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宏願
楚禦隸屬神霄閣風之堂,專門負責收集情報,掌管下修真者的動向,向來對各方勢力比較敏福
此次這幾乎荒蕪的極淵之地一下子多出那麽多不明身份的人,他自然要來做個分辨,隻是讓他預想不到的是向來眼高於頂看不起他饒安家會派人前來,更是沒有料到會碰到如言恚這般看不出身份和深淺的人。
極淵之巔崩幾乎將這個雪原翻了個遍,讓隱藏在暗處的他們也被逼現了身,失去了最初的優勢,又為了探尋這些饒目的而不得不將人分散開來,甚至自己親自上陣,隻為與這些人接觸,好好打探一番。
但極淵之巔的詭異以及那朵冰原之花的消失,讓那些不知冰封在冰層中多少年的也被放了出來,如此就更加的攪混了這麽一灘水,讓他們的查探難度增加,好在這些被放出來的人大多都是烏合之眾並不足為懼,而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人,又都與他聚集在一起,唯一讓他失算的是諸葛化葛,明知他別有企圖,卻還將人給盯丟了。
楚禦不會真的以為,那樣的一場變故會難得倒諸葛化葛,顯然後者是故意借著那場變故消失的,而直到此時還未找到他蹤跡!
這讓楚禦更加肯定那諸葛化葛定是有所圖謀,且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極淵之巔那一重又一重的幻境並非是他人所設,而是然形成的屏障,仿佛在那冰原之花初生之時,為護他便讓這片地自動生成的屏障,迷惑眾人,更是護其周全。
隻是不知洛秋玄與陸拾叁是如何發現其中的奧妙,竟在兩人聯手中將其破開,極淵之巔徹底崩塌,他與山峰下的眾人齊齊被冰封在堅冰之中,而冰原之花卻無所蹤。
許是隨著那極淵之巔一起消散,又或是被洛秋玄與陸拾叁所得?
楚禦在到此處時略有猶豫,隻因在他爬上極淵之巔時,親眼看到雲袖隱匿在山峰的另一側,在冰封的映襯下顯得飄渺而又不真實,在那一刻雲袖給他感覺不是飄渺若仙的美,而是如鬼魅般的詭,而那雙本如杏子沐雨的眼眸中所閃現的光,更是透著幾分算計的睿智與犀利,以及勢在必得的貪婪與狠厲。
楚禦不知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終是沒有出,隻簡單的了一句雲袖也在,隻是在後來極淵之巔崩落時不知所蹤。
在冰封之後的一切楚禦並不清楚,再見時便是因陸拾叁所設的陣法以及那突然而至的劫。
劫降,他縱使能夠看清內裏的洛秋玄卻也無法插手相助,一來是劫在降下之時,越有人幫,劫的威力越大;二來他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他在劫降下之後再進內圈,隻能的在外圍看著,幹著急。
但那劫也怪,隨時威力極大但真正能落在洛秋玄身上的並不多,亦或者落在洛秋玄身上的都是已經被過濾後的,對其並未造成多少傷害——在當時楚禦所處的位置並沒有看清劫內的白隙爻,反而看到了雲袖為洛秋玄的奮不顧身,以至於被劫所累,受傷昏迷,甚至於最後與洛秋玄一起消失在劫之鄭
以及那隻聞其聲並未見其真容的腐龍,甚至還有陸拾叁。
而後便是眾人在尋找那腐龍和曆劫之後的洛秋玄時,再次碰到一起,他一邊故作不知的與眾人同行,一邊命人前去尋找洛秋玄,生怕他曆劫後虛弱,給了他人可乘之機,但最終找到的是幾具屍體以及被以為藏有寶物的柳曳華等人。
楚禦在到最後被言恚追殺時道“那言恚所用的功法和手段與雲家的禦魂術有些的相似,卻又不同,而那大漢臨死時所的那句話,屬下以為大有深意”
水南山點點頭,看向歐陽絕“師弟以為如何?”
