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晚宴
傍晚時分。
睡了一覺的理查德被門外奴仆的敲門聲給吵醒了，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從床上爬了起來，讓門外的奴仆進來。
他話音落下，房門被從外麵輕輕推開，一個穿著灰色亞麻長袍的年輕男人緩步走了進來，他的手上捧著一遝帶有花紋的衣服，先是向理查德撫胸行禮，而後恭敬道：“爵爺，我來為您更換衣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來幫他換衣服的是個男奴仆，可理查德還是讓他幫自己換上那件鑲邊的黑色長袍。
一邊更換，理查德一邊好似無意地問道：“公爵夫人呢？我好像今天沒有看見過她。”
“公爵夫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奴仆一邊低著頭回答，一邊為理查德係上腰帶，理查德接著問道：“難道公爵大人就一直沒有再娶新的妻子麽？”
“這……如您所見，沒有。”
仆人說完，他手上的動作也完成了，隨即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理查德的裝束，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後繼續道：“爵爺，請跟我來吧。”
理查德頷首，邁步跟著仆人一起前往主堡大廳，參加在那裏舉辦的小型宴會。
……
主堡大廳內，換上一件嶄新絲綢長袍的奧爾鬆公爵和他最寵愛的女兒分別坐在主位和主位旁的次位上，克雷納城內的許多貴族和公爵廷臣也都到場，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相互交談著什麽，不時發出輕笑聲。那些奴仆或是端著餐具走到長桌邊布置，或是捧著滿是酒水的陶罐，為場內的貴族倒酒，除此之外，還有從城內請來的吟遊詩人與雜技演員為賓客表演。
理查德入場後，剛好看見奧爾鬆公爵正在和一個年輕廷臣交談著什麽，坐在一旁的特蕾莎已經摘下了先前戴在臉上的薄紗，露出底下那白皙無瑕的皮膚，雙頰上透著淡淡的紅粉，薄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加上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組成一幅耐看的精致麵容。
特蕾莎正和幾個相同歲數的少女交談著，從理查德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時不時捂嘴輕笑，眉眼彎彎，似乎情緒正高。
理查德一入場，就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他們隻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重新和同伴交談，不過也有兩個人認出了理查德就是那個布拉泰子爵，他們想了想，結束了當前的交談，直接走到理查德的身前，向他問好。
“您就是布拉泰子爵吧？我是泰奧巴爾多·比薩，非常榮幸能夠認識您。”一個有著紅色酒槽鼻的中年男人友好地對理查德說道，他話一說完，一旁的年輕人也跟著自我介紹道：“我是伯努瓦·馬孔。”
理查德微微一笑，向兩人點頭致意，道：“我是布拉泰子爵，理查德·瓦林特。”
“瓦林特子爵，聽說您在戰場上生擒了貝裏人的王室成員，您可真是位英勇的貴族啊。”泰奧巴爾多誇讚道。
“我們能否有幸聽您講述一番您在戰場上的故事呢？”伯努瓦補充道。
“那是當然。”理查德欣然接受，反正他在這個宴會裏也沒幾個認識的人，與其在那裏顯得格格不入，倒不如多和幾個賓客打好關係。
於是，三人便一同走到角落坐下，聽著理查德將自己在戰場上的遭遇侃侃而談。
不過沒等他講完，主位上的奧爾鬆公爵就已經結束了他的談話，他站起身來，掃視一遍整個大廳，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歡迎各位前來赴宴，今天是我從尼昂前線凱旋歸來的日子，讓我們一起為這場輝煌的勝利而慶祝吧！”
“讚美勝利！”
賓客們皆高聲回應道，而後在人群中的奴仆的指引下紛紛入座，理查德身為有爵位的貴族，被安排的位置也是比較靠前的。
入座後，公爵剛想宣布上菜，可他的管家突然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對他附耳道：“爵爺，廚房那裏出了點問題，要延遲上菜了。”
聞言，奧爾鬆公爵臉色微變，他低聲讓管家去催催，而後對著入座的賓客們說道：“非常抱歉，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要延遲上菜，各位請不要著急。”
賓客們大多沒有意見，他們繼續和坐在旁邊的人交談，而理查德發現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士看上去非常不悅，好似即將要發火一般，在他的胃發出的咕隆聲裏，理查德隻聽到了不滿的咕噥聲。
看來是一個特地餓著肚子來赴宴的家夥。理查德心中暗道。
等了約莫快十分鍾，才有一群奴仆端著盛有食物的盤子走進大廳，擺在賓客們圍坐著的長桌上，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香味，理查德鼻子動了動，覺得肚子也有點餓了。
菜品上齊後，賓客們沒有急著開動，而是一同看向主位上的奧爾鬆公爵，後者緩緩起身，手裏拿著裝滿紅色葡萄酒的銀質酒杯，舉在身前，道：“讓我們為這場輝煌的勝利幹杯！”
“為輝煌勝利幹杯！”
賓客們紛紛舉杯，齊聲附和道，而後跟著公爵一起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清冽酒水入肚，帶給理查德的感受卻是不同於其他地方飲用過的酒水，甘甜無比。
一杯酒水下肚後，奧爾鬆公爵重新坐下，抬手示意宴會開始，賓客們隨即拿起擺在身前的餐具，對桌麵上擺放著的各式食物動起了手——理查德把目標投向了那隻表皮烤至金黃的烤乳豬，這隻乳豬的嘴巴裏塞著一個蘋果，周圍也擺著一圈切好的黑色香腸和洋蔥，賣相不錯。
過去這幾個月裏，理查德就沒吃過一頓好的，今天有機會了，他自然要大快朵頤一番，犒勞犒勞自己飽受委屈的胃，雖然和前世的食物比起來，宴會上的食物可以說是不值一提，可好歹也是他在這個世界裏能吃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說起來怎麽感覺那麽辛酸呢？
乳豬是用香料一起烤製的，吃進嘴裏還帶有濃鬱的香料的味道，其中還伴有一絲蘋果的清香，讓理查德食指大動，又切了幾塊過來，他自認為自己吃的是夠不雅的了，可看了看周圍才發現，他的吃相居然還算優雅——就拿剛剛那個男士來說，他整個就像餓死鬼投胎幾年沒吃到肉一樣，直接雙手抓著一個大豬蹄啃，滿嘴流油，甚至還滴到了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