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戰爭要打響了
“那個帶黃銅麵具的人，你能聽出他是誰嗎？”
齊天見無法通過蛛絲馬跡引出大公主的奸細，便將話題轉向別處。
九叔沉思一會兒，“剛才聽他與謝晉的對話，這個人一定是非常熟悉雲海城，也非常熟悉咱們的情況，但老夫想了許久，卻還是想不出這個人是誰。”
“咱們之前的仇人，有沒有還活著的？”
九叔想了想，便搖了搖頭，“老大之前的仇人就是李家、黃武、還有謝晉父子。李家因為沒有按時上繳軍需物資，已經被滿門抄斬了，黃武、謝景軒、還有謝晉父子也都被咱們殺了，按理說，與雲海城相關的，已經沒有咱們的仇人了。”
齊天雙目變得幽深，“李家的人死幹淨了嗎？”
九叔一怔，回想了一下，“因為李家當時已經徹底沒落了，老夫也就沒有仔細關注這件事，現在冷不丁的提起來，還真把老夫問住了。”
“我記得李家逃走了一個人，好像是李澤龍。”齊天認真的說道。
“李澤龍？但是黃銅麵具之人和李澤龍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啊。要知道毀容，吞炭，這些都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那個敗家子能有這樣的狠心？”九叔有點不相信。
對於李澤龍，他是了解的，整天無所事事，吃喝玩樂。
齊天抬頭看向漆黑的天空，喃喃道：“人是會變得，有些人平時看不出什麽，一旦遭遇巨大的變故，或是承受了重大的打擊，他就會徹底變另外一個人，一個你意想不到，又十分可怕的人。”
九叔飽經滄桑，對人性也是很通透，“老大這麽說，我就能理解了，莫非他真的是李澤龍？”
“不管他是不是李澤龍，我們都要將他除之，他給我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時刻等著機會咬上我們一口。”
“老大，老夫這就將這個命令傳下去。”
次日清晨。
齊天穿好官服，坐著馬車向著朝堂趕去。
冰峰離開後，就不知道去哪裏了，所以車夫一職先由林國棟擔任，這本來也是他的工作。
“國棟，現在時間還早，咱們繞道去昨日你找到的那個府邸看看。”齊天對大公主的話還是有些不放心，齊念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閨女，要親眼看到才可以。
“老大，好的。”林國棟應了一聲，便改道行駛。
就在他們馬上要到那個府邸時，近衛軍竟然將府邸前的大街封鎖了。
“國棟，去問問發生了什麽事。”齊天拉開車簾觀察著。
“好的。”
林國棟一身便衣，湊到張望的百姓中，問道：“大哥，這條街怎麽被官兵封了？”
一名青年男子轉頭說道：“你可不知道，昨晚這裏發生了大規模火拚，官兵說是江湖人的混戰，據說死了一百多人呢！”
這時一名大媽轉過身，“哼，肯定不是，早晨官兵搬運屍體時，我都看見了，全是穿軍服的士兵。”
林國棟看向大媽，再次問道：“大媽，這是怎麽回事？”
大媽瞥了林國棟一眼，一副“老奶奶”要給你講故事的神色，緩緩開口：“小夥子，聽你口音是從外地來的吧？這個府邸前幾日有個神秘的大人物住進來了，近衛軍十二個時辰守衛，隻是這個大人物是誰，我卻不能告訴你…”
林國棟一臉的黑線，岔開她的話：“大媽，我不關心住的是誰，我隻是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大媽被他打斷，臉色有了幾分不耐煩，“能發生什麽，當然是有人要暗殺那個大人物了！昨夜這裏發生了械鬥，死了不少人呢！看來朝廷的鬥爭很嚴峻那，小夥子，你…唉，你去哪裏，我話還沒說完呢。”
林國棟已經轉身離開了，過去他就知道帝都城的百姓喜歡侃大山，有些老胡同串子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連某某大官今夜密會了哪個小妾他都知道…
“國棟，怎麽樣？”齊天神色有些焦急。
“昨天夜裏那個府邸被人襲擊了，據說死了好多人。”
齊天緩緩點了點頭，看來昨日大公主真的派人過來解救齊念了。
也就是說，齊念現在在大公主的手裏。
