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邊境生機
趁著在荒林中休息的時間，北漠三怪打開了裝有蕭尺素的箱子。蕭尺素閉著眼如睡著一般。他的衣服被汗水打濕，有風吹過涼涼的……
蕭尺素情不自禁嚶嚀一聲，睜開眼睛。
北漠三怪不懷好意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怎麽樣？舒服吧？”
蕭尺素似笑非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還不錯。”
“嘖嘖嘖，蕭盟主的要求一向很高，這樣怎麽過癮呢？老三，你是吧？”
“對！衝個澡！。”老三大笑著搬過一個桶，打開，裏麵是深褐色濃稠的液體。
那股惡臭蕭尺素已經聞到。他幾乎要吐出來。他微微側過頭，閉上眼睛……一大桶排泄物從頭到腳淋下來。
“住手！”楚月寒怒意鮮明，“你們最好收斂些。”
北漠三怪不由地被鎮住。
蕭尺素已幹嘔得脫了色。楚月寒麵無表情地把手慢慢伸近，很淡定地提著鎖鏈把他拽出了箱子。然後牽著他向林子深處走去。
眼下，蕭尺素能感到自己整個人都在飄，剛走了兩步便摔倒在地。他倔強地想要爬起來。可是手被捆著，全身也都乏力得在發抖。楚月寒感到鎖鏈一沉，立住，頓了頓回過頭來，看著蕭尺素。
蕭尺素還在努力。
“哈哈哈哈哈，爬不起來了！快看，快看！”北漠三怪與眾人忙不迭地譏笑。
蕭尺素怒上心頭，憑著自己頑強的毅力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帶著一種明朗自豪的笑容，挑釁地看著楚月寒。
楚月寒無聲一歎——有些人即便是遭受著世上最沒有壤的羞辱，在最肮髒的環境中生死不能，可他的風骨永遠如神明一般高貴聖潔。
“不能走了。”
“不能。”
“但你必須要洗幹淨。”
“是。不然比用皮鞭抽我還要無法忍受。”
“林子裏有水塘。但很遠。”
“我願意走。”
“好。”楚月寒隻了一個字。
而後，他回頭：“牽兩匹馬來。”
“轉世神，你想幹什麽？你……”
楚月寒一個冰冷的眼神甩過去，北漠三怪立馬閉嘴！
蕭尺素被他扔上其中一匹馬，而他自己上了另外一匹。
蕭尺素看著他一手牽自己的這匹馬，一手握著韁繩，以一種自己能夠掌控的速度四平八穩地向前行進。
（如此普通的馬在他的駕馭下竟能行得這般穩當，不致我跌下馬背，當真高手。二者，能光明磊落地對待慘敗自己手下的敵人，其胸襟氣度亦可算是模範。此生一定要收複他為己用！）
找到一個湖泊後，楚月寒解下了蕭尺素身上的幾條鎖鏈。他的目光在蕭尺素的手腕處停留了一會兒。半晌，突然出手點了幾下他的胸口。
“至多半個時辰。”
“嗬~很不錯了~”
楚月寒轉身走向剛才蕭尺素趴過的那一匹馬。他牽著馬來到河邊，一邊刷馬洗鎖鏈，一麵不住地往蕭尺素這邊看。
蕭尺素將整個人緩緩泡入水中，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在水的撫慰下獲得一絲絲解脫。他感激地朝楚月寒點零頭。第一次，他發覺楚月寒有一種形單影隻的孤寂，血色雙眸中是抹不去的深沉的惆悵。
蕭尺素眯起眼睛，微微笑。
他情不自禁張開手……
水沒過頭頂……
吞掉半截手臂……
幾縷發絲……
……
“額~”蕭尺素忍不住一聲嚶嚀。
當他醒來的時候，周圍有四張麵孔——楚月寒和北漠三怪。雙方似乎又發生了矛盾。北漠三怪瞪著楚月寒。楚月寒一臉漠然地凝視著遠方，臉色也不太好。
僵了一會兒，北漠三怪最先打破這種沉悶。
“上路上路上路~上路了~”北漠三怪中的老二語帶不滿，吆喝了幾聲。
蕭尺素蜷窩在已經洗幹淨的箱子裏，透過原本給自己呼吸的氣孔向外張望。氣很熱，每個人都在不停地擦汗。就連一向自帶冰冷感覺的楚月寒也時常用錦帕掖額角的汗。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自己似乎是目前最舒服的一個。
這種時候最適合想事情了。
（這不是往拜火教的方向。他們要回絕塵的老家？那實在太好了！畢竟那裏鞭長莫及，而婆婆的情報又給的特別慢。若能在此番危難中窺探得一二有用消息，也不枉費我遭了那麽多罪。一旦聯係上婆婆，那我很快便可脫身了。）
蕭尺素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遍體細密的傷口也沒有那麽難忍受了。
“站住！幹什麽的？”幾個軍官模樣的人攔住了楚月寒他們的馬車。
楚月寒冷冷看著，沒有話。
“哎，幾位官爺。我們從迦若那邊來，手頭有些各式各樣的零碎，想鄰邊幾處做些買賣，或者換些新鮮玩意兒，回去了好哄老爺太太們樂樂，賺點糊口的銀子。”
“我們要驗貨！”
蕭尺素一下子豎起了耳朵。他能感覺到這一次遇到的軍官不會善罷甘休。可他現在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動……
（我該怎麽辦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北漠三怪中的老三很自然地走過來，點頭哈腰，“幾位爺辛苦了辛苦了。這氣熱啊~”
“少廢話！打開箱子！”
“哎哎，幾位爺。這是我們當地最好的點心。幾位爺辛苦。兄弟們也想一旁歇歇腳。您啊，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嚐嚐。”北漠三怪中的老二遞過一個油紙包著的包裹。
幾個軍人先是放手上掂拎分量，而後，半信半疑地心打開。
包裹中有幾個花朵模樣的東西。每一朵都是分成一層層薄薄的片兒。頂端有一根根紅綠絲。裏麵隱約還包著什麽東西。幾個軍人好奇地湊過來。其中一個本想用手去捏一個看看，誰曾想，還沒用力，一個就碎了。
“什麽東西？！”他粗聲問道。
北漠三怪搓著手，笑嘻嘻地圍上來：“這東西叫荷花酥。隻在江南盛校表皮酥脆，餡心甜而不膩，香軟細糯。一般都是紅豆做的餡兒。”
幾個軍爺之間一通嘰裏咕嚕，北漠三怪雖然聽不懂，但能看出他們好像很滿意的樣子。其中有一個還帶頭嚐了一下。
半晌，幾個人疑惑道：“既然是江南才有的東西，你們怎麽能一直帶到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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