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祭台
洛秋玄側首看了白隙爻一眼,意味不明。
白隙爻麵色一緊,抿緊了唇,聲音微低“他不該咒你的……”那樣的話她不喜,甚至讓她生出了濃烈的怒意,但終究顧忌著洛秋玄的情緒,不敢做的太過,免得又是一番的羞辱。
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詛咒未完,便不能應驗,白隙爻的打斷恰到好處,卻依舊讓她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在墨植開口時便讓其閉嘴。
白隙爻的手緊握,沒敢去看洛秋玄的眼睛,瞥眼的看到墨植死不瞑目的模樣的樣子,餘怒依舊充斥在胸膛。
那些惡毒的話和詛咒猶聽在她的耳中猶如針紮一般,刺耳又難受,讓她再也生不出悲憫饒感慨。
閉嘴的法子千千萬萬,而她卻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一種。
此時的她還沒有明白有些事一旦有了開端,便沒有的止境,染了血的手是如何也洗不幹淨的。
洛秋玄沒有看著她閃躲的模樣沒有開口,淡漠的轉過頭,看向下麵的血魔池。
白隙爻見他沒有不快,微微鬆了口氣“我要如何助你?”
洛秋玄的手腕轉動,神霄劍再次與帝劍相融,劍尖一分為二,淡漠的聲音聽不出半點起伏
“血魔池據傳乃是用神魔骨煉化而成,堅硬無比,又帶著神魔的特性,隻要用活人鮮血祭祀便能喚醒池底那些遠古凶獸”
所有的血魔都是由人煉化而成,不管是那些失去自我意識的魔修還是被抓來的“原料”,皆是被送入血魔池中開啟獻祭之後被池內凶獸食去腦漿之後,留下的意思殘存的遠古之力,將這一力量與肉體相結合再通過魔族秘術煉化,便是所謂的煉魔。
因而血魔的強弱與那被獻祭的魔修所承受遠古之力有關,更與他的腦漿能喚醒的遠古凶獸有關。
池底那似銅非銅、似岩非岩的雕像,每一個皆不相同,模樣猙獰又詭異,一眼望去讓人難以分辨它到底是何物。
唯一共同之處便是那張開的血盆大口,隨著池中血水的消失,那殘存在雕像口中的血水一點一點的往下滴落,猶如那食人怪在饜足之後留下的一絲痕跡,詭異而又滲人。
“若想銷毀血魔池,便要防止這些雕像內的遠古獸魂來搗亂,你幫我攔住他們”
獸魂不除血魔池不毀,相對的血魔池不毀,獸魂不滅,兩者相輔相成,誰也離不了誰,單一攻擊毀壞亦不能對其造成傷害。
白隙爻點頭,那雙清亮的眸子在看到他手中雙尖劍時微微失神。卻又在洛秋玄下去時,緊跟其後,沒有絲毫的遲疑。
兩人同下又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洛秋玄為主,白隙爻為輔。洛秋玄將劍之一術運用到了極致,大開大合中包含古樸道勁,蘊含道法則,意與念合,人與劍合,化作萬千劍芒,劈向血魔池的四壁雕塑,亦指向了池底那在血液散去之後留下的石畫,那一幕幕便是祭祀的全部過程。
血魔池承受強大的劍意,從底部升騰起一股透明的防護罩,仿佛是要保護自己,那一尊尊看不出名目的雕塑,亦是在瞬間鑽入了靈魂一般,石眸滲血,帶著赤焰的紅。
恍惚中仿佛有悶雷驚醒亦有鍾鼓之鳴,甚至還夾雜這獸吼龍吟之聲,將整個血池都攪動的翻地覆。
大地震動,血魔池從底部慢慢升起,將那凹陷的池底凸起,轉瞬間成為一座偌大的祭台。
凶獸圍繞四周,猙獰的麵龐皆是朝裏圍城一個圈,赤紅的眸子緊盯著祭台中央,仿佛要隨時獵殺闖入著。
而那巨大的身子皆是向外,似是沒有防備一般,放任他人從身後攻擊,卻又在細微之處可以看到,那看似獨立尾部在最末賭地方巧合相連,形成一個巨大的全,若是角度合適,便能順著那相連的尾部看見一條盤踞的蛇或是一條沉睡的龍。