“走吧，直接去皇宮。”
齊天剛到皇宮大門，就立刻看見了幾個老熟人正站在一起不知道聊什麽。
“王大人，你們怎麽在這？”
隻見王守仁，馬城尉，黃有財，李同偉正站在一起，悄悄地說著什麽，每個人的神色都不同。
“齊大人，你的風寒好了？”王守仁打趣道。
齊天“哈哈”一笑，玩笑道：“知道老哥們都在想我，風寒想不好都不行了。”
李同偉關切道：“王大人說你得了風寒，我昨天還讓下人給你送了幾副藥，但你府裏空無一人，你是不是搬家了？”
“謝謝李老哥的關心。”齊天笑道。
“天兒，你什麽時候去府裏看看吧，我現在一回府，小雪和李嬌媚就纏著問我你的去向，搞得我都有點神經衰弱了。”黃有財有些埋怨道。
齊天心中一沉，臉上卻充滿笑意：“嶽父辛苦了，但你恐怕還要替我頂幾天，我還有些事情沒做完。”
黃有財點點頭，心裏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眼下齊念還沒有找回來，李嬌媚一旦問起，齊天該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對了，你聽說什麽事沒有？”王守仁突然問道。
“什麽事？”齊天假裝自己不知道，隻是心裏已經大概猜出是什麽了。
王守仁看了看周圍，很是謹慎，低聲道：“昨天我聽人說，謝晉府上似乎出了什麽大事，整個謝府都被封鎖了，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
齊天“嗬嗬”一笑，“謝府出事又不是你出事，沒看出來，王老哥還挺八卦。”
王守仁一愣，雙目怔怔地看著一臉輕鬆的齊天，“莫非…”
不待他說完，齊天接話道：“如你心中所想，隻是別說出來嘛，這樣就沒意思了。”
霎時間，李同偉、黃有財、還有馬城尉皆是一臉震驚的看向齊天。
除了震驚，他們四人內心也非常感動，齊天做了如此大事，卻並沒有對他們這幾人隱瞞。
這就說明在齊天心裏，已經把他們當成最信任的朋友了。
“怎麽，有這麽震驚嘛，好了，晚上我做東，一起找個地方喝酒。”
齊天笑著就向著朝堂內走去，如今謝晉死了，他又少了一個仇人，心情非常好。
早朝依舊如之前那般很有儀式感開始了。
隻是齊天看著最前麵的太子和大公主，發現他們似乎與前幾日有些不同。
首先是氣質上的不同，過去太子趾高氣昂，而大公主沉默寡語，但眼下二人似乎都滿懷心事，對一些普通政務也並不怎麽上心。
第二，這兩人雖然是政敵，但麵上也算過得去，朝堂上也時有交流，太子也經常詢問大公主意見，雖然多半都是裝模做樣，卻也一片祥和。
隻是現在的二人，雖沒有唇槍舌劍，也沒有劍拔弩張，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但齊天卻能感受出二人平靜下的暗流湧動。
‘看來最後的決戰就要開始了。’齊天心中暗道。
當平常的政事議論之後，太子突然開口：“大家也許都看到了，今日謝中尉並沒有上朝，昨日他通知本太子，他突然身體抱恙，短時間內都無法上早朝，也無法繼續履行掌管近衛軍的職責。他與本太子商議，由張忠暫時接替他管理近衛軍的一切事物，不知各位臣功有什麽意見。”
這時，一直站在太子身後角落裏的一名老人，慢慢走到了太子身前，對著太子和大公主作揖。
“拜見太子殿下，大公主殿下。”
大公主麵容微動，帶著麵前的金簾“玲，玲”作響。
“哦，原來是忠伯。你來接替謝中尉的位置，本宮倒是沒什麽意見，但你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吧。”大公主開口道。
有了大公主開頭，立刻就有一名文官站出來，“太子殿下，帝國有律法，年過六旬之人不可再擔任朝中任何官位。”
太子神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提意見。
“你們聽清楚了，本太子是說，張忠暫時接替謝中尉的職責，並不是取代謝晉成為中尉，待謝中尉身體康複，張忠自然會還給他近衛軍的大權，所以這並不違反帝國的官吏製度。”
大公主身軀微動，卻沒有作聲，明顯有話到了嘴邊，但不想開口。
太子瞥了大公主一眼，繼續道：“不知諸位還有什麽意見嗎？”
