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不是我
‘我’是一個與人類截然不同的生命體,因為某些原因,肉身被徹底毀滅,隻殘存下靈魂。
‘我’的靈魂不斷地漂泊,漂泊了漫長的歲月,力量逐漸衰微,喪失掉絕大部分記憶。
直到十六年零七個月前,‘我’的靈魂因為某些機緣巧合,進入瑪茜夫人體內,與腹中隻有三個月大的胎兒融為一體,胎兒尚未形成自我意識的靈魂,也與‘我’的靈魂合二為一。
換個說法就是——利威爾被‘我’的靈魂奪舍了,連靈魂也同時被吞噬掉。
‘我’的靈魂因此耗盡僅存的一點力量,隨之喪失掉最後的記憶。
七個月後,‘我’便作為一名人類嬰兒,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原來所屬的生命體,與人類的差異太大,靈魂無法很好地融入人類的身體,利威爾也因此而患上‘頑疾’。
‘我’因為喪失了所有記憶,一直自以為是命運悲慘的人類少年,如是生活了十五年。
利威爾的身體似乎有著某種吸引漂泊靈魂的特殊體質,在另一個巧合之下,容入了第三個靈魂,亦即是李維穿越而來的靈魂。
相比起沒有自我意識的嬰兒靈魂,李維的靈魂要遠遠地強大得多,而‘我’的靈魂在十五年之後,力量不僅沒有得到恢複,甚至還變得更加衰弱。
李維與‘我’融為一體,並且占據了主導,‘我’也隨之失去自主意識。
李維與異世界的人類是極度相似的生命體,故而李維能夠掌控這副身體,‘頑疾’也因而莫名痊愈。
李維先天滿魂力,甚至滿到爆表的緣故,是因為他的靈魂實際上是三個靈魂融為一體,而‘我’的靈魂還並不是人類靈魂那麽簡單。
此後隨著李維的魔法實力不斷提升,‘我’的力量也隨之不斷恢複增強,終於在那‘最黑暗的一天’,李維大受打擊心神恍惚之時,‘我’重新覺醒了自我意識。
洛菲絲壁咚李維的那個晚上,‘我’選擇了自閉,隨即發現自我封禁能夠恢複失去的記憶,便選擇一直自我封禁,直到李維被龍折磨得瀕死昏迷。
當時李維處於瀕死狀態,‘我’也隨之昏迷過去,自動解除自我封閉狀態,等到李維在囚室裏蘇醒,‘我’才同時蘇醒過來。
‘我’複製給李維的記憶非常真實,真實得包含了無數細微的細節。
在原世界,李維有一位高中同學是精神科醫生,李維曾經聽那人說過,當一名精神分裂患者的妄想越來越真實,越來越合乎邏輯和有條理,那就證明病情加重了。
神秘耳語說道:“你曾經分析過三種可能性,如今你應該明白,我既是某種類似於邪靈的東西,同時也是利威爾的意識,但唯獨不是精神分裂的妄想。”
“每個精神分裂症的患者,都認為自己的妄想是真實的,如果他們能夠區分妄想和真實,那就不是精神病人了!”李維反駁道。
“你的知識便是我的知識,醫生同學說過的那些話,我也記得十分清楚。其實,我有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你的妄想,但我們可以做個實驗,驗證一下。”
就在這瞬間,一個魔法陣和一段咒語浮現在李維的腦海中,那是召喚水元素戰士的施法方法。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李維臨時妄想出來的。
神秘耳語繼續道:“如果能夠成功召喚出水元素戰士,那就證明我真實存在,而不是妄想。”
“先不說我現在被項圈禁魔,就算我可以施法,召喚出來的水元素戰士也可能是妄想。”
“水元素戰士可以帶我們離開希羅德島。”
“離開希羅德島也可能是妄想。”
“但你可以帶著狐露露她們一起離開,以你的魔力量,足夠有餘。”
“狐露露她們也可能是幻想出來的,精神分裂患者都會在孤獨的時候,幻想一些喜歡的東西陪伴自己。
我恰好跟一群獸耳娘關在一起,狐耳娘又恰好叫狐露露……唔,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基於某部動畫幻想出來的。”
“某什麽部動漫,直說《傳頌之物》就好,你難道還怕人家跨世界告你侵權嗎?況且骷髏男明明給她們分派了食物,她們怎麽可能是妄想呢?”
“骷髏男也可能是妄想。”
“可你也吃了骷髏男給的食物啊!”
“吃食物也可能是妄想。”
“如果是妄想,那麽你很快就會餓死!”
“就算骷髏男和食物是真的,但骷髏男給狐露露她們分發食物的過程,卻有可能是妄想。”
“媽的,你個杠精有完沒完啊?能別他媽的老是抬杠嗎?”
“不是我要抬杠,而是你該明白,的確有這種可能性。”
在唱完生日歌之後,狐露露便注意到,李維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奇怪,好像正在與什麽人爭執吵架。
可李維麵前,隻有一麵冰冷的牆壁。
狐露露暗中觀察了一陣子,不覺微微點頭,心想:這名人類男子,腦子果然有問題,而且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李維和神秘耳語繼續吵了下去。
當然了,我是不可能吵得贏‘我’的。
爭論到最後,李維甚至認為穿越異世界都是妄想,他其實是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裏接受治療。
李維與神秘耳語吵架,不是那種‘你瞅啥,瞅你咋滴’的爭吵,而是很費腦筋的辯論,關鍵是雙方消耗的是同一副身體的精神和體力。
李維感覺極度疲憊,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與狐露露說了一聲‘晚安’,便又沉沉地昏睡過去。
“晚安!”狐露露有些無語地回應一聲,心裏想:他才醒來多久呀,怎麽又睡著了?他為何如此虛弱?看來他不僅腦子有問題,身體也有些問題。
又昏睡了不知多久,李維被一個嘶啞的聲音叫醒,睜開眼睛一看,叫醒他的人,是分發食物的骷髏男。
李維往囚室裏縮了縮,警惕地問道:“請問閣下有什麽貴幹?”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骷髏男沒有征得李維同意,便直接問了:“你是不是叫做利威爾-諾頓?”
“你怎麽知道我……以前的姓名?”
“以前的姓名?”骷髏男顯得有些疑惑。
暴風之瞳的高層清楚李維的底細,再讓一名底層的獄卒知道也無妨。
李維便道:“我以前的確叫利威爾-諾頓,但現在叫李維-諾頓。”
“哦,原來如此!”骷髏男呢喃了一聲。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知道我的身份?”李維追問。
骷髏男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片刻之後,說道:“我叫布裏-塞西爾,原來是諾頓莊園的一名雇農。我感覺您跟老爺年輕時的樣子很相像,便猜出了您的身份。”
“布裏-塞西爾……難道你是珊娜的父親?”李維驚疑地問。
“少爺怎麽認識我的女兒?”
“珊娜是我的專屬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