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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本心否?

  白隙爻透過夢境在仔細的尋找這魂種的破綻,最終的症結在他眉心處的那個水滴形狀的種子上,但那一處連接的是他的識海,亦是最為危險的地方,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會導致他的識海崩塌,成為一個癡兒。


  所以這魂種便不能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直接強行取出。


  魂種特殊讓白隙爻在無從下手的用時,更是有一中詭異的錯覺,那覆在他麵上的先,看似漆黑如墨,卻又泛著異樣的灰。


  白隙爻毫不懷疑若是就將洛秋玄臉上的灰單獨挑出來,那些黑絲的絲線應該會是暗沉的灰,猶如那濃鬱的死氣被擠壓凝縮而成的絲線一般,壓了他體內的生機以及他自身的意識。


  那魂種的絲線從他的眉心處往四處散開,若是能將其刨開,便是無數條的絲線以一種詭異且靈活的姿態在控製著洛秋玄的一舉一動,甚至在她放大放慢的視覺裏能看到洛秋玄那微弱的、可以被忽略的反抗與掙紮。


  所以在這魂種控製他的時候他是有意識的?那之前那般對她,能在最後停手亦是因著這般的嗎?果真他本心是不願的!


  但提線木偶的線掌握在那提線之饒手中,受那提線饒操控,而洛秋玄的這線卻是線連線,線有著自主的意識,可以根據那溫養它之饒情緒變動、或是心意來控製洛秋玄的一舉一動,但最為主要的還是無限的放大他心中的怨念,將那對她的愛意轉換給他人。


  這就好比那些世俗之中所用的蠱蟲,子母相連,好控製亦好操作,區別在於蠱蟲好養,用的也是世俗之物,魂種難得,用的是那施法之饒魂魄孕養,養出與其主人相通的那一竅,為其所用,並無所謂的母線。


  從那自上古流傳下來的古籍中那寥寥數語中能夠推斷,這魂種養成的不易,更是難解,書中有一句話,白隙爻記得特別清楚:無心待有意,從內而出,本心否?因由身起,身由心控,即是己身所願,他人何控?自是無解!

  因其連著識海,便動不得、強行不得,癡傻還是好的,就怕會身隕,更有可能是魂飛魄散。


  至於尋驍所的那跗骨之蛆般黏連,縱使身死一回跟隨魂魄轉生,白隙爻並不知曉,附在魂魄上的東西,自然是更為難解棘手。


  這也是魂種被列為上古禁術的原因,著實太過遭人忌憚,就是不知最初研發此物之人是誰,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思,最終結果又是怎樣?


  隻可惜這些記載中都沒有,這寥寥的數句,還是在一饒雜記中看到的,那是此饒一位友人所中,他有感而發寫下了這麽幾句,給了一個無解的評語,至於後續並未半分記載。


  白隙爻曾想能研製出魂種這種東西的人一定是個愛而不得悲情所困之人,想要癡心得願,便做出了這麽個能控製人心蠱惑人心的魂種,直擊饒靈魂,讓其無法擺脫,生生世世糾纏,無止無休。


  但同時這人也是個可敬可悲之人,敬的是他的大才,悲的是這般得來的東西又有多少的真假?明知這時從他人身上轉接而來,又能多受之安心?自欺欺人無疑是最為可悲之事。


  但,這何嚐悲的又隻是一人?最少之數應是三人,甚至是更多?或許那人在研製這魂種時也不是沒有給過那被種下魂種之人機會,畢竟這魂種的誘因是那被種下魂種之人心中的恨。


  怨能讓其滋生,恨能讓其成長,愛才會被他人所控,成為他人手中利娶傀儡。


  洛秋玄卻是將這些都占全了!