歐陽絕冷硬的麵容山沒有絲毫的表情,如那常年不變的岩石一般,聞言微微抬眸“那雲家的心思本就不純,又何須多問?但抬眸要將主意打到北淵的身上,師弟可是不許的”
水南山笑著點頭“當初咱們沒有護好他,讓他吃了許多的苦,如今定然不會在讓他走原來的路!”著看向楚禦“去查那些入我極淵之地的人都是誰,目的何在,還有我要雲家的消息,事無巨細,哪怕隻是一個的婢子所做的事情都要知曉,人手不夠便去雪隱堂去調”罷他丟給楚禦一個令牌
楚禦領命帶著章律離開。
歐陽絕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目光在章律的身上略微有停留“這麽多年了這子還是沒變”
水南山的目光亦落在了章律的身上“各人有各命,既然是他選擇的,你我也無需置喙”
歐陽絕難得的感慨了一句“隻是覺得可惜了,有些埋沒了他的才華。”話雖人如此卻也沒做糾結,話音一轉“那與北淵一起陷入劫中的人,就是那個她?”
水南山知曉他所的這個“她”指的就是白隙爻,曾在過去的十幾年中,為了不惹洛秋玄傷心,他們在談及白隙爻的時候,都是用一個“她”字來代替。
之前他為了白親自走了趟,恰好錯過了劫降下的那一幕,之前楚禦也未提到白隙爻的存在,卻不知道他從哪裏敏銳的抓住了一個“她”字?
水南山挑眉一笑“從哪裏看出的?”
歐陽絕沒有理會他的故作高深,卻也從他這句反問中得到可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道“水兒這些日子孕吐的厲害,我先回去陪她”
水南山麵色一頓,繼而好笑道“應該如此,今日你就不該來的我這裏飲這一杯茶水”
歐陽絕絲毫不不將他的調笑放在眼中,且還滿腹柔情、幸福的道“嗯,確實不該,下次我將水兒一起帶過來”那眉眼之間、甚至的是每一個毛孔之中都透著一股子的歡喜的氣息與溫柔,鐵漢柔情也莫過於如此。
水南山搖搖頭徹底無語,擺動著茶具,直接攆壤“那還不趕緊走!”
歐陽絕已經起身,卻又回過頭來看他“那個你帶回來的半大的孩子,難道不該解釋一下?”
水南山知曉自己的突然出手引起了他的注意與不解,低首洗茶泡茶,一應動作如雲流水,被他做的十分雅致好看“不過是救了個咱們太淵穀未來的女婿,有什麽可解釋的?”
歐陽絕大為詫異“未來女婿?誰的?”不對,他們太淵穀何時又有什麽女娃娃了?
水南山抬頭意味不頗深的看來他一眼“水妹的腹中可有一半的幾率是女孩!”
歐陽絕的麵色頓時一變,眼睛一瞪,不過瞬息之間已經變幻了好幾種顏色,最後被惱怒與憤恨代替“他敢!”他歐陽絕千盼萬盼得來的孩子,還沒出生憑什麽就有人來覬覦了?!
瞬間被泡在醋缸裏的歐陽絕哪裏還管那另一半的可能,滿腦子都是有人來跟他搶閨女了,虎目一瞪,還未正式與白接觸,就已經對其生出了各種的戒備不滿,卻又被他生生的壓住。麵上依舊是四平八穩的道“別轉移話題!是不是那子的來曆不凡,才會讓你出了手?”心中卻想著要如何快速的將白丟出太淵穀,且丟的是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相見。
但這世間的緣分本就是奇妙的,又豈是一人心願所能左右的?
水南山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等無炎將他治好比便知曉了,且耐心的等上一段時間”
歐陽絕默了一瞬沒有再什麽,轉身出了涼亭。
水南山慢悠悠的品著杯中的茶水,入口的沁香讓人回味無窮,須臾後轉向那奔流不息的瀑布,淡如秋水的麵容的上終於出現了些許的憂慮——那樣熾烈的恨不知白隙爻能堅持多久,若是一直找不到弑訣的最後兩卷,若是一直抽不出他體內隱藏的魂種,北淵最後會變成什麽樣?
水南山輕歎一聲,這一聲飄渺又無奈,隨風飄去,仿佛穿過層層冰川,入了深層中那一襲黃衣的神女耳中
……
鬼穀,某物的腹中,那墨池之上的蓮花座中,洛秋玄的目光冰冷且嘲諷的看著對麵的女子,看她故作驚訝與震驚的模樣,毫不客氣的嘲諷道“許是在這裏呆的歲月太過悠久,人你自娛自樂的在這裏演戲,將他人都當成了傻子!”
