殺敵將。
隨著他靠近，兩側一輪箭雨後。
他更加興奮，可就在他快要衝進去時，兩側的長筒煙火嚇得他一個激靈，這簡直不講武德。
這都TM多久了？還來？
「撤，速撤！」馬超連忙調轉馬頭。
只不過，兩側火力卻沒給喘息時間，一輪攢射，砰砰砰得聲響嚇得戰馬嘶鳴不斷，無數戰馬原地狂跳，
一些騎士直接被甩下來踩成肉泥。
再加上弓箭手的掩殺，以至於廢了數百鐵騎。
狼狽逃出的馬超，眼中噴火，兩個位置都沒攻進去，都被這玩意逼退了，而先前沖陣的三百鐵騎因為沒有後續，
全都葬送其中，賊慘。
「程銀，汝立刻帶人給我齊射，無時無刻的給我騷擾，然後隨時衝殺敵陣，今夜，務必破防！」
馬超怒喝道。
這塊肉，他必須啃下來。
而且，他不信，敵軍有多少煙火，能一次次幸免於難！
「諾！」程銀應下。
而這次，敵軍齊射卻是給文聘軍營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他們固定不動，而對面卻是細長條，全火力打擊箭矢根本不夠，
只能眼真真真看著這群人囂張。
而這期間，馬超又是發起了兩次進攻，每次兩組槍騎，只不過結果和最初差不多，都被堪堪化解了。
此時，第四輪衝鋒來了。
而這一次，依舊是三百槍騎破陣，千餘鐵騎躍躍欲試在後面。
隨著三百槍騎衝進去，千餘鐵騎有些惶恐的往裡面衝去，甚至這群人隨時準備後撤，畢竟敵軍妖物太強了。
只不過，這一次，擔心的妖物沒有到來，甚至箭矢都少了很多，只剩下零星幾個，殺傷力有限。
「哼，終於沒了么？」後面，馬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承認，這個什麼狗屁妖物的確讓人噁心呢！
尤其……他西涼鐵騎。
為了耗盡敵軍妖物，馬超折損了數千鐵騎了，可眼下，這一切都值了。
金槍一甩，擎天一指，怒喝道：「隨我破敵！」
頓時，千餘鐵騎跟在馬超後面，向另一處衝去，他還是不敢大意，怕對面耍詐，可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破！」
槍騎以血肉破陣，
不等後面盾兵補上呢，馬超已經帶著鐵騎殺來，手中長槍一甩，直接抽飛兩個盾兵，其一馬當先，甚是勇猛。
至於張飛，聲聲暴喝宛如驚雷，一根丈八蛇矛更是舞的虎虎生風。
「擋住，兄弟們撐住！」
百夫長一手持盾，一手握劍，高喊一聲，直接扣盾咬牙擋著那群鐵騎前面。
「砰！」
百夫長被撞飛，然後被踏成肉泥。
「娘的，殺了這群狗娘養的！」
荊州軍開始有些惶恐後退，可有一次沖了上來，手中長槍開始暴刺，甚至一些壯漢這屆飛身卻撲。
「找死！」馬超暴喝，甩槍抽飛兩人，甚至一提戰馬，兩個撲空的人，直接被戰馬踏碎了胸骨。
口中支吾處鮮血。
「兄，兄弟們，護我荊州！」
「殺！」馬超揚槍讓鐵騎往裡沖，戰馬只要跑起來，步卒根本攔不住。
「兄弟們，不可讓他們衝起來，隨我殺！」此刻，沒人指揮，每個人都在指揮，一時間無數的步卒悍不畏死挺著槍矛反衝，
沒錯，敵軍入陣，他們反衝鋒。
李宇，荊州一個槍兵。
看著自己百夫長被長槍刺穿胸膛，臨時前他還喊著「護我荊州！」
李宇整個人眼睛都紅了，暴喝握槍沖了上去，「去死！」
「噗呲！」
一槍刺中。
可不等他高興呢，前側面一人挺槍而來，直接刺中他胸膛帶著他后飛三丈，鮮血汩汩順著胸口湧出。
「螻蟻，去死吧！」
李宇想要開口，鮮血卻從他口中湧出，他感覺自己生機在流逝，疼痛讓他想要蜷縮然後倒下，
「噗呲！」又是一根長矛刺中。
「哈哈，你放心，汝死後，你妻子我們會照顧好的！」這群人是烏桓人，一個個粗鄙不堪，專做惡事！
「妻，妻子？」
李宇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妻子的模樣，從開始的落魄，到後來的衣食富足，還有自己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呃～，我要你們死！」
李宇眼睛都要滴血，額頭青筋暴起，嗓音都是顫抖發出的，那是他臨死前最後的執念，一把抓住對面刺入身體的長槍。
一步，長槍更深了。
可距離卻更近一步。
「瘋子，去死吧！」
二人想要抽槍，可卻沒抽動，剛想退走時，李宇手中長槍甩出，掃中一人喉嚨，然後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貫穿另一人胸膛。
回首，他落下血淚，垂死下去。
他守護的是他的妻兒老小，其他人亦是如此，他們並不是為了吃糧，也正是如此，那驚人的戰鬥意志卻是讓烏桓鐵騎吃了大虧。
這群荊州兵知道，若是他們沒守住江北，那烏桓鐵騎會狠狠糟踐他們的妻子，屠戮他們的孩子。
「他娘的，這群人是瘋子吧？」
張飛長矛都沒停過，甩了一批又一批，這群人就跟悍不畏死一樣，一個勁兒沖，不少的西涼鐵騎都被殺的有些慌亂。
這群人就算倒下也要抱住馬腿不讓他們走，甚至有的張開嘴去咬馬的跟腱，大多數被吃痛的馬踩的血肉模糊，可卻前赴後繼。
馬超也是皺眉，這群人怎麼回事？
他不是沒和中原人打過，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娘的他們都已經衝進來了，按道理他們該撤退然後他們銜尾追殺才是，
可眼前，這群人竟然用血肉硬生生捍衛住他們進攻。
「赳赳襄陵，共赴國難！」
持槍的無數人群中，不知誰開口喊著，余者也是開始齊齊跟喊，直至響徹天地。
「赳赳襄陵，共赴國難！」
「赳赳襄陵，共赴國難！」
無數的呼喊聲響徹，越來越大。
「這……」程銀都是動容，看了眼馬超。
「好一支荊州兵，」馬超眯著冷眼，他終於明白曹操為什麼說沒人是荊州的對手，這尼瑪騎兵都快沒幹過步兵了。
這種意志太強烈了！
帥台上，文聘眼中泛紅，這場戰鬥，已經不需要他指揮了，那他也該殺敵了，手中利劍高舉過頭，用盡全身力氣暴喝道：
「三軍將士們，」
「守我荊州，護我妻兒！」
「殺！」
說完，文聘一躍而下，帶著上百親衛，竟然直接沖了出去。
「守我荊州，護我妻兒！」
「守我荊州，護我妻兒！」
殺！！！
聲若雷動，三軍齊齊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