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警告·提卡拿起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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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警告·提卡拿起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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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陽光從客棧那菱形的窗格里射進來,剛好照在坦尼斯的眼睛上。他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意識自己剛剛在客棧里一個房間里睡著了,他站起來,擦擦臉和眼睛。他本想整夜不睡警戒的,但他卻像一個醉酒的侏儒一樣睡著了。
在房間的另一邊,流之的精靈國王,波修士坐在一張鋪了地圖的桌子旁一瓶精靈的酒和一只杯子在他的肘邊。他在寫著什么東西,坦尼斯不很確定是什么,是報告,是給盟國的信,匯下計劃,還是在更新日記,坦尼斯記得波修士在他睡之前就是這樣,只是酒瓶里的酒不那么滿了,這是唯一的區別。
兩人是兄弟,盡管并非血緣上的兄弟。坦尼斯要了波修士的妹妹羅拉娜,他們兩人是在一起撫養長大的,波修士大一些,一生下來就注定了是他們人民的領袖,而且他也很認真地擔起了這一任務,他本不同意妹妹嫁給一個有一半人類血統的精靈——波修士總這樣看待坦尼斯。
波修士缺乏他父親的魅力——上一個太陽詠者,波修士天生嚴厲,嚴肅對錯誤直截了當。他對外交謊言不以為然,他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但他的沉默寡言和缺乏自信對不認識他的人似乎是傲慢。波修士沒有盡力去克服缺點,反而用這缺點將他和身邊的人分隔開來,即便是那些愛他,敬仰他的人。確實,他有很多讓人敬仰的地方。他是一個熟練的將軍,一個勇敢的戰士,他曾脅助過西瓦那斯提,冒著生命危險與殺死了他們大批人們的羅拉克的噩夢作戰。是他們的背叛毀滅了他。為了這樣,坦尼斯想他對他的兄弟要報仇的行為無法責備。
這場斗爭已經付出了代價。曾經是一個高大英俊,帶有王者風范,波修士現在卻變得有點駝背,好像是憤怒,悲痛的重壓把他壓彎了,他頭發又長又亂,中間夾著銀絲——精靈們幾乎從不會有,即便是最老的精靈也不會有,他穿著又硬又破的皮甲,他高貴的衣服已經開始發舊,邊緣磨損了縫合處開線了。他臉上是一張又冷又不安,痛苦的面具。偶爾這張面具會消失顯出他的真性來。他為他們人民感到悲哀,即便是他要對他們開戰了。
卡拉蒙打著哈欠,慢慢地走過來,坐在坦尼斯對面。坦尼斯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睡著了。”坦尼斯說,他抓了抓胡子。
卡拉蒙笑了。“是啊,告訴我,你的鼾聲可以鋸掉一棵佛倫木樹。”
“你應該叫醒我,我本該負責警戒的。”
“為什么”卡拉蒙又打了個哈欠把頭發弄得亂糟糟的。“又不是我們被47個怪物兵團圍在塔里。你已經行進一整天了,你需要休息。”
“不是那樣的。”坦尼斯回答道,“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他看了一眼他的兄長波修士,盡管波修士沒有看坦尼斯,坦尼斯從他的下巴和他一動不動的姿勢猜想他一定在想:“膽小鬼!可怕的半人!”
