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消息
聽見腳步聲,高富帥動作一頓,抬起了頭,瞧見是蘇義,趕緊把在地上畫的東西抹了。撲了撲手上的灰,雙眼平視前方,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調戲林娘子的事兒被高俅知道了,以高富帥的智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蘇義。他堅信是蘇義告的密,心中已把他視作了小人。倒把自己當做了君子,不屑跟背後告黑狀的小人說話了。
“我兒回來了?”還沒等蘇義跟高富帥搭茬,書房裏傳來了高俅的聲音。蘇義隻好先應聲:“回來了!”
“進來說話。”
蘇義看了眼高富帥,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高俅示意他帶上門,蘇義轉過身來,把門關上了。
“臉這麽紅,是與人吃酒了?”
蘇義心中腹誹,你連高富帥調戲林娘子的事兒都知道,能不知道我與誰吃酒?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嘴上還是老實地說道:“嗯,與林衝林教頭一起吃酒,陸謙作陪。”
“林衝、”高俅點點頭,道:“是一把好手,他的功夫,便是在所有禁軍之中,也算是拔尖的了。你若是喜歡,我便寫一道手令,調他來太尉府,送你做個護衛吧。”
“正有此意,不知怎麽說——”蘇義笑了一下,道:“多謝了。”
高俅歎了口氣,道:“終究還是不肯叫我一聲父親麽?”
蘇義不語,該說的話,昨天都已經說過了。一個意思重複多了,顯得磨嘰,也沒有必要。
高俅自怨自憐地歎了幾聲,見蘇義不接茬,隻好自顧地往下說,道:“我已經想好了,一山不容二虎。有高富帥在,早晚他得找你麻煩。方才他已經供認,去招惹林衝的娘子,便是為了家夥給你。小小年紀,就如此陰損,長大後還得了?早晚太尉府的名聲,要毀在他的手裏,不如早早趕出門去,也算是少了一樁禍害。”說著擺了一下手,道:“你不用勸了,我意已決!”
蘇義又不做聲,高俅拿餘光瞥了他一眼,又重重地道:“我意已決!!”
這句就完全是畫蛇添足了,隻等著蘇義接話呢。若是同齡人中有這種家夥,蘇義肯定要晾著他。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擱這兒說相聲呐,還帶捧哏逗哏的?
但此地畢竟是京城,高俅也不是他的平輩。蘇義想了想,還是接了話,道:“不可!”
高俅等的就是這句,話音還沒等落呢,趕緊道:“為何不可,難道留著他,敗壞我的名聲麽?”
既然已經決心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的。蘇義來到高俅桌案前,確保外頭的高富帥聽不見了,才道:“回來的路上,我問過陸謙了。陸謙對我說,富帥這孩子平日裏雖然跋扈了一些,但也不算是個惡人。他隻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紈絝,心裏頭向往罷了。今天的事情,多半也是因為嫉妒,擔心有我的存在,自己的地位不穩。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畢竟沒有造成後果,若是以此為理由趕他走,未免牽強了一些。”
“而且以我的觀察,富帥並非無可救藥。隻是因為大娘子太嬌慣了,才讓它變成現在的樣子。若是加以引導,未必就沒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說起來我也算是他的兄長,責無旁貸,所以我想向您請求,先不要著急趕走他,先把他交給我,若是我沒法子了,在趕他走也不遲。”
高俅皺眉道:“你真是這樣想?不覺得委屈?”
蘇義搖頭,道:“並不覺得有什麽委屈,除非十惡不赦,否則都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富帥這孩子小,又被大娘子寵溺慣了,有些小毛病算是正常的,太過於嚴厲的斥責,反而會引起他的逆反之心。且交給我來吧,我有信心,讓他有長進。”
高俅原本是想借蘇義的口,給自己一個台階,把高富帥留下來。但是他沒想到,蘇義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高俅不禁認真考慮蘇義的提議,把高富帥交給他來管教,是否可行。
對蘇義的能力,高俅是有信心的。因為在他看來,蘇義在蘇家長大,是典型的蘇門子弟。才能,風骨,人品,都是一等一的。由他來教導高富帥,即便不能把高富帥也教成人才,比現在強是肯定的了。
高俅這人有個毛病,或許是市井的習氣還沒改的關係,他太重義氣講感情了。盛怒的時候,氣來得快,消得也快。等到氣消了,他又想起崔家對他的好來了,對高富帥也下不去狠心了。
而且,算起來高富帥也在太尉府生活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可不短了,就算養個貓狗,都得有感情了,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即便高俅和高富帥接觸的不多,但是一口一個父親叫著,他也不可能真的一點情分都沒有。
若能把高富帥的惡習該去,這孩子長大也不至於成一個廢物。高俅想了想,點了點頭,道:“看在你的麵上,姑且試一試,若他實在不成材,也沒辦法,非是我無情,實在是這孩子太讓我失望了。”說著,他看向蘇義,道:“若他能有你一半長進,我也不至於這麽生氣。”
說著話,他擺擺手,道:“行了,這事兒暫且擱在一邊,我叫你進來,是有另一件事跟你說。”
蘇義投去詢問的目光,高俅露出喜色,道:“好事兒,陛下得知你回京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