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滔天之虛假 彌天之謊言
巴頓從地上坐起身，娜塔莎不在他的身邊。他警惕地看向四周，與他昏迷前沒什麽大變化。他站起身，拿刀指向克裏斯：“剛才發生了什麽？娜塔莎在哪？”
克裏斯依舊穿著自己的鎧甲靠在山崖上，聽見了巴頓的聲音，扭過頭來：“喲，你醒啦。恭喜你啊，這麽好運，居然真的被你拿到了靈魂寶石。”
巴頓聞言，下意識低頭攤開自己的手心。靈魂寶石發出耀眼的橙色光芒。他僵硬的臉龐上露出了笑容，雖然又猛地嚴肅起來，瞪著站起身的克裏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娜塔莎呢？”
克裏斯自顧自地走到巴頓身後的懸崖邊上，釣竿往下一指：“喏，你的朋友在那呢。她可沒你那麽好運，正是可惜。”
巴頓慌張地趴在懸崖邊往下看去。隻見娜塔莎麵部朝上，四肢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姿勢躺在崖底，身下是已經凝固的鮮血。
“什麽時候！？娜塔莎怎麽死了？”巴頓的情緒很是激動，站起身來揪住克裏斯盔甲的領口位置，“是不是你殺死了她。”
“喂喂喂，可別冤枉我啊，沒用比我更有愛心的假麵騎士了。”克裏斯掰開巴頓的手，“你怎麽會妄想獲得靈魂寶石會沒有任何代價呢？”
“什麽意思？”巴頓被問住了。
聽不出感情的聲音從麵具下傳出，巴頓能聽出克裏斯話語中的一絲嘲笑：“一個靈魂交換另一個靈魂。唯有失去所愛才能獲得靈魂寶石。”
巴頓愣住了，隨即回想到了什麽：“對了，我已經拿到靈魂寶石了，六顆寶石，六顆寶石一定可以把娜塔莎帶回來。”
“很遺憾，這是一場永恒的交易。”巴頓看著克裏斯的頭盔，感覺頭盔下的麵容正瘋狂嘲笑著他們兩人，“她的靈魂已經被永遠交易給了靈魂寶石，即使你集齊了六顆宇宙原石，她的靈魂也無法被喚回，除非你把靈魂寶石還回。”
“可是你如果還回了靈魂寶石，你就無法集齊六顆宇宙原石喚回她的靈魂，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克裏斯穿著盔甲，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笑意，捧著腹肌趴在地上，一隻手不住地捶打著地麵。
巴頓看著肆意嘲笑著娜塔莎的死不可挽回的克裏斯，心中充斥著摯友永遠犧牲的悲傷與對克裏斯的憤怒。他揮起了刀，砍向了克裏斯的頭顱。
趴伏在地的克裏斯手微微一抬，臂鎧輕易地接下了巴頓的揮砍：“不會真有人被說兩句就這麽容易被激怒了吧，不會吧不會吧？就這水平？你該不會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吧，我可是不死之身呐。”
說著，就要站起身。巴頓從背後的箭筒裏拔出一支爆炸箭，卡在克裏斯鎧甲的棱角處，腳在他身上一蹬，一個後空翻拉開距離。
爆炸貼著克裏斯近距離發生。可巴頓落地後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從箭筒裏又抽出兩隻箭頭閃動著電光的箭矢，拿出腰間的折疊弓手一抖展開，把箭矢搭了上去，射入爆炸的塵埃中。
“我說過了，我是不死之身。”克裏斯渾身的鎧甲上閃動著藍色的電流，但看上去並無大礙，安然無恙地走出煙霧，卻發現沒有找到巴頓的身影。
巴頓從克裏斯背後的煙塵裏出現，卡著克裏斯的脖子一個過肩摔，將克裏斯拋向懸崖的方向。隻是因為克裏斯身體過重，隻是倒在懸崖邊上。
