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看我哥還沒回來,我就和此二人聊上幾句。擦刀的那個叫萬歸,另外那人叫作聞雙,他倆不是“刀”隻是普通暗衛,也不是和我哥同一批的,卻住在一個帳篷裏,是因為以前的一個任務,導致我哥那批次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才叫後一批的人頂上空位。聽萬歸說,我哥當時也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
這是什麽任務,會讓暗衛中的精英們都差點死光?
我又跟二人扯了幾句,聊著聊著,聞雙突然讓我轉身看門口。帳幕被一個高大年輕的男人撩了起來,他打著赤膊,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頭,手中還拿著一疊衣物。
互相對視幾秒後,我問到:“斐湘?”
那男人頷首。他的眉眼鼻子,都像極了我印象當中的模樣。
大哥!我心中一喜,奔向他撲上去抱住。
“斐青?!”我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也緊緊抱住了我。
我哥把衣物整理好,就與我一起坐在他的床鋪上,打開了話匣子。
“時間太快了,幾年沒相見,我的小弟都已經長那麽大了。”大哥看我的目光倒是沒變過,從小到大我大哥最疼我。
我們說說笑笑,但是當大哥問起我怎麽會有空來他這邊時,我臉色微變,看看外邊,儼然是正午了,陽光筆筆直地灑在地上。
朝王隻給了我們半日限製,現在應該時候到了,可惜我還有很多事沒跟大哥說,特別是那個讓他險些死掉的任務。
大哥看我似乎麵帶困擾之色,便拍拍我肩膀,說:“有事就走吧。反正我們都在一個大營裏,以後還可互相照應著。”語畢,他把我送至門口,與我告別。
今晚我在朝王身邊值夜班。他一直在伏案,在幾份文書間反反複複地看,油燈枯了一次又一次,我幫他點油燈點得都心累了,可朝王還在孜孜不倦地思考。
接近醜時,他才扔下這幾份紙頁,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我以為朝王要去休息了,上去打算吹了油燈,卻被他攔住。
“未一啊。”朝王歎了一口氣,“知道我們這次為什麽吃虧嗎?”
我搖頭。
“因為我們麵對的是南蠻,他們手裏有一種排兵陣法……我方才看了這麽長時間,一直在思考他們的漏洞——可是這個陣法,我找不到漏洞,甚至找不到規律。”
“南蠻的太子出戰,前日就已經連下三次戰書,傅將軍沒接,或者應該說,不敢接。今日上午,又寄來一份,我接了。”
“五日後便要上戰場了,”朝王雙肘撐在膝蓋上,抹了一把臉,“我不知道怎麽辦了,那麽多人命……”
“你說,我怎麽辦?”他突然轉頭問我。我被問了個猝不及防,剛才聽他沒再自稱本王,我就有點驚訝,後麵又講了那麽一段話,腦子裏早就亂成一團,現在要我回答這麽一個問題……
我突然有點恨自己不是個秀才。秀才好歹肚子裏有點墨水,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還能用點委婉的說辭糊弄糊弄過去,但我是一介武夫,明明白白的事實,不會說那些話,不會玩心思,手頭上隻有殺人的本事。
我隻能直截了當地告訴朝王,我不知道。
他發了一會呆,然後笑了:“我也沒指望你能回答。”
桌上的油燈越來越暗,同時一股挫敗感也悄悄浮上心頭。
這時朝王又問:“那天你跟我進宮,看我從父皇書房裏出來時,手上多拿了一塊玉。你應該不知道那是什麽吧?”
我不知道。
“那你不好奇嗎?我記得你當時並沒有問我。”
我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是焦颯吧,跟你說不要想不該想的、不要問不該問的?”朝王看我臉色,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就知道,焦颯這個小子……”
朝王終於要睡了。我給他吹了油燈,鋪好被褥,還收拾了書案上的文書。
他睡前,又招手找我過去,我以為什麽事,卻隻聽他說:“還有梅子嗎?”
次日辰時,我站在朝王身邊,看他與眾將軍討論戰事,現在正說到糧草問題。
嫁女兒給皇子,這唐敬就是國親了啊。
朝王想了會,叫了焦颯過來:“派一個腳程快的人,回京暗中調查唐敬。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切不可因此惹出事端。”
焦颯領命,卻並未退下,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我瞧了一眼,那字條上的字寫得歪歪扭扭,邊緣還帶著些血漬。這內容我沒看懂,但是看這筆跡,我知道這人估計沒有寫完。
“主子,這是探子林琛得到的消息。他寫下這消息之前,已被那南蠻太子識破,暴露了。林琛被他們灌了毒藥,沒寫完就死了。”
焦颯的臉上有幾分悲傷,我瞅瞅這朝王殿下的神情,除了對紙條感興趣之外,什麽都沒有。
朝王側頭問負責軍需的胡庭簡:“胡將軍,糧草還夠嗎?”
胡庭簡皺眉道:“殿下,我們的糧草從一開始就是不夠的。”
朝王說:“怎麽回事?”
“在南蠻人第一次進攻的兩天前,我清點了一下新送來的糧食,”胡庭簡回憶道,“根本沒有照著我們上報的需求量供給,甚至連平常的標準都沒有達到。”
“其實我們以前就經常發生這種問題,那時不打仗,缺個幾石也能活,但是現在我們打仗了,需求量會大大增加。但那次運過來的糧草還是像戰前那樣,缺斤少兩。”
“待南蠻人打過來後,我們的傷兵數量增加,原本勉勉強強的糧草遇到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不夠用。”
朝王又問:“那麽你們有沒有上報這個問題?”
胡庭簡一臉愁容:“上報過,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的消息。前段日子我打算回京親自查探,但當時有要事走不開,就耽擱了,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朝中負責軍需的是哪位大人?我記得是張勤公。”朝王問身旁的太監。
太監道:“原本是他,可張大人年事已高,今年年初告老還鄉了,換成了一個唐大人,唐敬。皇上三月末時給唐大人的嫡女近日賜婚,許配給了大皇子殿下作正妻。算算現在時日也差不多了,他們的喜事應該就在這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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