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凝聚在心頭的月
白隙爻於這些人的記憶中拚湊出白氏鏢行的殘缺過往和白玲瓏的一生,心中對她更是愧疚敬重。同時也讓她第一次感受了什麽是蝕骨的恨意,亦是讓她清楚的明白白家的這些人的性命不能白白犧牲,慕家夫婦的命她早晚有一天會取,用他們的血來祭奠白氏這些無辜的亡靈。
白隙爻的眼前再次閃過了慕千雪的身形,想到那個曾撒嬌喊她師姐處處維護她的女子,微微閉目,最終狠心的將那一抹人影從她的心頭抹了去。
白隙爻在宜知縣沒有停留過久就帶著小白直飛鳳羽山,隻是因估計著小白,這一路走的十分緩慢——她去時用了不過兩個時辰,回來卻硬生生的走了半個多月,但縱使如此待到鳳羽山小白依然是麵色慘白,不知是累的還是怕的。
白隙爻回去時陸拾叁與柳曳華三人還未離開,隻是白隙爻早就料到鳳羽山的再次變動會引起其他門派的好奇探查,倒也不在意,更沒有去看這之中是否有自己相熟的人,亦或者去看一看那在天空飛舞的紙鳶上寫的是什麽字,沒有在任何人麵現露麵便直接入了鳳羽山
隻是剛一踏入火兒便感到了白隙爻的氣息,歡喜的跑去迎接他們,小白隻看到一團火向著他們撲來,嚇得緊緊抓住白隙爻的衣袖,喊了聲“姑姑”
白隙爻將他抱在懷裏,躲開了火兒,安慰道“莫怕,這是火兒,亦是這天地間目前唯一的鳳凰……”
小白這才探頭去看,隻見一直火紅的鳳凰拖著長長的尾巴在他們身邊身邊飛舞,那嘹亮的一聲似是歡喜的鳴叫似在耳邊更入了心間,那灼熱的氣息讓小白不自覺的顫抖同時又有些新奇。
與小白的驚嚇不一樣,火兒見白隙爻走了那麽多天帶回來一個好看的孩子,一雙烏黑的眼睛眨了又眨,仿佛在問白隙爻是從哪裏撿來的
白隙爻伸手撫了撫她身上的羽毛,帶著小白落地“這是白繼,以後是你的朋友”
火兒自認友好的去蹭小白的手,卻被小白驚嚇的躲開,但也隻是一瞬小白便又恢複沉穩的模樣,硬是不躲不避,任由火兒將他打量個遍,甚至還學者白隙爻的樣子伸手摸了摸火兒的羽毛,這一摸發現火兒沒有絲毫的抗拒十分乖順,不由得咧開了嘴巴
火兒見他笑,亦是開心的歡喜起舞,漆黑的眸子裏帶著點點的笑意,猛一用力的撞向他,在他摔倒之前一個俯衝馱著他飛到了半空,在那些個紙鳶中穿來穿去,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亦或者是分享
小白在最初的驚嚇後,以為是火兒對他的挑釁示威,緊緊的抱住火兒的身體,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慘白著一張小臉,卻又繃緊了下巴不讓自己的叫出聲來,但很快又發現並非自己想的那般,火兒隻是好意帶他飛翔,跟他分享自己的玩具而已,小白不禁為自己的敏感而尷尬,紅了小臉
白隙爻看了片刻在半空中玩鬧的一人一鳥,在為小白與火兒留下足夠的吃食便入了夢。看著夢境中那被她拘來的白氏祖墳和白氏鏢行沉默片刻將白淺夜冰棺埋入了白氏祖墳,親手為他鐫刻了墓碑,隻是看著他孤單的墳頭心中淒然——她找遍的整個白氏祖墳和鳳羽山皆為找到慕清唯的墳墓,隻在白氏祠堂中看到了她的牌位,與她並列的是白淺夜,一看就是早年白玲瓏為她二人而立。白隙爻在白淺夜的墓前跪了許久才起身,將整個白氏祖墳移到了夢境中的鳳羽山的後山,又依著白氏鏢行在宜知縣的地理位置重新造出一個宜知縣,就連那割離南北的河流亦被她一分不差的造了出來
但白隙爻心中卻沒有半點歡喜,總覺得缺了些什麽,不知是因著那白玲瓏的過往還是對夢境的不滿,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假,假的連她與洛秋玄的過往都是憑空造出來一般。
白隙爻在夢境中走了許久,似是想走出白玲瓏給她帶來的沉悶,又似是想也要找出這夢境的生機所在,無意間抬首,看著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在空中的血色圓盤,整個人都愣住了
夢……那個她在白氏鏢行做的夢,也有這樣的一個血月,那時整個白氏一門凝聚在一起的血!
