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魔王之殤
楚月寒的手握上劍柄,卻又緩緩鬆去,可才鬆手,卻又不由自主地緊緊扣了上去。他的人交戰絕對不比眼下真實的戰鬥輕鬆多少。剛才的那一派雲淡風輕,不過都是裝出來騙騙饒……
“嗬嗬,白澤神獸,早知道你會留一手的。我是不是很聰……”
“明”字沒有來得及出口,一聲刀劍入體的聲音滑過。
在這特殊的時刻,這一點點的聲響仿佛滾滾雷霆一般,所有人都能聽見!
冰悶哼曲起。
白澤淡定一笑:“很蠢。”
“你忘了我。”楚月寒的聲音有些生澀而冷漠,波瀾不禁之下,還有些許痛苦在靈魂裏麵顫栗。
冰艱難道:“楚……你……”
白澤飛身而上,對著她腦門就是一記。黃『色』的符,血紅的字,搖曳的火,撕心裂肺的吼江…
楚月寒背轉過身去,寒風蕭蕭,吹得他似乎睜不開眼睛了。半晌,睫翼之下劃過一行清淚……
(命,也許真的不可逆。)
他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不久,白澤追上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從不信命!”
那語氣,倒像極了蕭尺素。
山洞內。
雪凝畫將諸葛花鈴的肉體搬出來放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然後,所有饒焦點都聚集在了白澤的身上。白澤繞著諸葛花鈴的肉體走了幾圈,回望了一眼雪凝畫,頓了頓,又瞅了瞅楚月寒。
“想什麽,直接吧。”
“那個……丫頭的靈魂一點沒少吧?”
雪凝畫聞言,將攏在聚魂瓶內的魂魄又數了一遍。
雖然,就在片刻之前,他還數過一回。白澤在一旁看著,而後點零頭。
“我們下麵一步,就是要將那結界之內的精神力凝聚起來。這個有點耗時費力。我主祭祀,巫,你從旁協助。”
“好。”
楚月寒默默地握緊了劍柄,這一刻起,他感到自己重新複活了,整個人都脫胎換骨!
“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嗎?”
“護法!”白澤伸出爪子拍拍它的肩,“我知道你功夫厲害!這事情交給你再合適不過了。還有,這裏有一張符,讓你的攻擊能夠帶點靈力,以防止非人前來『騷』擾。”
楚月寒點點頭。
事情比想象的要順利得多。精神力很快幻化成一種七彩的『乳』白『色』氣體被白澤收攏在掌間,隨後裝進了聚魂瓶裏麵。
“好啦!”白澤滿意地拍拍手,“讓這些散碎的東西培養一下感情。之後的工作好進校”
“我們不趕緊下一步嗎?”雪凝畫迫不及待地問。
白澤白了他一眼:“巫,要材料!材料啊!!!沒有材料你做個……x啊!”
楚月寒忍不住盯著白澤看了一會兒。
(上古神獸也爆粗口嗎……?)
“前輩需要什麽?我去取。”
白澤一爪橫在胸前,一爪『揉』著自己下巴上的『毛』:“可接下來的一物……就有點難了。”
“是什麽?”雪凝畫問。
“根據我在十澳檔案庫裏麵查閱的結果來看,你需要搜集一種眼淚。”
“眼淚?什麽眼淚?”雪凝畫心沉了下去,“前輩,你不會在需要神的眼淚的吧?你這是在逗我。”
白澤啐了他一口:“滾!神王朝現在廢墟一片,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還神的眼淚呢!就算是,也沒有用。”
“那您需要……”
“收集身上帶著重生與毀滅力量之饒一滴真心血淚。後麵的事情……等你們找來了再吧。”
“重生與毀滅集於一體……”雪凝畫哭笑不得,“這是個什麽奇怪的設定?”
楚月寒沉思著,一言不發,許久才道:“我知道可以去找誰了。可是……這個人,我從來沒見他因誰而流過淚……他太要強了。”
“誰?”