克裏斯活動了兩下幾乎被絞斷的脖子站起：“我說過，我是不死之身。而別費勁了，一魂換一魂，你即使殺了我也救不回她的，必須是所愛之人的犧牲才能換來靈魂。”
巴頓一枚爆炸箭射在克裏斯腳下，爆炸直接把平台的邊緣炸得崩塌，克裏斯沒有著力點，掙紮著落下懸崖。
“去你的不死之身。”
走到懸崖邊上向下望去，看著已經被碎石淹沒不見其蹤的克裏斯和娜塔莎的屍體，巴頓無力地坐倒在地，呆呆地望著手心裏的靈魂寶石。
“一魂，換一魂，嗎？”
靈魂寶石的規則是一魂換一魂，而且必須是所愛之人的靈魂才能用於交易。
他凝望著靈魂寶石。橙色的光芒中，是他因為薩諾斯而死去的妻子兒女。他仿佛能看見她們就在光芒的另一端招手。
這是最後的希望。不僅是自己一人，全世界的人都因為五年前的響指失去了自己的親友。
靈魂寶石必須帶回去。但他也不願意讓娜塔莎犧牲。如果非要一魂換一魂，他更希望是自己犧牲。
“喂，假麵騎士，你在看著我吧。”巴頓臉色冰冷，無感情地背對著山崖說道。
“畢竟我說過了吧，我是不死之身呐。”之前跌下山崖的克裏斯居然又從陰影中走出，毫發無傷。
巴頓舉起了靈魂寶石：“你說的一魂換一魂是真的嗎……”
“仔細回想一下，艾迪斯之子。”克裏斯聳聳肩，“從見麵到現在，我可沒說過一句謊。”
“那我問你，我的靈魂可以救回娜塔莎嗎？”巴頓轉過身，望著懸崖。
克裏斯雙手抱在胸前，點點頭：“確實可以。不過，你有為了換回同伴犧牲自己的覺悟嗎？”
“五年前我就準備好了。”巴頓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他縱身跳下懸崖。
隨後，他睜開了眼。
他仍舊躺在風雪交加的山頂平台上。巴頓坐起身，第一眼就瞧見了依舊穿著自己的金屬鎧甲靠在山崖上的克裏斯，就仿佛是……時光倒流。
巴頓扭頭看向身側，娜塔莎也是一副剛醒來的樣子，而且看向巴頓的眼神裏，充滿著說不明的意味。
“恭喜二位，成功通過了靈魂寶石的考驗。”克裏斯拍著手，緩步走來。
從胳肢窩接住夾著的權杖，克裏斯拿著權杖柄在地上敲了敲。隻見從巴頓和娜塔莎身上各飛出了一塊橙色的靈魂寶石，在空中化為了碎屑。
“這是！？”娜塔莎與巴頓驚異地對視，恍惚明白了什麽。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你是在騙我們？”娜塔莎站起身。
克裏斯攤開手：“話裏藏千針，滔天之虛假，彌天之謊言，誰讓我釣鉤上的餌太誘人了呢。”
“嘖，拙劣的謊言。”巴頓回想起剛剛夢境中明明存在很多的不協調，可自己偏偏都下意識忽略了。自己以前為了不再被精神控製所做的訓練就跟白費了一樣。
當然如此。同時結合了三種寶石的力量，構築了幾乎與現實一模一樣的夢境空間，可不是小小的催眠抵抗訓練就能抵禦的。
“嘛，對付驚慌失措的魚連餌料都能省了。”克裏斯朝升空的靈魂寶石碎屑伸出了手，輕輕一夾。其中一塊碎屑被取下，在他的手中化為了靈魂寶石。
“來領取你們的獎勵吧，兩位勇士。”
“在那之前我先問一句。”娜塔莎指了指靈魂寶石，“這東西到底要不要‘一魂換一魂’。該不會我們剛拿起它就被吸走了靈魂吧。”
“哦，真是個小心的姑娘。”克裏斯把靈魂寶石往兩人的方向一拋，寶石緩緩飛向巴頓娜塔莎兩人，被巴頓接在手心，“你們大可放心，已經有人為你們支付了靈魂的代價，不必關心他是何人。”
“我想，你們應該有什麽要緊事要去做吧？”
巴頓和娜塔莎對視一眼，點點頭，直接在原地按下了手腕上的按鈕，打開了戰衣準備回到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