而此時被困在正中的不是他物正是那貪戀這血魔池水的瞞石,它一動不動的躺著,明明隻有拳頭大,卻給人一種山巒起伏,雲層疊嶂的飄渺之福
洛秋玄在這祭台升起的那一刻亦是落在了台上正中,舉目望去看到那一張張猙獰凶惡的獸臉,無影之中便有一股威壓凝聚在胸膛,試圖將他死死的壓住。
洛秋玄防備的看著那些無聲的凶獸,一腳將瞞石踢起,本想將其收入納戒之中,卻不想在瞞石騰身而起的那一瞬,四麵八方的凶獸全都動了起來,那一聲聲出自不同凶獸的怒吼,鋪蓋地的襲來,瞬間齊聚在他的耳膜,震得他頭腦昏聵、胸腔翻滾瞬間吐出一口血來。
血灑落在祭台正中,被那踢飛又落下的瞞石接了個正著,卻仍有餘漬濺落,在那詭異的圖案上濺上一抹朱砂淚,瞞石亦翻滾在一旁。
而在洛秋玄的這口血吐出之時,四周本是靜默的雕塑突然動了起來,一個個強悍的魂魄從雕塑內掙脫出來,目露貪婪的看向洛秋玄。
洛秋玄沒有遲疑,雙劍並蒂直插進祭台正中,再一翻攪,瞬間將這紅如漆墨的祭台震裂出絲絲裂痕。
隻是還未待他將劍拔出,四周的凶獸已經同身而出,直接撲向洛秋玄,而早已守在一旁的白隙爻又豈會讓這些獸魂如願?
鳳舞九之術運用到了極致,夢道之術亦在同一時間使出,將那縱使看個獨立存在的獸魂一一隔開,為其造出一個個的夢境空間。
鳳鳴聲響,那鬼魅般的身影化作一道流火在這些凶獸間穿梭,將那本是相連的十六隻凶獸全部隔開,絕不允許他們打擾洛秋玄的視為。
洛秋玄看了眼被困住獸魂,清冷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閃,血脈之力洶湧而出,帶著絕對的威壓,睥睨世間之態,狠狠的墜落在劍柄之上,神霄劍徹底莫入祭台,同時他的拳頭亦是擊在了那被神霄劍弄出的裂痕正鄭
手掌翻滾,弑之力順著手臂而出,直接吸食著那附在祭台之內的神魔之力,以弑訣的逆之勢來煉化毀壞這血魔池的神魔之力。
他的這番作為,更加激怒了那些獸魂,掙紮咆哮中,企圖掙脫的夢境的束縛,一時間狂風湧起,地昏暗,隱約中能感受到這片地的震動,甚至是悶吼。
空之上鉛雲遮蔽,沒了最後一絲亮光,風聲湧起,吹的人眼睛生疼,甚至還有一股腥臭之味彌漫,刺鼻刺眼。
四周那困著獸魂的夢境,亦是被攪的翻地覆,甚至在那鏡麵之上出現了絲絲的裂紋,龍吟虎嘯之聲傳出,夾雜著驚雷之勢,猶如閃電般襲向洛秋玄,被白隙爻從中攔下。
身上蒸騰的火焰,猶如暗夜裏的太陽,將四周照的雪亮。
哢哢的碎裂之聲不絕於耳,又被她用另一重夢境的覆蓋,一重又一重,沒有給那些獸魂逃脫的機會。
隻是麵對洛秋玄的這種做法,白隙爻卻不認同,甚至還有淡淡的擔憂。
這祭台之上雖有神族留下的餘力但也有魔的,神魔,便是修煉成神的魔,這樣的力量本就帶著莫大的危險性,被洛秋玄這般吸收煉化,總讓她心有不安。
白隙爻一邊困住獸魂,一邊留意著洛秋玄,卻我防備那祭台平麵上的石畫,那本是祭祀的畫麵突然活了起來,那位於高台之上,身著黑袍的老者突然舉起手中的權杖,急急的想白隙爻襲來,權杖從背後襲擊,直擊她的後心,在白隙爻感受到時已經晚了一步,這一下實實的擊在她的後背,讓她體內氣血翻湧,卻又死死的忍住,沒表現出絲毫的異樣,往一側多了一下,返身去攻擊那老者。
但詭異的是那畫已成一個死物,縱使鳳舞之力將其摧毀亦不見他再有其他的動作,那隻攻擊她的權杖,更是在她毀掉石畫化為粉末,就那般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與此同時,因著她的分心,夢境被破,一隻如鯊鱷饕餮的獸魂從夢境之中掙脫,迅猛的向洛秋玄襲去,速度之快,壓根就來不及阻止。
白隙爻閃身而上,隻好用自己的身體,抗住了這獸魂的一擊,硬生生的將其擊退。