這時，那名站出來的官員再次開口道：“本官聽說，謝大人似乎並不是抱病在家，而是…午飯後，突然心猝而亡。”
這話一出，滿朝嘩然。
“什麽，謝大人死了？”
“昨天下朝時還看他好好的啊！”
………
滿朝官員低聲議論起來。
太子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厲聲道：“沈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質疑本太子嗎！”
沈範麵色微懼，抬頭看了一眼大公主，繼續說道：“太子殿下不要誤會，微臣隻是想印證一下聽到的傳聞，並沒有其他意思。”
“哼！本太子昨日晚上還與謝中尉議事，他怎麽會午飯後突然猝死？你身為朝廷的四級官員，卻不查實情，反而聽信讒言，來人，將沈範拖出去，仗打二十！”太子大聲命令道。
沈範雖然不是年邁，但看他灰白頭發，也是年過五十之人，二十廷仗連年輕的齊在清都受不了，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又怎麽能受得了？
“太子恕罪啊，微臣隻是想印證心中猜測而已，並沒有妄議啊！”沈範雖然喊著太子，但眼睛卻看向大公主。
他畢竟是大公主的人，又是因為大公主的指示才受得懲罰，現在隻能求大公主開口饒自己一命。
但他失望了，大公主仿佛沒聽見，也沒看見他的求饒，安靜的站在前方，不發一言。
兩名朝堂士兵粗魯的從後麵將他拉起，向著朝堂外拖去。
沈範眼見大公主無動於衷，心下大急，於是改口大喊：“大公主，救命啊！大公主殿下…”
隻是大公主依舊沒有紋絲不動，如同一尊雕像。
齊天看著朝堂中轉瞬間就發生了一起命案，內心一片冰冷。
這個太子太狠毒了，而這個大公主，也太無情了。
這二人不愧是帝王家的人，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就由張忠暫代謝中尉之責，負責帝都城內所有近衛軍！”太子朗聲道。
而朝堂上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再開口。
沈範的前車之鑒還沒有結束呢。
“啊！”
“啊！”
堂外的慘叫聲如同一記記重拳，狠狠的打在了滿朝文武的心中。
在尋常百姓們的眼中，這些大官平時都威風凜凜，前呼後擁，風光無限。
但他們又哪裏知道，這些大官入了朝局，自己的那條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帝王之家的了。
君讓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四更。
像沈範這樣的，更是悲慘，以為大公主是自己最後一根稻草，沒想到卻是一片虛幻。
不知過了多久，朝堂外已經沒有沈範的慘叫聲，隻有“啪，啪”長棍打在肉上的悶響。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沈範已經歸西了，一個朝堂的四級官員就這麽死去了，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錯誤。
要怪，就隻能怪他說錯了話，說了太子不愛聽的話。
下朝後。
齊天走出朝堂大門，一眼就看到滿身鮮血，死相恐怖的沈範，他趴在一張長椅上，滿臉的不甘。
周圍地麵也被鮮血染紅，每個從朝堂出來的官員都能看到這淒慘的一幕，每個人也都心如寒蟬，匆匆離去，隻剩那一具屍首孤零零的放在了朝堂大門前。
齊天一邊走，一邊體會著政治下的冷血與陰暗。
“齊大人…”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他側麵想起。
齊天扭頭看去，正是大公主身邊的宮女。
宮女對著齊天比劃了一個手勢。
齊天知道，這是大公主要見自己，還是上次見麵的方式，先去一條封閉的街道，然後換馬車。
當齊天再次走進那個湖上房間時，這裏還如之前那般，並沒有什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