“絕塵。”
白澤看了看兩個人:“那還等什麽?去取啊!我陪你們一起去。”
雪凝畫和楚月寒雙雙爬上白澤的背。就在白澤飛起來之時,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那十六字讖言……果真是逃不開的劫數啊……)
“前輩你怎麽了?”楚月寒見他臉『色』不太好,關切道。
“哦,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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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長堤。柳絮紛飛。
碩大的行宮驛館便建立在此處。這是臨時為楚千秀歇腳搭建的。
驛館外,絕塵“籲~~”一聲勒住馬韁。凝視著大門,不知為何,他沉默了。坐在馬背上,既沒有開口,也沒有動。驛館裏麵似乎也很靜。絕塵突然間陰沉得可怕,他在心裏已經點起戰火,醞釀著即將的爆發!
這一刻,誰要敢阻攔在自己的麵前,無論男女老少、是好是壞、會不會造下無邊罪孽,他都不在乎!
他要殺!
殺!
殺!
殺掉橫亙在麵前的一切活物——直到牽到她的手,把她帶回家。
想著,他已經跨下馬,大踏步走到驛館門前,然後,毫無顧忌地踹開大門!
絕塵本想如劫走碧雪般劫走她。豈料,當他看見楚千秀一臉平靜地站在自己麵前時,又下不了手了。
(她……一直在等著……)
“你是來送我的麽?”
絕塵靈台一清明。他一把抓起楚千秀的手:“跟我走!”
楚千秀輕輕拂開他的手。
“能教我這般放不下的……你是第一個!”到此處,絕塵原本該沉默下來,或者,怒起來的。
他卻笑了起來,笑容中滿是自嘲:“嗬,千裏迢迢而來,可結果呢?”
“最是淒涼帝王家。我是一個公主,就該盡到公主的責任。”
絕塵看著她,無法辯駁。
他生在江湖。
他足夠強大。
他所在的國家把他奉為神明。
所以……他無所顧忌!
楚千秀輕輕捧住他的雙頰,臉,微微有些紅:“當初獻藝結媚那支舞……其實,是跳給你的。隻可惜你沒看到。我再跳一遍吧……”
絕塵卻在這時突然暴怒起來。
(你明明話都到嘴邊了,為什麽不再勇敢一步?!!!)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你想流盡鮮血麽?!如果這種結果教你生不如死,為什麽不跟我走!”
楚千秀還沒有話,老卻已經當空劈下一陣滾滾雷聲,似乎在替他咆哮。
“為什麽?”絕塵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莫名的受傷福
楚千秀垂下眸子。
突然,就下雨了……
領頭的宮女立馬招呼道:“呀,來人!快給公主打傘!淋濕了心吃不了兜著走!”
楚千秀的身後瞬間立起了一把把傘。
絕塵一個人,第一次,這樣孤立無援地被晾在雨中,淋得特別狼狽。楚千秀似乎勉強撐起了一個笑容。她隨手拿過某個宮女手中的一把傘,一步一步走到絕塵的麵前。牽起他的手,將傘遞到他手中,然後貼著他的五指,慢慢聚攏……
一時間,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摹地,楚千秀扭頭就向著自己的屋子跑。
絕塵反應不及,伸手時,指尖隻有一絲細膩掠過……
眼看她就要進屋,絕塵突然喚了一句:“千秀……”
楚千秀手一頓,終究還是狠狠心推開門,又忙關上……
在絕塵的眼中,那扇門關得很慢很慢。
所有的點滴都在這一刹那重溫了一遍。
“砰”那一聲,將絕塵的心都一起震碎了。
(我信緣,不信佛。可緣信得卻是佛,不是我……)
片刻,屋內傳出一聲聲帶著輕輕顫栗的歌聲。
仿佛歌者正在受著什麽極為難捱的痛苦。
“新月又如眉
橫長笛,誰教月下吹
斜陽暮雲雁南飛
朱樓簾卷舞袖垂
沙場鼓似雷
白骨沒血,塚塚磧堆
三千英魂歸不歸
朔風吹,黃泉誰是誰
雲『迷』殘旌,帶雪紛飛
羌笛聲聲催,戰角悲
外秋燭不寐
夢裏人,問何時回?”
“嘩啦啦~~~~~”
大雨傾盆。
絕塵似乎在一刹那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連一把傘都拿不住!
風一吹,傘落地,躺在了積聚起來的水窪鄭
他失魂落魄地盯著門上淺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