卡拉蒙順著坦尼斯看去,聳了聳肩,“你我都知道即便你一輩子不睡著他也會那么認為的。卡拉蒙,我們去洗臉吧。”
卡拉蒙領著他下了樓梯,早晨已經很熱了。坦尼斯感覺空氣似乎都要著火了。旅客下有一只水桶。它本該是滿的。卡拉蒙往里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那水桶差不多已經空了一半。
“水怎么了”坦尼斯問。
“干了。差不多春末時,幾乎每家的井都干了,人們一直從水晶湖里汲水。那離這兒很遠。昨晚水桶還是滿的,一些人都守護著他們的水。”
卡拉蒙拿起一個杓子,在桶里舀了水遞給坦尼斯。
坦尼斯低頭看看水桶周圍泥濘的腳印,泥還是濕的。
“可是不是你。”坦尼斯說,他笑著喝下那帶有咸味的水,“你每天都去提水。往返水晶湖為旅店提水。你從沒見過半桶以上的水因為你的鄰居一直偷你的水。
卡拉蒙臉紅了,他往臉上撲了些水。“不是偷,我告訴過他們可以拿他們需要的東西。但他們有些人不好意思,這跟乞討差不多,而且在索拉斯還從未有人乞討過,坦尼斯即便是在戰爭后的艱難歲月里,也沒有人為了生存而偷竊。”
卡拉蒙嘆了一口氣,作了個深呼吸,用袖子擦了擦臉,坦尼斯很節省地用這寶貴的水洗了臉。水桶旁的腳印有些是小的,像孩子的。
坦尼斯把杓子吊在佛倫木樹上的鉤子上,“波修士一夜未睡嗎”
他和卡拉蒙回到樓梯下,但沒有立刻爬上去,房間里滿是可怕,冷面的精靈——其中有一半是不和另一半說話的——并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
“我可以看到他還眼都沒閉一下。”坦尼斯陰沉沉地說,“每個丈夫都會這樣。但,波修士看起來更像是準備打仗而非準備做父親。我可不認為他曾問候過一下阿爾瀚娜。”
“只是沒有那么多句而已。”卡拉蒙慢慢地說,“但提卡就下來安慰他,所以他也沒什么必要詢問,他一直在觀察她,我想你看錯了他了,我認為他的確很愛阿爾瀚娜而且現在,她還有未出生的孩子對他而言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但愿我能相信。我想為了把王位奪回,他會愿意付出他們的,那正是——無底深淵名字里是什么”
他們頭上的繩子——連接在索拉斯建在樹上的房間之間的“路”——動了一下颯颯作響,一個精靈士兵順著繩子滑飛快地跑著。從他嚴肅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帶來了壞消息,坦尼斯和卡拉蒙互看了一眼跑上樓梯,他們到客店時,那精靈已經在向波修士報告了。
“什么事發生了什么事”卡拉蒙問道。他晚到了,氣喘吁吁地問道,“他們說了什么”
這緊急的談話,是以奎靈那斯提精靈語話來講的。
坦尼斯聽著,示意卡拉蒙安靜,他聽到的內容顯然使他很不安。他轉向卡拉蒙,把他拉到柜臺后。
“他們的偵察員報告說看到了一個人類士兵,黑色長發,穿著黑色的衣服,順著主道往索拉斯來了,還有,卡拉蒙,”——坦尼斯緊抓住卡拉蒙的手臂——“他和一個白袍巫師一起,一個年輕巫師。”
“帕林,”卡拉蒙立即說道。“另一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描述挺像斯蒂爾·布萊特布雷德的。”
“但斯蒂爾·布萊特布雷德為什么到這兒來他一人嗎”
“看來就只有他和帕林。”
“神!他們兩人在一起干嘛一起在這里干嘛”
坦尼斯沒有提及報告的別的部分:該黑衣騎士身后拖著一個雪橇,上面載著兩具騎士尸體,他有預感問題的答案是什么,但他還不敢確定,他祈禱著但愿他想的不是真的。
波修士在發號施令。整個精靈部隊都在準備武器,拿弓箭,拔劍。
卡拉蒙警惕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在做什么,坦尼斯那可能是帕林!”
“我知道,我會解決的。”坦尼斯走過波修士身邊,打斷了他,“請原諒我,哥哥。但對巫師的描述使我相信那就是卡拉蒙馬歇爾,這里主人的兒子。”他同情地說,“他兒子是個年輕白袍巫師,所以你不能去攻擊他。”
“弟弟,我們不是去攻擊他。”波修士轉過身來,很不耐煩自己被打斷。“我們只是要他們投降,我們要審問他們兩個。”波修士狠狠地瞪了卡拉蒙一眼,卡拉蒙說道,“你朋友的兒子或許是個白袍巫師,但他和一個罪惡的騎士在一起。”
卡拉蒙臉氣紅了,“你什么意思”
“波修士,”坦尼斯說,“你很清楚那黑衣騎士不會投降。他會反擊,你們的人也會打,然后——”
“你如果對我的兒子有什么傷害,”卡拉蒙緊握著拳頭冷冷地說道,“我會讓你后悔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那些奎靈那斯提的精靈戰士立即擋在波修士面前。個個劍拔弩張。
“你們這些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提卡氣得臉發白了,她的聲音里透著嘲笑。她從自己丈夫前走過,看了他一眼然后環視了整個房間。她走到柜臺后,拿起了那曾經打敗了很多人的平底鍋。
她走到最近的一個精靈旁邊,用那平底鍋恐嚇他。
“你們這些傻瓜都瘋了嗎”她輕聲問道,“你,先生。”那鍋指向了波修士,“你的妻子正在生孩子!我告訴你,她現在并不順利!你們這些男人”——她用平底鍋在空中打了個弧——“在這下面拔出劍來,還不如孩子們!我無法忍受了!聽到了嗎我無法忍受了!”
