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麒麟鳳凰
白隙爻被體內的火焰灼燒的痛苦萬分,體內仿佛有東西要破體而出卻又被某種力量緊緊束縛,她想要大聲嘶喊,喉嚨仿若又被死死的扼住不能喘息,她用力的蜷著身子,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亦或是兩者皆有,朦朧中仿佛看到一團火焰就在身邊,她想這麽快就要還了嗎,業火焚身,不知曉他們可逃過了那一劫,若是逃過了她受這業火焚身之苦也是值了,這般想著她艱難的異動身體向那團火焰撲去,她情願被這業火一下吞噬也好過被它一點一點蠶食,受這撕心裂肺之痛……
被洛秋玄留下守著她的火麒麟被她這一撲確實驚了一跳,本以為靈體的它能躲過她這一下,卻不想在她的手指觸碰到它的靈體時順著她的指尖竄出一抹火焰,那火焰極有靈性,瞬間便纏住它龐大的身軀,它看著那抹火焰驚詫之後竟湧出一抹不可言喻的狂喜,騰挪跳躍之間與那火焰極是親昵,那火焰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在白隙爻的指尖越變越大,漸漸凝聚成一隻火鳳與它交頸相纏,遠遠看去竟有種水乳交融難分難解之感……
麒麟鳳凰之下白隙爻終於不再備受煎熬,昏死過去,原本她身上蓋著的衣物落在腰間,露出雪白後背上醜陋不堪的傷疤
洛秋玄回來之時一切都歸於平靜,洞中沒有火焰鳳凰就連他之前留下的火麒麟也不知去向,隻是此時的洛秋玄哪裏還在乎自己之前留下的麒麟在哪兒,滿眼都是白隙爻那雪白的身軀,就連那醜陋的疤痕此時在他眼中亦是美豔異常,他丟了手中的癡願花一步一步走向白隙爻,他走的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驚走自己的獵物一般,手指劃過她的肌膚指尖顫了顫,嘴角不自覺的裂開,那笑帶著詭異的妖嬈,他一把扯去蓋在她腰間的衣衫,眼睛更紅了幾分,將她抱入懷中手掌在她的身上不停的遊走摩擦,親吻著她的雪白的肩膀修長的脖頸和那些附在上麵的醜陋疤痕,慢慢覆上她的唇她的鼻……隻是當他翻過她的身體想要入侵之時看到她緊閉的雙眼顫抖的眼瞼和擰成結的眉頭腦中浮現的全是她不許的決絕!心頭一震仿佛被重物狠狠一擊清醒了幾分,他一把扯過被他丟棄的衣杉從新給她蓋上,跑出洞穴跳入那一汪清泉之中,清涼的溪水讓他又清醒了幾分,他狠狠的拍打著湖水抽著自己耳光反反複複的罵著自己無恥下流
這一夜他沒有回山洞,就那麽躺在湖邊靜靜的看著天空中那明亮的星辰……
兩天後白隙爻醒來之時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株被隨意去丟棄已經有些枯萎的癡願花,火紅的花朵因缺少水土的潤養黯淡枯萎、花瓣散落……白隙爻靜靜的盯著它看了許久,思緒被扯出了很遠,心也跟著痛了起來,那些事情她雖不願想起可也抹滅不了。還記得她醒來之後去找鬱離子,那是鬱離子第一次沒有在往生殿見她而是帶她去了花圃指著一株似蘭非蘭若牡丹而像合歡的花朵道“之前給你的那粒藥丸之中的摻著這癡願花的花毒想必你也已知曉,你本就無鳳凰命格,空留著鳳凰之身,又怎能上得了梧桐樹受得了烈焰之苦?如今破了,你也別怨,本來就是癡願而已!”
癡願而已,當真是應了這花的名字!她當時看著那株紅豔至極的花朵不知是何心情,竟是笑了,躬身一拜“徒兒知曉,隻是徒兒想向師傅討上半月的假期,去拜一拜母親,望師傅成全!”
