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選擇
李世民就當著霍剛的麵連續寫了十幾封聖旨，然後命令禦林軍統領分出了以十人小隊為基礎的帶著這些聖旨分別前往不同的方向。
其中最重要的兩隻小隊是前往吐穀渾方向，因為如果李靖他們得到消息的話，必然是不顧一切第一時間回來救援的，現在既然李世民已經得救，那麽吐穀渾這邊就不用那麽著急了。
雖然說其實已經不影響吐穀渾的戰局，但是既然那邊剛剛打下來，那麽還是需要軍隊在當地穩定一下局麵。
除了這些之外，剩下的就是李世民將部分聖旨分給霍剛麾下一萬朱雀軍，這些朱雀軍跟隨帶著聖旨的禦林軍去抓人了。而霍剛這是率領九千朱雀軍和李世民直接前往了武威。
至於白虎軍，就根本沒有停留在這裏，因為他們已經追著突厥人的逃兵去了，他們會一路跟著突厥人，將他們盡可能的全部都留在這裏！
失去了這四萬精銳騎兵，整個東突厥將會失去最重要的力量，到時候大唐想要繼續收拾他們就會容易的多了。
不過這些不是霍剛所要考慮的事情了。
一千禦林軍和五千朱雀軍已經出發，他們將會直奔武威城，不過他們過去是控製整個武威城的，在他們抵達之後，任何人都將禁止離開武威。
而剩下的朱雀軍則是在打掃整個戰場。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無數突厥人的屍體都直接被堆積起來，然後在野外直接被點燃了熊熊烈火，如此之多的屍體，沒有時間去掩埋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燒掉。
直到第二天，燃燒的火焰都沒有熄滅，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霍剛他們才算是將戰場打掃完畢。
“首領，我們一共殲敵兩萬三千人，俘虜敵軍八千六百人，逃跑的突厥人大約有一萬七千多人，公孫將軍已經率隊追擊。我軍一共受傷七百六十二人，陣亡三百三十七人。傷亡全部來自於朱雀軍。”匯報的不是馬淵，馬淵已經前往控製武威城。
匯報的是另外一名朱雀軍的將軍。
霍剛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軍隊第一次迎來了傷亡，雖然說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畢竟他們不是無敵的，但是霍剛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沉重。
“屍體收斂完畢了嗎？”霍剛開口問道。
“已經收斂完畢。”
“命人去附近尋找陶罐，將所有陣亡的士兵全部火化，所有的骨灰一定要帶回。另外，立刻派人跟上前軍，去武威城尋找所有的烈酒，以及郎中，盡最大的努力救助所有傷員。另外尋找戰場上麵的戰馬，將它們的腸子立刻清洗出來，腸子裏麵有腸線挑出來，然後用縫製衣服一樣的方式，將重傷的傷員傷口縫合。”霍剛快速開口道。
“是！”
隨著這名將軍領命而去，霍剛才反應過來，自己對於醫術方麵的培訓沒有跟上啊，因為靈泉水的作用，霍剛治下的所有百姓都很少生病，所以之前隴西李氏送過來的郎中大部分時間都很清閑。
他們治療的也更多的都是外傷，霍剛忽略了這個問題。
看起來這次回去之後，立刻展開戰場急救的培訓，對於這些精銳士兵來說，能活下來一個，哪怕是殘廢，都有巨大的作用！
這樣的冷兵器戰爭，其實傷口如果處理得當的話，活下來的概率是非常大的，這個時代最害怕的就是傷口的感染，但是霍剛有很多辦法，最簡單的就是將酒精弄出來，高純度的酒精用來消毒處理傷口是非常好的。
而腸線用來縫合傷口也非常的不錯，霍剛手裏麵有足夠的牛羊馬匹，這些動物的腸子的腸線都可以進行縫合傷口，另外霍剛覺得自己要在隊伍裏麵培養一些戰場的醫療兵了。
要知道，救活一個老兵，比培養十個新兵都要有用的多。
不過這些隻能是結束這裏的事情之後，回去在著手處理這裏的事情。
傷員無法跟隨大部隊行動，所以霍剛留下了一千名士兵在這裏保護他們，受傷的七百多人裏麵，重傷的就有三百多人，剩下的四百人左右雖然不是重傷，但是也無法繼續戰鬥了。
至於說那些能夠戰鬥的輕傷，根本就沒有統計，而是已經直接跟隨大部隊行動了。
對於霍剛的決定，李世民自然不會多說什麽，他已經主動派人前往武威城去請那些郎中，以及帶著藥材過來了。