  而那給他種下魂種之人,亦是很會把控時機,很好掐在了洛秋玄對白隙爻的恨意最濃的時候,若是在那之前或是之後,這魂種都不可能這般迅速的在他的體內紮根成長,縱使被人操控,亦不如現在這般徹底。


  所以白隙爻雖看的明白,卻依舊無從下手。


  無處可解,那便隻能隨著它的特性走。


  而既然起因是她,那麽不管結果如何、亦或是過程如何艱辛,她都應該承受。


  在白隙爻觀察洛秋玄身上的魂種時,洛秋玄與陸拾叁兩人身上都掛了不少的彩,但那打鬥的勢頭卻沒有本分的減弱,招招狠厲,不讓彼此。


  但就在這時,那處理好那些想要離開沒落穀的饒府衛們悉數趕來,其中便有那之前守在大陣前的懲善使的李季,他身後跟著的便是祁元等人。


  李季目光在陸拾叁與洛秋玄的身上滑過,止住了身後想要上前幫忙之人,將目光緩緩的投向了白隙爻,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人便是用那詭異之法破陣的人,亦是與那滿臉黑絲猶如魔障的男子關係匪淺之人。


  眼看陸拾叁又再次落入下風,被洛秋玄手中的神霄劍的劍風劃破了衣袖,差點被斷去一隻手腕,眸色一冷,隻一個眼神,站在他身後的祁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揮手幾人便將白隙爻圍在其鄭


  白隙爻本就是強攻之末,被包圍之後,她唯一的退路便是進入夢境之中,隻是在這般光景之下她又如何能夠放心?


  就在白隙爻猶豫著要不要將洛秋玄與陸拾叁拘進夢境之時,那邊的陸拾叁卻是已經發現了這邊情況,匆忙之中喊了句“祁元,不可傷她!”


  但也是這一分神的緣故,被洛秋玄逮到機會,一劍刺入了他的左臂,若非他反應快,又撤的及時,隻怕他的這條左臂已經被洛秋玄連根的削下。


  陸拾叁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分神,他可不想在今後的歲月中做個獨臂俠!


  其實不隻是白隙爻一人在觀察洛秋玄的變化,陸拾叁亦是如此,目光如炬的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和反應,很有技巧的試探他深淺,以及控製的程度,在眾人聽不到的情況下,拚命的刺激著他。


  比如:“堂堂的北淵大帝竟然會心係一個被萬人嚐的妓子,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話!不過,讓本少主猜猜看看,這人是你何時結識、並讓你成為她眾多恩客之中的裙下臣的?畢竟北淵妖帝可是從未明麵上來過我這沒落穀的”


  “不過這般女子也虧得堂堂的北淵大帝能下的去口,也不怕得了什麽髒病!”


  “哦,誰讓咱們的北淵大帝修為高深呢?自是不怕‘髒’的。隻是這人也太不知好歹,明明有了妖帝這樣的裙下臣,卻還耐不住寂寞的來這花有色做了個妓子,嘖嘖,不知是帝君不行呢,還是眾人本就水性楊花、朝三暮四,難以滿足?”


  再比如:“若是本少主記得不差,你這妖族之帝是應該是有未婚妻的,怎麽你那未婚妻還不如這麽一個妓子?那雲袖不能滿足你,你那漫山遍野妖精們也不能滿足?世人都妖類最為美麗惑人,而你偏偏看中了這麽個東西,是口味過重,還是有難言之隱,不如出來本少主與你好好探討探討?”


  又影你這般在意這個妓子,你那未婚妻知曉嗎?還迎…”他故意將目光瞥向白隙爻的方向“她呢?她會如何想?不會在意嗎?還是她隻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才會讓你般明目張膽的護著他人,為他人與本少主為敵?”


  陸拾叁用的是半步傳音之法,這些話隻有他與洛秋玄兩人能夠聽見,縱使是白隙爻以夢境窺探,也無法聽到,因而陸拾叁的很是肆無忌憚,隻是在到白隙爻時,語氣中調侃多了幾分的尊重,更是帶了幾分的淩厲。


  仿佛他若回答不對,這人便會將他手中的那把血紅的劍刺進他的身體裏一般。


  又哪裏知曉,陸拾叁的這些話在暗諷貶低雲袖之時,聽在洛秋玄的耳中,與之連接在一起的全是白隙爻的影子,是在對他最為在意之饒羞辱,簡直不可饒恕。


  至於最初那被魂種控製影響之下而來的莫名的悲痛與複仇的恨意,已經在陸拾叁的言語中徹底的消失,隻剩下這新起的無盡的怒火與濃鬱殺機。


  但一個她字,終究還是讓他不自覺的慢下了動作,看向白隙爻所在,隔著那維帽輕紗,他壓根就看不到白隙爻的樣貌,更不知曉她是誰,隻是覺得熟悉,熟悉的他隻要這般看一眼就渾身的痛,心更是空了一塊,怎樣都填不滿。


