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時光倒流

  “很好。跟我來。”


  楚月寒隻覺得全身上下每一根弦都繃緊了，緊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努力保持著淡然的姿態。廣袖飄飄也恰如其分地點綴了他脫俗於凡塵的氣質。


  他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七層高的圓形祭台上。


  最上麵一層八個方位都插了一麵旗幟，旗幟上麵是古老的梵文。楚月寒能認出來。那是一個和梵有關的祭祀。


  他暗暗苦笑，自己這輩子怎麽和這位大神那麽有緣。


  再往下一層，上麵立著十二朵石蓮花，每朵蓮花的花心都是巴掌大的琉璃。一共十二種不同的顏色。有一些顏色，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的。


  緊跟著的第三層，是二十四種不同的植物，分別對應了一年二十四節氣。他們被盛放在一個個巨大的金盤裏麵。


  第四、五、六層，大多是神態各異的神像和阿修羅像。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所有的神像底座都是蓮花，所有的阿修羅底座都是毒蛇。


  最後一層是密集的紅、黑彼岸花。隻在四個方位留下了僅供一雙腳走路的台階。


  “看到了麽？”


  楚月寒看著，沒話。


  “待會兒，我會在這個祭台的周圍開啟祭祀。然後，你照著我的提示，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可以。”


  楚月寒還是一言不發。


  “嗯？”


  “好。但在此之前……”


  “你不必擔心，我絕對不會動她。”話音落，秋飛霜的嘴角閃現一抹非常意味深長的詭笑。


  “到做到。”


  “一定。”他慢慢走向祭台，拿起上麵的百花鈴，“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旦陣法開啟，你，就沒有回頭路了。你會和這個世界上的‘愛’一起灰飛煙滅。”


  楚月寒沉思良久後，道：“她會替我救出冰的。”


  秋飛霜又笑了，笑得更加陰森可怖。


  “上去吧。”


  楚月寒頓了頓，踏上第一層台階。


  嘩啦啦，嘩啦啦……


  他聽到了鎖鏈的響動——和彼岸帝都內的響動一樣。


  豁然驚愕，回頭——空無一物。


  原來，是來自心底的聲音混淆了現實。


  他像過去一樣，每上一步都要停留半晌。秋飛霜並沒有催他。他知道，楚月寒已經牢牢被自己掌握。


  楚月寒的耳邊飄著梵唱。


  一聲高過一聲。


  最後，整個地仿佛都在顫栗。在某種神聖的真理中沉醉。


  伴著越來越渾厚的梵頌，楚月寒的兩隻袖子被吹得獵獵作響，以鴻鵠展翅的姿勢舞動。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他看到頂端並不是一個平台。在石麵的中心，有一個大大的坑。他平靜地走到坑的邊緣，向下看去。


  大坑比他預計得要更加深不見底。


  “哢”楚月寒握劍在手。


  “哢”指尖緊扣劍柄。


  “哢”他緩緩向後移動了一下腳步。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聲音越來越響，節奏越來越快。


  楚月寒想起什麽似的，回望向祭台。秋飛霜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他警覺地四下打量著，默默謀劃著各種退路。當大坑裏麵露出一個人頭的時候，他一驚。也幾乎在同一時刻，一層淺紫色的紗幔垂落下地，將楚月寒和祭壇外的世界隔絕開來。


  而在另一頭——一個全新的石室裏麵，秋飛霜側臥在一張貴妃榻上。


  貴妃榻的左前方是一張梨花木太師椅。諸葛花鈴的兩隻手被上麵的機關所困住。她的雙腳也被椅子支腳裏麵射出的鎖鏈捆住。她努力掙紮著，可隻換來秋飛霜揶挪的笑。


  “別費勁了，好師侄，不看看你的心上人在幹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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