畢竟要看三百多人，所需要的藥材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等霍剛和李世民趕到武威城的時候，整個武威城已經在朱雀軍的控製之下了。準確的說，除了安興貴帶出去的一萬他能夠控製的軍隊之外，即便是現在留在武威城的這些城衛軍安興貴也完全控製不了。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安興貴率軍離開是幹什麽，所以當他們在接到聖旨的時候，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放下了武器，聽從禦林軍的命令，老老實實的在兵營裏麵呆著。
實際上武威城剩下的城衛軍已經不多了，隻有不到一千人而已。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麵，整個安氏家族所有成員全部都被帶到了武威城，包括跟昭武九姓通婚外加的女子全部都帶了回來。
昭武九姓的人霍剛沒有動，而整個安氏總計六千七百零八口人全部都被押解到了武威城外一處軍營裏麵，當然，這些人不可能都是安氏的人，這裏麵大部分都是安氏的雇傭的傭人，奴仆。
這一切李世民都沒有管，他說交給霍剛處理就交給霍剛處理，當然，雖然李世民沒有管，但是整個武威城的所有人其實都在注視著這件事，不過大部分都知道，這些人死定了。
雖然這些普通人不知道安興貴跟霍剛之間的衝突，但是安興貴造反的事情已經徹底在整個涼州和瓜州已經傳開，古往今來造反失敗的，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不要說這些普通人，就算是皇上的親兒子造反失敗等待的也就是一個死字。
“調查清楚了嗎？”霍剛此刻站在武威城西的一處兵營的點兵台上，安興貴就在點兵台旁邊的木架上綁著，他的位置可以看到下麵所有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安氏族人，不論大小。
這個軍營已經徹底給霍剛騰空，裏麵全部都是霍剛的人。
“是將軍，已經調查清楚，拋開時代追隨安家的一些忠仆之外，剩下的有三千四百零二人是安氏買來的奴婢，仆人。這些人分為服侍安氏從幾個月到二十三年不等，另外大唐境內的安氏族人我們目前無法控製。”
“那些先不要管。”霍剛微微搖了搖頭，安氏所有的嫡係家族全部都在這裏了，好像隻有安興貴的兒子以及他的幾個侄兒在長安，但是那個不用霍剛擔心，跑不了的。
李世民已經直接派遣八百裏加急趕回長安了，安興貴為了最大程度的保密，他根本就沒有通知遠在長安的兒子，所以他兒子根本跑不了的。
“將這些仆人全部都單獨帶出來。”霍剛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是！”隨著馬淵的命令，下麵的士兵立刻將目標人物全部都從人群當中拉了出來。
隨著這些士兵的動作，下麵的人群當中立刻傳來了無數求饒聲，和痛哭聲，沒有人不怕死，哪怕是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他們還是痛哭不已。
而那些被單獨拖出來的仆人們都已經絕望了，自古以來，這些各個世家的家奴隻要主人出事就沒有一個幸免的，相對於那些醜態百出的主家，這些奴仆雖然絕望，不少婢女更是害怕的流淚不已，但是反而屎尿橫流的人卻很少。
他們都被這些衛兵從人群當中帶了出來，當這些人離開人群之後，剩下的就隻有安家人了，霍剛默默的看了一眼下麵的安家人，良久，霍剛才淡淡的開口對馬淵道：“殺。”
“是！將軍有令，殺！”站在霍剛身邊的馬淵麵色冷酷的大聲開口道。
“霍剛！”旁邊被綁在柱子上的安興貴猛的發出了一聲怒吼，他目齜欲裂的看著霍剛這邊。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但是他雖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會死，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尤其是霍剛從抓到他開始，一直到今天，甚至連跟他談一句的想法都沒有的時候，安興貴心裏有一種說不出憤怒，但是這種憤怒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因為按照他的想法，霍剛不應該要來詢問他，跟霍嶺到底有什麽仇恨才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可以用一些秘密來試圖換取他部分家人的性命。