但隨著她的受傷,那些獨立的夢境被破壞了一重又一重,四周全是哢哢的之聲,轉瞬間又有一隻獸魂掙脫,虎視眈眈的向著她而來。
但白隙爻絲毫不理會這兩隻掙脫出來的獸魂,手中捏訣,夢道之術開啟一道又一道的光圈,將整個祭台全部籠罩在內——白隙爻試過她的夢境拘不了這祭台入夢。為洛秋玄開啟另一重夢境,將這些獸魂與他徹底隔離開來。
鳳舞在,於翻轉之間硬抗兩隻獸魂的攻擊,同時加固夢境,不給其他獸魂絲毫逃出的機會。
隻是白隙爻吃了那老者權杖的悶虧,又硬生生的為洛秋玄當下了那魂獸的凶猛一擊,胸口之處頗顯滯悶,讓那張本就慘白的臉,麵色更加難看。
洛秋玄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的白隙爻,自然也將之前的一幕的看在眼中,眼眸幽沉,不知是該罵她蠢笨,還是感動她對自己的維護,讓他那顆冰冷堅硬的心,終於又有了些許的軟化。
祭台之上,那被刻畫出來的場景圖畫,隨著他的煉化在一點點的消失,最後隻留下光滑的台麵,與那被神霄與帝兩把劍的割裂出來的裂痕。
裂痕蔓延,一點點攀附上了那些雕塑之上,直至這些裂痕籠罩那些雕塑的全身。
洛秋玄雙手緊握,雙臂迸發出強勁的力道,再次揮舞出去擊打在祭台之上,讓這祭台與那雕塑都發出一聲哢嚓的脆響,仿佛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洛秋玄與白隙爻的這般的作為讓那魔猿看到目瞪口呆,那雙無神而又空洞的目子,在那些獸魂被激發出來之時,終於又有了色彩,激動的亦想上前。
隻可惜,白隙爻早就看到了它的存在,在洛秋玄出手的那一刻,她就為防意外的在魔猿與那僅存的一個魔族的弟子的四周設下了禁製陣法。
魔猿想要突破這些陣法的囚困,並不簡單。這讓重新拾起鬥誌的魔猿愈發的憤怒,暴躁的瘋狂的攻擊著眼前的陣法直至它完全脫離白隙爻的囚困。
魔猿興奮一躍而起,直衝祭台而去,卻不想又被白隙爻的夢境所當,直直的摔落在地麵。猩紅的眸子爆發出的一道凶狠的光芒怒吼著從外麵直接攻擊白隙爻的夢境。
那一下又一下的暴擊,加上夢境中與白隙爻戰在一起的兩隻獸魂的碰撞,讓這本就不太堅固的夢境顫了又顫,仿佛隨時都會轟然倒塌一般。
這讓白隙爻的依仗俏臉繃到了極致,身形移動,幻化出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分身,一麵迎擊著獸魂,一麵又鞏固著夢境,用時還留下一個分身守在洛秋玄的身前,以及防著其他東西的偷襲。
夢境外,祭台邊,那由雕像的尾部連接成的巨蟒的與巨龍,緩緩的抬起了碩大的頭顱,一個從一隻如夔牛的身體裏抬起了頭,一個是那盤踞的如祥雲般的翅膀裏昂起了身。
這二者一動,所有的雕塑上的裂痕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癒和,甚至的連那褪去的石畫又再次出現的了祭台之上。
被白隙爻割離出的一個個巧的夢境,亦在同時受到了內外的攻擊,那夢境之上得的裂痕越來越大,眼看著那些被困的獸魂就將破鏡而出。
唯有的那祭台正中被神霄劍與帝劍的合體弄出的裂痕依舊清晰如故,那細長的裂痕猶如一道道的不可愈合鴻溝一般,就那般橫陳在祭台之上。
洛秋玄微微抬眸看著那抬起的龍頭的蛇身,冷哼一聲,父神一脈的血脈之力全部釋放出來,直接向那一龍一蛇碾壓過去,硬生生的昂起的蛇身又盤了回去,更是壓的那龍頭不得不低下。
手中翻動,那滲入祭台內裏的神霄劍,猶如旋風一般在祭台內不斷盤旋穿梭,迅速尋找著這祭台的胎心。
神霄劍如影,每穿梭一下都留下一道劍痕,終於在那夢境被迫是發現了一個胎盤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