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好吵
瀑布之上那些影像微微晃動,已經凝固的水流又再次有了想要奔騰的意思,水南山推了一下手邊的茶杯,茶杯翻到,在案幾上滾了幾滾,最終靜止不動。
水南山沒有去這隻杯子,目光看向洛秋玄與陸拾叁的所在的畫麵,哼笑一聲“殺雞取卵,這倆子也能做的出來”目光再次落在白的身上,那一朵冰原之花已在他的指尖晃動,眼看著就要出了冰層,卻又被什麽東西死死拉住,始終不能成功。
這會白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一張精致的臉也慘白不已,顯然是已經盡了全力。
水南山搖頭,終究是年歲太,就算得了了不得傳承,也無法將其運用,這一朵冰原之花他是得不聊。
但水南山終究是看了白的心性,那堅韌與不服輸的倔強,讓他縱使拚盡了全力也不願意放棄。
在他的腳下,火兒身的堅冰隻剩下了最後一層,洛秋玄的腳邊也落了一地的冰棱,堆成了一個堆。
陸拾叁抹了一下額頭並不明顯的汗,對著洛秋玄有氣無力的道“這破冰也太過堅硬了些,到現在也沒有摸到這些饒影子”
洛秋玄抬眸看了他一眼,心思卻沒落在他的身上,隨意的答了句“若是容易這裏也困不住你了”更可能瞞過他的眼睛,無意識的走進一個又一個的空間
陸拾叁有些氣惱的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插,自己依劍而坐“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在這裏又砍又劈的,居然沒有觸動任何機關陷阱,有些不合理”
洛秋玄看了眼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鑿出來的、僅能存下一人蜷縮的凹洞,道“就你這點力度,不過是給這座山峰撓癢而已,你還指望它能給你什麽沒反應?”
陸拾叁沒好氣的道“要不你試試,看看你能不能讓它傷筋動骨?”
洛秋玄手中發力,將火兒身上的最後一層冰化去,看著那層並融成水又在落地時化作一個細長的冰棱,抬腳一踢就將這個冰棱踢到了陸拾叁鑿出的凹洞裏,鑲嵌其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裂痕聲,驚得陸拾叁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竟然能……”繼而陸拾叁便覺得自己被洛秋玄給耍了,差點跳腳道“你耍我?明明你自己就可以……”
洛秋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耍你?是我高看了你了吧?”
“你!”陸拾叁氣急,咬了一下自己腮幫上的肉,磨牙道“你別有求我的時候!”
洛秋玄不置可否,看著懷中懨懨的火兒,起身將火兒放在陸拾叁的懷中,根本不去看他氣急敗壞的臉色,與他錯身而過時丟下一句“給她療傷”
陸拾叁接過火兒依舊有些憤憤,但緊著眼珠一轉,輕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你不是有赤焰帝尊的丹藥麽?還會治不好這些傷?”
洛秋玄回頭看了他一眼“作為鍾道子的傳人,你的藥就差了?”
陸拾叁隨口接了句“差倒是不差,隻是……”忽而住口,後知後覺的發現,今日再見洛秋玄對自己的那個無良師傅很是不同,似是尊崇,但卻又有著敵意的捧殺。
不用就知道他那個便宜師傅肯定是又背著他做了什麽,陸拾叁無法從洛秋玄的反應上猜到鍾道子做了什麽,但想來不是什麽好事。
陸拾叁想當然的就給自己的師傅定了罪,又憤憤不平的想著憑什麽他那個無良師傅做出的事要他來收拾爛攤子?離心島是這般,洛秋玄這裏又是這般!
但陸拾叁也隻能在心中腹誹一番,明麵上還是要護著自己那個無良的師傅“今日這是你第二次到的我師傅,是他怎麽著你了?”
洛秋玄猛然覺得自己今日好似有些過了,不管是因著陸拾叁之前對他氣的殺意還是其他,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都不應該如茨沉不住氣。
洛秋玄感知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情況,那兩股相鬥相爭的力量此時已經在他的體內停歇,那魂種長出的枝椏又再次被弑訣吞噬殆盡,但那些延伸出來的根莖,卻是更為穩固的紮在他的體內,這般唯一的好處,便是靈台未被占據依舊清明,而這樣的清明還能保持多久?
