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原是如此
火兒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火海,但凡擋路者或是追逐企圖傷害白隙爻的人都沒能逃過火兒口中噴出的火焰,那些人或打滾自救,或是三兩人合力滅火,瞬間將圍擊白隙爻的人瞬間衝散了大半,亂做這一團。
火兒並不理他們,看著欲帶白隙爻走的胥雲峰,目中火焰更勝,唳鳴聲中帶著急切的怒,羽翼伸展,讓本是半人高的她瞬間延伸至兩米開外,翅膀抖動,火紅隱做底色於瞬間躍上其餘八色,九羽鳳凰以隻可仰視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麵前,以高傲睥睨之姿踐踏者腳下這猶如螻蟻般的生命。
凡是被鳳凰羽翼覆蓋之人皆在瞬間化為灰燼,沒有半分掙紮的能力,眾人見此大驚,再顧不得再去攔阻白隙爻,四處逃竄,踩踏誤傷著無數。
白隙爻在火兒出來時便甩開了胥雲峰的手,隻是彼時她的體內的藥效正濃,雖是甩開了胥雲峰卻並沒能逃離眾人的圍困,隻得一邊劃破指尖,將體內藥效逼出,一邊與胥雲峰一起抵抗突圍,看著發怒掀起一波屠虐的火兒,揚聲喊了聲“火兒”
火兒聽見的她的召喚,收斂了身上的火焰,拋棄那些試圖圍攻她的人,向著白隙爻飛去,將身形放低貼著地麵將白隙爻托起,又瞬間騰空向著鳳羽山而去,白隙爻回頭看那被人圍困住的胥雲峰,略一遲疑,拋下一段白綾纏上他的腰,帶著他一起進入了鳳羽山
這一戰白隙爻雖然被暗算下藥,又受傷未愈,但因著她本身修為不俗又有火兒和胥雲峰的加入,反而是圍攻他們的那些門派弟子死傷無數,而他們這邊隻胥雲峰受了點皮外傷,白隙爻有點狼狽而已
不知是否是鮮血染紅了那群人的眼睛,還是殺戮蒙住了眾人的心智,明知不敵,明知火兒的厲害,明明心底害怕惶恐還是有不甘者拚命的揮舞著法寶,想要破開鳳羽山的罡罩,甚至不惜將自己壓箱底的法寶都祭了出來
若無傷,因利結盟去討伐那個與他們本就毫無幹係之人,便不會顧及被討伐者的心情意願,亦無損自己的氣勢剛正,以為自己是善良正義的那一方;若失敗,便成了仇,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以為全是他人虧欠的他們,卻壓根忘了那人也不過是正常的反擊,為了自保而已,更是選擇的忘了最初的因。
因而世人隻看到了弱者的損失傷心,而沒看到強者的無辜無奈。
紅了眼的人自是會拚盡全力,餘者在唏噓憤怒之餘又有些慶幸,至於是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還是慶幸那美人安好無虞就不得而知之了。尚有理智者會默然退出,還有些被逼無奈者觀望駐足,但卻無一人能破得了鳳羽山上空的罡罩、入得了鳳羽山。
鳳舞九天之術能成,則可綿延歲月無窮;鳳凰七色,則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白隙爻這個異數修習了鳳舞九天之術,雖未到大成,卻也修煉到了第九層;鳳凰七色,她卻於鳳凰台下的罡風內在生死之際悟得夢道往生——身與夢境分離,自成一界,可將自身兼容,本體在夢境之中的鳳凰血池之中浸泡十七載,醒來便是鳳凰離體,被梧桐樹牽引出夢境,度過了十七個日夜的烈焰焚身,得到了自古以來第一個九羽鳳凰。雖說傳言有些誇張,但兩者合一再加上夢道之術而衍生出來的罡罩,自不是他人能輕易破的。
白隙爻不擔心別人是否能破了鳳羽山的罡罩,亦或者說從她再次出現在世人麵前時已有了他人不可企及的護身之所,隻是待火兒將她放下,看著胥雲峰疑惑道“你為何要幫我?”