隻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霍剛根本就沒有向他問話的意思，而是直接就對他的家人動手！這怎麽能不讓安興貴瘋狂！
安興貴的吼聲讓馬淵微微停頓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將軍沒有任何反應，馬淵直接就揮動了自己的右手。
隨著馬淵的動作，下麵所有的士兵毫不猶豫的直接揮動了自己手裏的長刀。
“噗……”隨著無數手起刀落的聲音，下麵三千多人幾乎同時都被斬首殺死。
旁邊的那三千多被單獨帶出來的奴婢，其中不少人直接被嚇得雙腿一軟直接坐到在了地上。
“武威安氏，協助作為涼國公的安興貴聯合東突厥頡利造反！一共有十九個村莊，總計一萬多人被東突厥頡利部屠殺幹淨！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嬰兒，無一放過。”
“今天，我霍剛替那十九個村莊，總計一萬零七百多無辜百姓討回公道。但是爾等雖為安氏仆人，但是並無同流合汙之意，今可以免除死罪。”看著下麵流淌的鮮血，霍剛麵色平靜的大聲對那三千多單獨帶出來的奴仆大聲開口道。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這裏了，雖然這一萬多無辜百姓跟爾等無關，但是我希望你們後半生能夠多為他們祈禱，保佑他們下半身投個好胎，為你們自己贖罪。”
隨著霍剛的聲音，下麵的三千多奴仆都直接愣在了那裏，他們都怔怔的看著霍剛，因為……霍剛的決定簡直超過了他們的想象，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沒想到……霍剛居然沒有殺他們而是選擇放他們離開。
“你們可以走了。”霍剛又強調了一次。
這下這些人才回過神來，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的向營房外走去。
等他們離開之後，馬淵才低聲問道：“將軍，為什麽放他們離開？這些人雖然肯定有一些無辜的，但是裏麵也難保有一些助紂為虐的。”
霍剛微微笑了笑，然後才開口道：“未來幾年我們想要在這裏繼續擴張我們的影響力，那麽除了鐵血的手段之外，還需要一定的仁慈，跟我有仇的隻是安氏，這些人其實他們幾乎都是沒得選擇的，我不介意放他們離開，這對我們有好處。”
“是……”馬淵其實聽的不太明白，但是他也清楚，這些奴仆根本影響不到霍剛，但是傳出去的名聲，卻對霍剛很重要。
因為不管安興貴造反還是什麽的，這些底層，買來的奴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而那些有可能知情的忠仆，霍剛就根本沒有放過他們。
實際上，別說這些奴仆，就算是安家的這些成員裏麵，相當大的一部分人都不知道，而真正知道的那些人早已經替他們做出了決定。
旁邊的安興貴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他麵色麻木的看著前方那三千多具屍體，那是他安氏所有成員的屍體，鮮血已經將一整片土地都徹底的染紅，他的耳朵裏麵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能看到的似乎隻有這三千多具安氏族人生前的麵孔，哪怕這裏麵很多人他都沒有見過。
“將他放下來，整軍，我跟李世民陛下請辭之後，我們回家。”霍剛淡淡的開口道。
“是！”馬淵直接彎腰行禮。
從頭至尾，霍剛根本就沒有看安興貴一眼。
霍剛的做法很快就傳到了李世民的耳朵裏麵，或者說，霍剛根本就沒有準備隱瞞，當得知霍剛隻是殺了安氏所有人，但是卻將安氏大部分的奴仆都放了之後，李世民也愣了良久。
這……跟他所知道的，那個動不動屠殺整個部落的霍剛……似乎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