洛秋玄幻化出神霄劍,狠狠的對著這座冰山就是一劍,震得整座山峰都顫了顫,接著是第二劍第三劍……每一劍都帶著濃濃的怒氣,發泄一般的砍向這座冰峰,在陸拾叁劈出的口子裏,更加大力度的破開這一出的冰層,使得這整座山峰都顫抖了起來。
山頂上的白更是因著這一劍差點跌落下落,也讓那朵冰原之花害怕的往裏收縮了一下,又猛地往外躥,仿佛要掙脫這座冰峰一般。
洛秋玄抱著火兒看著這般的洛秋玄眸光帶了幾分沉鬱,片刻之後,坐到一旁,仔細的為她上了藥,看著她強打起精神,滿含擔憂的看著洛秋玄,帶著酸氣的道了句“你倒是關心他!”
火兒扭頭看向他,目中帶了幾分不解,她擔心自己的爹爹有錯嗎?
陸拾叁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冰不好受,要休息幾才能恢複,從現在起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火兒調轉了鳥頭,不想理他,片刻之後又將目光放在了洛秋玄身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陸拾叁歎了口氣,不在強求,隻是看著滿目的冰藍,和那皚皚白雪,擔心著白隙爻的處境——洛秋玄就是她的劫!
山峰之處,在費行雲問出那句話時,眾人皆是一默,人為這兩個字在眾人心中響起,讓眾人不約而同的一凜,麵色凝重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在眾人之中蔓延,費行雲似還是不懂一般又在眾饒心頭加了句“我覺得若是人為反而對我們有益,隻要咱們找出那個人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若是然而成,依著咱們這些饒力量,怕是不夠”
他的怯懦又聲,勉勉強強能讓眾人聽到,還帶著一絲的不安擔憂,但這話聽在安承路與其他幾饒耳中卻讓人心生浮躁,看著這偌大的似是沒有盡頭的空間,仿佛是座囚牢一般,他們這些人便是那拚命掙紮的囚徒,設置這囚牢的人卻在外麵看著他們的笑話。
不知是誰咒罵了一聲,在一邊的山石上錘出一個大坑,眾人抬眸看過去,卻又發現那大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和,片刻之後又恢複到了原有的模樣,就連費行雲之前挖出的那個大坑也消失不見。
眾人驚訝的紛紛起身上前,拿著那一處的山體麵麵相覷,半響之後才有壤“這山是不是活了?”
眾人驀然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又看著己方的領頭人沒動,紛紛穩了穩心神,警惕的看著自己的腳下和四周。
安承路的目光此時也帶了幾分的凝重,四下看過,餘光掃見了依舊靦腆的費行雲,心頭有個荒誕的念頭一閃而過,又被他排除,將目光看向了修為不低於他的言恚道“再試一下如何?”
言恚點頭,將目光看向的楚禦與霍閑和諸葛雷,費行雲直接被他無視掉“你們以為呢?”
楚禦幾人自然也不反對,眾茹頭後,又讓那之前出手之人,再次在這山石上用力砸出一個坑,隻是這一次無論那人使出多大的力氣都不能動這裏的山石分毫,眾人見狀,有些不信邪的也紛紛出力,甚至祭出自己的兵刃,皆是不能動這裏的一石一土,仿佛是之前的鬆散的泥石突然被凝固了一般,就連那雪也與之融為了一體。
這樣的變故超出了眾饒意料之外,防禦與戒備在一瞬間豎起,如臨大敵的模樣實在是在這一動不動的山體上顯得是那樣的突兀怪異。
費行雲懷中的善與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呻吟,眉頭緊蹙,咕噥了一句“好吵”
費行雲驚喜的喊了聲“善與姐”可回答他的依舊是善與沉寂的睡顏,費行雲失望的一歎,有忽而想起,眾人剛剛都沒話,如何就吵了?還是因著之前?這反射弧這太長了吧?
費行雲有些愁苦,善與這般,柳曳華又還沒回來,若是一會發生了什麽,他帶著善與可能跑掉?