隨著“砰”的一聲,平底鍋被放到了一張桌子上。
那些精靈看來傻傻的,又非常嚴肅,都站著一動不動。卡拉蒙也沒有后退。提卡握緊了平底鍋的手柄。
坦尼斯已溜到了波修士的旁邊,他低聲用精靈語說話,這樣提卡和卡拉蒙都不會聽懂。“你偵察兵提到的那個黑衣騎士拉著載有兩具騎士尸體的雪橇,很有可能那些尸體就是卡拉蒙和提卡的兒子們的。你難道去打擾死者嗎”
這是唯一一可能說服波修士改變決定的理由了,因為他們精靈壽命很長,所以他們尊崇死亡,尊重死者。
波修士看了一眼,卡拉蒙猶豫不決。
坦尼斯接著說,發揮他的優勢,“我或許是錯的,但我想我認得這個黑衣騎士。讓我一人跟他和那年輕巫師交涉。如果一切像我所想的那樣,那么這騎士——不管是不是效忠于黑暗女王——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做一件光榮的令人尊敬的事,在流血事件發生死者被打擾前讓我來找出真相吧。”
波修士在考慮這個提議,“我的衛士會跟你一起。”
“那沒必要,哥哥。最糟的后果也只不過是我自己被殺死罷了。”坦尼斯冷冷地說。
波修士一側的臉抽動了一下,事實上,他微笑了,“信不信由你,半精靈,那會便我很悲痛的,我一直很喜歡你,你或許不會相信。我事實上有時很欽佩你。我只是認為你不適合要我妹妹罷了。”
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痛與疲倦,波修士抬頭看著阿爾瀚娜躺的房間。那里,阿爾瀚娜或許在為自己的生命,為孩子的生命而斗爭。
“好吧,半精靈。”波修士疲倦地輕聲說道,“去跟那個讓人尊敬的邪惡的騎士談吧,你想怎樣就怎樣,他重新抬頭看,眼睛閃亮,“但我的衛士會陪同你。”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一個勝利了。坦尼斯很清楚再堅持不會有什么好處,他的勝利只是因為波修士太疲倦太擔心而無法爭辯罷了。
坦尼斯把劍掛在腰間時想,或許這個冷酷,冷漠的精靈確實愛他的妻子,坦尼斯在想阿爾瀚娜,西瓦那斯提精靈女王是怎樣看待這樁政治婚姻中的丈夫的。她是不是也愛上他了
“好了。”坦尼斯轉用卡拉蒙話對卡拉蒙和提卡說。波修士已經同意讓我處理這事了,提卡,你最好回到阿爾瀚娜身邊去。”
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們還是很慶幸這事終于解決了。提卡出了一口氣。她哼了一聲放下平底鍋慌忙上了樓。
坦尼斯走向門口,發現卡拉蒙正把腰間圍裙解開,他要陪同坦尼斯,坦尼斯快步走到卡拉蒙身邊,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我來解決,卡拉蒙,這里需要你。”
卡拉蒙搖了搖頭,“你是對的,那孩子可能是帕林,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坦尼斯又拿出一個理由。“你該呆在這里。看著這些精靈,波修士現在很絕望,他已經被逼到絕境了。他可能會惹出麻煩的,我們不愿見到流血事件的發生。
卡拉蒙猶豫了一下,放著那被放逐的精靈國王。
“如果是帕林,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坦尼斯說。“就像他是我自己的兒子一樣。”他想起那已幾個月杳無音信的親愛的兒子,聲音輕輕顫抖了一下。
卡拉蒙把目光移向坦尼斯,審視著他,“你有一些東西瞞著我。”
坦尼斯臉紅了,“卡拉蒙,我——”
卡拉蒙嘆了口氣,聳了聳肩。“去吧。我知道你去照顧我的兒子——還有斯蒂爾,如果真的是他,誰知道呢,或許他最終站到我們這邊了呢。我會在這里看著波修士的。”他用手指指了指波修士。
“謝謝你,我的朋友。”坦尼斯說,沒留給卡拉蒙和波修士任何交換意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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