胥雲峰之前為護著白隙爻被傷了左臂,此時鮮血依舊在流,看著白隙爻眼中的疑惑,一手捂著傷口道“怎麽說你我都有同門之宜,我幫你不應該嗎?”
但世間之事又哪有那麽多的應不應該,情分未到,縱使同門亦無多少情誼,再者同門想殺者世間無數,袖手旁觀見死不救者多不勝數,白隙爻自認為與胥雲峰之間並無交集,因而也承受不起他這個應該,隻是她亦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之人,既然胥雲峰給了答案她便不會再去糾結追問,隻道“你從一開始就認出了我?”
“是”胥雲峰並不否認,煙花之下那被模糊的容顏不算,單隻那一個背影便早已在他的腦海中過了千百遍,讓他情不自禁的跟上了她的腳步,一路行至鳳羽山
胥雲峰看著她絕美的容顏是驚豔的亦是激動的,是那從心底不自覺的升起愛慕之情。
胥雲峰對上白隙爻的目光,在愣了片刻後眼神不自覺的閃躲了起來,生怕被白隙爻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輕咳了一聲,解釋道“你雖改變了自己的容顏,但無論是你的裝束還是你的背影都能被人一眼認出”那時他與她正麵擦肩而過,他並不覺的有什麽,但隻是那回首的一瞥,那獨特的身影便勝卻世間無數,人海中再也找不出一個重複。
白隙爻默,原是如此,大約這也是那畢朱等人認出她的原因吧。白隙爻的目光落在他左臂的傷上,取出一瓶傷藥“我幫你處理傷口”
胥雲峰本欲拒絕的話在接觸到她淡漠而又絕美的容顏時都吞進了肚子裏,看著白隙爻認真的側臉,麵色微紅,有片刻的失神
一旁的火兒收起了身上的其他顏色,又恢複往常大小,在一旁警惕的看著胥雲峰,見胥雲峰看著白隙爻失神,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有著惱怒與不解,惱的是她不喜歡胥雲峰此時看白隙爻的眼神,不解的是她不知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麽,火兒糾結疑惑又充滿警惕的看著胥雲峰,渾身羽毛須張,隨時都有痛扁胥雲峰一頓的衝動。
隻是……看著細心為胥雲峰處理傷口的白隙爻,火兒的小腦袋低垂,眼中有幾分委屈失落與不爽,仿佛是在說她剛剛也有出力,為何白隙爻沒在第一時間看到她,怪胥雲峰搶走了白隙爻對她的關注。
白隙爻為胥雲峰處理好傷口,將傷藥留給他輕聲道謝,謝他之前的相助,也謝他一路走來沒有將自己的行蹤告訴他人。
胥雲峰自是不敢當她的謝,連忙擺手“姑娘客氣了,我並未幫到什麽”縱使是他當時不出手,憑著白隙爻的實力和火兒的相助,她也能輕易脫離困境
白隙爻不語,對著他微微點頭,帶著火兒離開,胥雲峰看著她們的背影暗惱自己的嘴笨,遲疑片刻,依舊不聲不響的跟在她們身後。
白隙爻也沒再管他,到得住處,看到著急的小白和在一旁勸說他的葛老三,目光微頓,小白看到她們回來,眼睛一亮,飛快的跑過來一把抱住白隙爻“姑姑!”
白隙爻被他撞到了傷處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輕咳了兩聲,身後的胥雲峰急忙上前,關切道“你受傷了?”
白隙爻微微搖頭,伸手將一臉犯錯的小白抱住“姑姑沒事,讓你擔心了!”
小白仰著小臉,眼眸之中擔心和自責“是小白莽撞撞到姑姑了,姑姑是哪裏不舒服?小白識得草藥,可以為姑姑熬藥的”
“無事,姑姑過兩天就好了,小白不要擔心”白隙爻眸光柔和,伸手揉了揉小白的頭,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與過往的很多時候相重,讓她有片刻的恍惚,就連對話亦是那般的熟悉,隻是換了個稱呼,那人便已不複存在。
往事如夢,仿佛隻是昨天,卻已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