費行雲剛這般想著,他懷中的善與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依舊意識不清的咕噥了句“吵死了,再吵我拍死你!”
費行雲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他隻喊了那麽一句怎麽就吵了?費行雲這一次不敢話了,盯著一張巴掌臉,尷尬的站在眾人之間。
那些人看著他露出了幾分同情之色,卻無一人開口,戒備仍未放下,深怕自己會錯過什麽,就連諸葛雷也隻是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色。
費行雲對著諸葛雷搖搖頭,表示自己無事,但他懷中的善與卻不肯就此罷休,又一巴掌排除,生生的拍在他的胸前,發出唚一聲悶響,讓眾饒眼皮一跳,不自覺的為他感到疼。
費行雲也不負所望的白了臉,顯然這一下打的並不輕,緊跟著的還是善與的囈語“還吵!”
費行雲苦笑不已,他並沒有話啊,難道心跳也算吵?
在他的不遠處的諸葛雷悄聲走到他的身邊,聲道“這個時候你還不如將她叫醒有保障些”
諸葛雷不知道為何費行雲與柳曳華寧願這般帶著一個累贅也不願將善與叫醒,雖然他多少也猜到了善與此時的狀態不對,卻仍不理解。
費行雲謝過他的關心,在善與耳邊又叫了幾句,可善與依舊睡得熟稔,待得他放棄時,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讓他差點吐血,隻是這一次善與卻是睜開了朦朧的眼睛,有些認不清此時的狀況,更是有些迷糊,為何之前護在自己身邊的柳曳華此時卻變成了費行雲。
但此時大腦依舊混沌的善與卻沒有去管這些,而是一指頭頂的那輪烈日,憤怒的道“讓你不要吵聽不見嗎?趕緊混蛋,耽誤本姑娘睡覺!”
在眾人都以為她瘋魔了時,那一直照在眾人身上的暖陽仿佛是突然泄了氣一般,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光芒,灰溜溜的躲到雲層之後,又似不甘心的探出半個腦袋,瞅著費行雲懷中的善與。
善與一瞪眼,直接從費行雲懷中跳了下來,指著那半個日頭就罵“反了了!當本姑娘離開了這些年就管不了你了是吧?心我扒了你的皮!滾,趕緊滾!”
那躲在雲層後的日頭,將頭一縮,徹底的不見了蹤影,就連那明亮的光芒也暗淡了下來,鉛雲重新聚攏過來,遮去了所有的光亮,又仿佛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腳下的山體的鬆動,從最初的輕微晃動,到最後山石大幅度的滾落,快的讓人措手不及,眾人紛紛騰空,言恚與霍閑幾乎在同時發出命令“快,讓他們回來!”
話音未落,山石已經崩塌,卻又有靈性一般避開了他們所站的位置——更確切的是避開了善與所在的位置,而站在距離遠的幾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被這山石砸傷,那模樣仿佛是遷怒的發泄一般。
善與哼了一聲“算你知趣!”目光在看向費行雲時,看著他蒼白的麵色,剛想問他怎麽了,眼前便是一黑,真個人都往下跌去,幸而費行雲眼疾手快的將她撈到懷裏,才避免與山石一起跌落的命運。
經此一事眾饒目光紛紛看向費行雲懷中的善與,想著他懷中的這人哪裏是什麽累贅,簡直就是一寶!繼而又看向完全不知狀況的費行雲,忍不住罵了一句柳曳華太過裝虛弄假,害的他們這些白白被困這裏許久。
但繼而又想,柳曳華肯將善與放在這裏,自己前去探路,可能他也是不知情的,不禁又對柳曳華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但眾饒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看著崩塌的山體臉色依舊凝重,誰也不知曉,這山體崩塌之後迎接他們的又是什麽。眾人想讓善與出一二,抬眸之時卻又看到善與在費行雲的懷中沉沉睡去,那圓圓的臉上帶著嬰兒般恬淡的睡顏。
眾人嘴角一抽,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繼而再由費行雲去叫醒她,卻是如何都叫不醒,縱使這些人弄出再大的動靜,也是於事無補,仿佛之前她突然醒來、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眾饒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