鬱離子看了她許久,從不讓她邁出往生殿一步的他竟點了頭“好,我就許你半月的假期,半月之後乃我鳳鳴山五年一祭的大典,大典之上我會宣布你為我鬱離子的大弟子,但你要記住你隻有十五日的時間,回來之後過了大祭這鳳鳴山上你可隨意行走!去吧!”
她再次叩拜,看了一眼那癡願花走的決絕,她想若是他能守約真心待她,這天涯海角都隨他去了,再不回這鳳鳴山,此去這一生也就值此一個癡願再不要其他!
隻是……
她閉了閉眸,不願再想,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她就認了,既然讓她活著她就好好的活!撐手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裸隻蓋了件薄薄的長衫,心中一驚立馬做了起來,再看身上那密密麻麻醜陋的疤痕不禁有些怔忪,她記得是慕千雪喚她的聲音驚醒了腐水底部的腐龍,她被腐水侵蝕雖然沒死卻也隻剩了半條命,在自己昏迷之前奔向自己的是冷寧翔……然後不知怎麽的她被放在了山頂……眾人大戰腐龍,她用了鳳凰血咒引來了烈焰和滾滾的岩漿……再之後是腐龍大怒撞了山體……之後的一切都不記得的了……
她搖搖頭,試著動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那些醜陋抹不掉的疤痕之外身體竟無半點不適,又試了一下自己的修為發現還不過是兩三層修為的樣子,許久她從夢境之中取出一套衣袍穿上,拿起之前蓋在自己身上衣服,這是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藏青色衣衫,衣衫上沾了些不知名的草藥和被腐水侵蝕過的大小不一的破洞,顯得有些破舊不堪,白隙爻拿在手裏覺得分外眼熟,突然憶起洛秋玄穿的就是這樣的衣服,她拎起衣服翻看左側的衣角,一個玄字赫然在目,她怔怔半響拿著衣服急急跑出,在路過癡願花時又放慢腳步將其撿了起來出了山洞,隻是偌大的山穀之中哪裏有他人的蹤影。
白隙爻坐在溪邊的青石上,怔怔失神,許久,起身時看到水中的自己猛然一頓,久久不能置信的看著那水中麵上布滿猙獰恐怖傷疤的人兒……還有那淩亂的猶如枯草一般青絲……她卷起衣袖看著手臂上同樣的疤痕,這樣的傷疤布滿在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手中的癡願花鬆落隨著水流緩緩飄走
女子對容顏的在意是不分年齡美醜的,縱使她的性子再淡、對之前那些龜裂的痕跡如何的不在意也無法阻止她此時的悲痛、絕望——腐水之毒的霸道是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無法企及的,腐水蝕骨去不掉好不了,縱使最後再好的藥也無法遮蓋它醜陋的痕跡!
這一刻白隙爻本就糾結的心境再次被摔的支離破碎,閉上眼久久不能平靜,許久,她握緊的拳頭緩緩鬆動,手指劃過水麵蕩起層層漣漪,將她的倒影搖曳的破碎不堪,她捋了捋自己枯草般的發絲,大把的秀發順著她的指間滑落,她怔了一下伸手摸向自己的發頂,那裏也有幾處偌大的傷疤,翻手從夢境中取出一把剪刀,一點點剪去那層讓人豔羨的青絲丟入溪中,看著那一縷縷青絲隨著水流慢慢漂遠忍不住淒然一笑,不自覺的將自己緊緊抱住:一切都會好的,她的秀發總是長的要比常人快要比常人的好,就連師傅那麽討厭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她發絲的美好、容顏的美麗,硬要她挽起秀發遮蓋容顏,把一個芳華正盛的少女遮蓋在那白紗之下、往生殿內,如今這般又有什麽不好?師傅再也不用忌憚她的容顏,也不用處處提防將她阻隔在他人視線之外!挺好的不是嗎?為何她會難過呢?為何想要落淚呢?心仿佛被人用刀殘忍的一片一片的剜去一般,痛到不能呼吸……
她緊緊的抓著手中的衣服仿佛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指節發白,麵無血色,緊咬著的下唇有了血跡,卻無眼淚流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夢境之中取出一隻紗笠戴在頭上,遮了她那醜陋的疤痕,也遮了她被斬情絲纏纏繞繞包裹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