白隙爻雙膝一彎就那般直直的跪了下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打在她的胸口,讓那一直被壓製的住的情感終於在這一刻爆發——白氏一門所有人的鮮血隨著這一輪血月凝聚在了她的心頭。
鳳羽山外,陸拾叁看著火兒馱著小白在紙鳶中玩的不亦樂乎,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那個臭小子是哪來?又什麽時候進去的?”
善與亦是不解“就是,之前就隻看到了那隻鳳凰無所事事的在天空飛來飛去,什麽時候又掉進了個臭小子進去”善與絕對是被陸拾叁給帶偏了,臭小子三個字根本就沒過大腦就直接跟著陸拾叁的話出來了
陸拾叁毫不客氣指揮著冷軒院弟子“快去查查,看看那個臭小子是什麽時候進去的?又是誰的人?”
那名被他指出的冷軒院的弟子沒動,隻看著柳曳華,見後者點頭方才離開。
陸拾叁半點也不在意,隻是有些惱那些人的陰魂不散“你說說這些人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跟狗皮膏藥似得趕都趕不走!難道他們是為了拉攏師姐?還是怕不死心的要繼續找師姐的麻煩?”
柳曳華看了他一眼,似是不信他猜不到那些人的意圖,隻淡淡的接了句“是不安,亦是拉攏”
陸拾叁撇了撇嘴“想的美!當初一個個自私的對一個無辜的人出手,如今倒是看到了那彩色鳳凰倒是來巴結了,當真是齷齪又肮髒!”
柳曳華覺得陸拾叁之前所有的問話隻是為了引出這最後一句,因為當他說道這句話蘊含了氣勁將聲音四散開來,不管離的多遠都能聽到
柳曳華笑了笑,沒有接話,倒是善與在一旁附和一句“就是,一群齷齪的無恥小人!”同樣是用氣勁將這句話散了開去,也不管那些人聽到這話是何感受
柳曳華扶額,深深覺得要帶著善與遠離陸拾叁,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善與就受他的荼毒頗深!
隻可惜二人沒有半點察覺,轉頭便又商量著抓到小白要如何如何,若是小白傷了白隙爻又要如何,甚至都想好了抓到小白背後指使那人給他一個什麽樣的死法,說道最後陸拾叁將眉頭一挑道“不如咱們給他們下點藥?若是他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再來個直不起腰,管他有什麽陰謀陽謀齷齪心思都是白搭”
善與拍手叫好,但下一瞬便不解的道“你說的前麵這一點好辦,但這個直不起腰是個什麽意思?一瓶軟骨散下去他們什麽都做不了,還用直不來腰嗎?”
陸拾叁搖晃著腦袋,笑的一臉的高深莫測“這你就不懂了,若是真那麽簡單的一瓶軟骨散就行了還在這裏商量個什麽?直接辦了就行。我說的這個藥主要是在最後一點,直不起腰……”
善與在此時充分發揮了好學的潛質,摒棄了以往對陸拾叁的偏見,問道“那要如何做?”
陸拾叁衝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邊低語了片刻,善與聽了直點頭
若是此時費行雲或是白隙爻在便會發現這一幕與當初陸拾叁在冷軒院誆騙費行雲是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