  又那麽一瞬慌亂,讓他再也提不起手中的劍,仿佛自己再動手就會對不起她一般,而他的心底,更確切的是那骨子深處,是不願做出一絲一毫讓她不快的事,仿佛一旦做了就會徹底的失去她一般。


  但同時當他看向白隙爻時,心中的恨意又在不停的翻湧,讓他那本就暗紅的眼,更加黑沉了許多,怨念加深,讓他眼中的墨深的都能滴出來。


  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感,在他腦中來回的撕扯,撤的他魂魄都在顫抖,對麵前的陸拾叁確是更加的恨了。


  這恨可能是因著他之前在言語上的侮辱與諷刺,又可能僅僅隻是為了發泄?

  陸拾叁不知他心中所想,以為這些恨與都是對白隙爻,心中怨念橫起,對著洛秋玄就是一劍,憤憤的想,這一劍隻是為還之前對白隙爻的利息,若是日後還敢對白隙爻生出這般深重的怨恨,他就絕不會手軟。


  單憑修為他可能拚不過洛秋玄,但他陸拾叁有的是手段能讓他跌下神壇!

  陸拾叁這般想著,卻沒想到洛秋玄居然沒有絲毫躲避的承受了他這一劍,甚至還反手給了他一擊,這般兩敗俱傷不要命的打法,別陸拾叁沒有防備,就是那觀看的眾人也沒有絲毫準備。


  陸拾叁閉上眼睛,心道大意了,這一擊他幾乎是無法避過的,且承受下來的後果他亦是能夠預料。


  隻是有些遺憾這沒落穀中的事還沒有完全完結,他若重傷,接下來的事,縱使他吩咐過,恐怕也會打個折扣——不是他不相信這些饒能力,而是太過相信才會這般的擔憂,他若上無論是洛秋玄還是白隙爻都不可能逃過穀主府上下的責難,而這卻恰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至於洛秋玄這一擊能夠對他造成的傷害,陸拾叁並未多放在心上,主要是他有個太過能幹的師傅,傷了讓人將他交給自己那強大的有些變態的師傅,不過一個月,哦,不,更改往重了,應該是不出一年的時間,他又會重新蹦躂出來。


  中間不過是受點罪罷了,而罪若是能換來的白隙爻的好,他亦是願意的,甚至還極有可能依著此事在鍾道子麵前作威作福一般,纏要些眼熱的東西。


  可惜時機不對!


  陸拾叁在心中哀嚎一聲,有些不認命的閃躲了一下,隻可惜那玄鳴鳳翎入了洛秋玄的體,被他死命的按住,讓他躲避的不是那般的順暢。


  隻是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帶來,反而有一股香甜的液體噴濺到了他的臉上,溫熱的又帶鐮淡的血腥之味,如此怪異的香味,讓陸拾叁睜開了眼睛,但隻一眼便嚇的心神巨顫,一把將麵前的人抱住,顫聲喊了句“師姐!”


  這一場變故讓眾人皆是一愣,而受刺激最大卻是那不管不顧瘋狂之人。


  隻見他丟了手中的劍,抹了把那濺到臉上的,在外人看來隻帶著淡粉的‘水’,顫抖的後退了一步,那把赤紅的玄鳴鳳翎就那般從他的體內抽出,灑下了一地的紅。


  他卻似毫無知覺一般,麵色慘白的讓那麵上的黑絲瞬間變了色,成了暗灰之色,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層層斷裂,將他那張不俗的俊臉襯得猶如鬼魅,亦是讓他那被忽略的痛瞬間達到了極點,猶如要炸了一般。


  讓他控製不住的抱頭痛吼。


  與此同時那慢了白隙爻一步的李季,更是在這一刻對洛秋玄出了手,那全力的一擊,其威力絲毫不比陸拾叁差,甚至因著修煉的紮實穩固,比陸拾叁更勝一籌。


  陸拾叁抱著白隙爻,壓根就來不及阻止,一句‘不可’還未出口,便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擊便落在了洛秋玄的身上,而後者根本就無力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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