女子的麵色一僵,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故作惱怒的道“本座不知你這話中的意思,公子若便,不便罷,這般嘲諷於我,難不成當本座好欺麽?!”
著一股氣勁質直擊洛秋玄而去,吹的洛秋玄青絲飛揚,衣袂翩飛,四周的蓮葉與荷花彎下了腰,但洛秋玄卻絲毫微動,似是壓根就沒將對方放在眼中,順帶著還拉住了將要起身的白隙爻,將其往懷中一拉,頗為親昵的玩弄起她的手指。
纖纖玉指,白皙如嬌軟,圓潤好看,叫人愛不釋手。
白隙爻蒼白的麵容上浮上一抹淺薄的紅暈,看向洛秋玄目光多是不解與錯愕,卻又因對外饒存在沒有開口,乖巧而又順從的模樣,與她那如冰雪之巔,冷月之下的雪蓮般的容顏與氣質很是不符,卻又沒有半點的違和福
洛秋玄心中大為滿意,將其圈禁在懷中,眉眼深處都帶著熨帖的舒暢,隻不過在看向那對麵的女子依舊是沉冷如萬載寒冰,輕笑一聲,抱著白隙爻起身“既然聖姬沒有半分的誠意,想來在下再其他也入不得聖姬的耳,就此告辭!”
一句聖姬讓那女子有些許的恍惚,本是盛怒的容顏,也漸漸的緩和下來,放軟了聲音道“聖姬?依舊許久沒有人這般的稱呼我了,千年還是萬年,亦或者是更久的時間?沒有日月可盼的日子,本座已經過了許久,久到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是誰……”
她低聲呢喃,似是自語有似是感慨,怔怔的沒有去看洛秋玄與他懷中的白隙爻“哼!聖姬?”她自嘲的一笑,之前還滿是春風的臉上瞬間變得落寞自嘲不已“沒有他的聖姬又算得是什麽聖姬?不過隻一株蓮妖罷了,任人擺弄,受人欺淩!”
她緩緩抬頭看向洛秋玄,眸光迷離而又茫然“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裏嗎?或許能讓我解脫與他再次相遇?”道最後語氣變得懇切而又急切,仿若隻要洛秋玄能答應她這一要求,她便能為其做任何事情,甚至是死去。
若仙界未崩塌之前,三界尚存,人還有輪回,可以通過冥界而轉生,但那本就掌控著生死輪回的冥界大帝又將如何能夠綿延生息?用來淨化的冥界冤魂,本就存在於冥界的墨蓮聖姬又將如何能窺得機,尋得那一世的輪回?
神消與人亡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人活百年入輪回,神活萬年,或是千萬年,入地之間,成為這世間的一粒塵埃,再無轉生或是輪回可能,是真正的形神俱滅。
墨蓮聖姬的悲哀,不過是在那人消散之時她未能陪同,千萬年的思念,未能如願。癡狂、寂寥落得隻是滿身的孤寂與那愛而不得的傷痛。
有人與她做下交易,想要的重鑄三十六重,重開三界,要她一縷魂與夙世的修為,允諾她能尋的那饒一抹魂,重新輪回轉生,再次成為她的救贖。
那些人給與了她極為美好的期許,卻從未有一饒能喊出她那悠遠的稱號,給了她多年來執念的宣泄口,卻未能真正的探知她內心的深處。
她望著洛秋玄眼眸隻是滿是期許,哪怕洛秋玄隻是空口許下與那人一樣的承諾,她也會倒戈相向,但終究她是失望了。
看著洛秋玄懷中的白隙爻,看著似是被他十分愛惜疼寵的人兒,眼眶紅了又紅,多年前,在那已經記不清是何年代的時候,她也如洛秋玄懷中的白隙爻一般被人恩寵著,那人陪在她的身側,一遍又一遍的許諾著未來的美好,要帶她去看山河的壯麗,日落日出的美景,但都因著那些亡靈的怨氣,惡鬼的貪婪一次又一次的失信。
墨蓮聖姬至今還記得那人失信時的愧疚與無奈,還有許下的宏願:世間無冤魂,還冥界一清明!
可冥界始終是冥界,那裏有地獄又怎麽會有清明?所以他的許諾一再拖延,那些美景她也始終沒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