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弑君之名
李維隻見過一名聖階強者出手，那便是耶茨，但當時的耶茨，想必沒有動真格。
聖階之間的戰鬥，李維沒親眼見證過，但隻是想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李維趕緊勸阻道：“這裏是羅蘭，是萬都之都！五位聖階強者在如此人口稠密的地方開戰，勢必造成生靈塗炭，懇請碧洛迪絲陛下、虎威陛下以蒼生為念，切莫妄動幹戈。
況且羅蘭一旦化為廢墟，奧星帝國的實力將會大受損傷，也不利於將來對抗黑暗聯軍的戰局。”
魔法師公會會長卡爾附和道：“我覺得李維先生所言有理。”
公會總部所在的白塔，就在羅蘭城中，距離皇宮也不太遠，卡爾深知，無需五人全部出手，兩名聖階強者的戰鬥，就足以毀掉白塔。
白塔雖設置著防禦魔法陣，但那法陣於聖階而言，跟紙糊的沒兩樣。
碧洛迪絲亦覺得李維的話有道理，卻依然有些心有不甘。
畢竟此時此刻，是擊殺魔君的最好機會。
“難道事情就這麽算了？”碧洛迪絲皺著眉頭問李維。
“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不過，我們與魔君大人，最好在戰場之上，堂堂正正地戰鬥，而不是在羅蘭。”
碧洛迪絲遲疑片刻，微微點了點頭。虎威見此，有些失望地聳聳肩。
李維勸說完碧洛迪絲和虎威，又轉而問魔君：“不知魔君大人意下如何？”
魔君自知以一敵四毫無勝算，更知黑暗種族的德性。
黑暗種族以力量為尊，好戰嗜殺。倘若他戰死在羅蘭，黑暗聯軍必定為爭權奪力而陷入內亂，白白錯失反攻北大陸，奪回先祖廣袤土地的大好時機。
惡魔之王永遠是極黯至高聯席會議的第一席，就是靠屠殺，殺出來的權力。
魔君踟躕良久，縱有千萬般不甘，也隻能在李維麵前，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我們願意撤退。”魔君強忍心中的怒意和憋屈，作出一個理性的決定。
魔君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拋棄那群他所帶來的雇傭兵。
雇傭兵首領已為李維所殺，如今雇主驟然離去，這些人全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李維吩咐衛兵，對雇傭兵進行繳械，並將其控製起來。
碧洛迪絲來到李維身旁，問：“你不希望羅蘭淪為聖階強者的戰場，我能理解你的顧慮，但你既然說了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鬧出這麽大的事情，死了這麽多人，必須有人為此負起責任，承擔千古罵名。”
“誰該負責？”
李維回身指向包廂之上的拉魯夫，冷冷道：“這個無恥老賊。”
拉魯夫謀劃多年處心積慮，希望一次過肅清帝國內部所有威脅他權力的勢力，甚至不惜用兩名兒子作伐。
如今事敗，拉魯夫眾叛親離，深知事到如今已無力回天，猜想自己大概會被剝奪所有權力、頭銜和榮譽，餘生都將被軟禁在皇宮之內。
拉魯夫沒想到的是，李維居然還要他‘負責’。
“小子，你要朕如何為此事負責？”拉魯夫語氣冷峻地問。
“朕？哈哈哈……”李維冷笑三聲，嘲弄道：“拉魯夫呀，你已經不是皇帝了，沒資格再自稱為朕！”
李維頓了頓，再道：“你這無恥老賊，竟與魔君勾結，背叛光明、背叛帝國、背叛供養你錦衣玉食的子民，必須用你的死亡告誡世人，背叛者絕不會有好下場。”
“你要殺朕？你敢嗎？”拉魯夫嗤笑說道，用對李維的不屑，為自己壯膽，掩飾內心的怯弱與忐忑。
李維傲然道：“假若當今世上，隻有一個人敢殺你拉魯夫，那必定就是我李維！不過，堂堂奧星帝國的前任皇帝，若是死得太過窩囊，確實有損國家聲譽。
我願意賜予你一個體麵的死法。我李維-諾頓，正式向你拉魯夫-奧斯塔，發起挑戰。”
拉魯夫振振有詞道：“今日事敗，朕權位盡失英名盡喪，對這世間亦沒有任何留戀，接下來是生是死，朕根本不在乎！但你如此作為，便是以下犯上藐視皇權。”
拉魯夫隨即轉而對碧洛迪絲和虎威說道：“兩位也是一國之主，能夠容忍如此惡徒胡作非為嗎？”
碧洛迪絲笑吟吟道：“我們精靈族向來與世無爭，從不幹涉他國內政。況且就我個人看來，閣下確實該死。這與閣下的所作所為有關，與閣下故有的身份無關。”
奧星帝國與翡翠之森王國是血盟盟友，兩國交好千年，拉魯夫卻背信棄義，出賣了盟友。
碧洛迪絲本就對拉魯夫恨得牙癢癢的。
李維的作為，確實有藐視皇權的嫌疑，但碧洛迪絲卻不會因此而替拉魯夫說話。
拉魯夫無奈再看向虎威。
虎威很幹脆地說道：“我們獸人一族最尊崇決鬥，假若閣下在決鬥中戰敗身死，我建議你安然接受這個結果。”
拉魯夫一時語塞，砌了許久的詞，才狡辯道：“朕不是怕死，更不會輸！朕隻是認為，這個卑劣的小子，沒有資格向朕挑戰而已。”
李維反駁道：“你已經不是皇帝，僅僅是個背叛者、是個罪人罷了！我向你挑戰，並不存在藐視皇權的疑慮。如果你怕的話，我可以請求黛麗賜你一杯毒酒，讓你自行了斷，死得舒服一些。”
拉魯夫放聲大笑：“朕乃是大師級實力，會怕你如此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就連你最大的榮譽，‘帝國史上最年輕的宮廷魔法師’，也是朕賜予你的。”
黛麗和珊娜演完李維安排的戲，剛好回到皇家大禮堂之內。
列農立刻來帶珊娜身前，叩首跪拜，高呼：“我有罪！我有罪”
列農不是在向自己的學生懺悔，而是在向女神芙拉參會。
珊娜十分失望地瞥了列農一眼，沒有理睬列農。
黛麗聽到部分的對話，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低聲地詢問李維：“父皇真的非死不可嗎？”
黛麗的丈夫背叛了帝國，拉魯夫認為必須以死謝罪，逼迫黛麗親手殺死了丈夫，按照拉魯夫當年向黛麗說的那番大道理，那麽如今拉魯夫也同樣必須一死以謝天下。
可此人畢竟是她的父親，畢竟是曾經的帝國皇帝……
李維明白黛麗的痛苦，加之二人有過肌膚之親，並且不是一次，而是不知多少次。
麵對黛麗，李維無法坦然地說出‘拉魯夫必須死’這種話。
然而大義當前，豈容兒女私情所誤。
李維咬了咬牙，道：“就大道理而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不死何以安撫天下，他不死何以安定民心？
而就現實而言，參與這一場政變的各方勢力，一定不甘心失敗，拉魯夫若是活著，他們就不會死心，安安分分地效忠陛下，而是想要借拉魯夫卷土重來。如今大敵當前，萬萬不可放任發生這種情況。”
最後，李維摒棄了嚴肅的語氣，溫柔地說道：“黛麗，你已經是皇帝了，請你以君王的立場考慮這件事情。”
“可是……這會讓你背負弑君之名！”黛麗神情複雜地說道。
李維輕呼了一口氣，微笑著道：“或許我會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完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