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衝突
洛克菲勒嘲諷的是李維，打的卻是愛德華的臉。
愛德華皺起眉頭訓斥道：“快向洛克菲勒先生道歉，然後立刻出去！”旋即又轉而向洛克菲勒道歉：“非常抱歉，洛克菲勒先生！正如您所說，李維確實正在學習貴族禮儀，如有冒犯，還請您寬恕。”
洛克菲勒冷哼一聲，朝李維擺出一張臭臉。
李維上前一步，卻沒有向洛克菲勒道歉，而是十分鄭重地對愛德華說道：“父親，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現在對你說明！”
“十分重要的事情？”愛德華的表情愈發地凝重，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李維伸手指著洛克菲勒，直言道：“我不要成為這虛有其名的禿子的學生！”
愛德華完全沒有料到，李維居然當著洛克菲勒的臉上，說出如此激烈的言辭，當場愣住了。
洛克菲勒勃然大怒，叱罵道：“粗魯無禮的小子，你說誰是禿子！年輕人，你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辭，你這是在侮辱一名高級魔法師！”
“高級魔法師？哼！”李維冷笑一聲，隨即揮了揮手。
洛菲絲看到李維的手勢，立刻會意，快步上前，對愛德華講述她此前覺察到的問題。
洛菲絲簡明扼要地講述完事實，隨即作出結論：“少爺方才釋放的精神力非常強大，表明他的精神力達到了先天盈滿的程度！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就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少爺的老師。”
“先天滿魂力？”愛德華驚疑地沉吟了一聲。
精神力源自於靈魂，故而也稱魂力，精神力先天盈滿，有個專有名詞表述，那就是‘先天滿魂力’。
愛德華自然也能感受到，李維方才所釋放的精神力確實非常強大，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達到了先天滿魂力的程度。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想！
那可是百年一遇的魔法天才，才會擁有的頂級天賦！
洛菲絲是愛德華帶回莊園的，愛德華清楚洛菲絲的底細，深知洛菲絲有能力作出判斷，更曉得洛菲絲不會無的放矢！
難道我諾頓家族，真的要再出一位魔法天才？
這是祖靈的庇佑，還是女神的眷顧？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吧！
愛德華的思緒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整個人陷入了妄想狀態。
洛克菲勒氣得暴跳如雷，指著洛菲絲，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你這個無知又惡心的女傭，你懂得什麽！哼！一個在病床上躺了十五年的白癡，怎麽可能先天滿魂力？”
洛克菲勒心想，既然你們諾頓家不願管束自家的女傭，放任她在這裏大放厥詞，那就由我洛克菲勒，替你們好好管教一下吧！
洛克菲勒的手心燃起一個小小的火球，這是最基礎、最經典的初級火係魔法——火球術。
在洛克菲勒看來，火球術不至於傷了洛菲絲的性命，卻能焚毀她的衣服並且燒傷皮膚，給這個惡心的女傭一個深刻的教訓！
堂堂高級魔法師，竟然打算對一名女傭動粗！
洛菲絲毫不畏懼，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一手扼住了洛克菲勒的手腕。
洛菲絲狠狠地盯著洛克菲勒，冷冷說道：“洛克菲勒先生，請您注意自己的行為，這兒可不是您的魔法實驗室。還有，請您收回對我家少爺的侮辱！”
洛菲絲的眼神變了，變得空洞、冷峻和無情，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殺意。
“你這個女傭，到底是……”洛克菲勒心悸起來，但霎時間，高級魔法師的尊嚴讓他無法立刻向一名女傭服軟。
“我讓你收回對少爺的侮辱！”洛菲絲加大了力度，她甚至不再對洛克菲勒使用敬語！
洛克菲勒感覺到鑽心的劇痛，慌忙道：“好、好、好！我收回剛才的發言。”他手中的火球已然熄滅，甚至被那騰騰湧出的殺意嚇得渾身發抖。
“洛菲絲，夠了！”回過神來的愛德華，立刻喝止了洛菲絲。
“是的，老爺！”洛菲絲放開了洛克菲勒，垂下雙手低著頭，說道：“剛才失禮了，還請您寬恕我的無禮。”
洛菲絲話雖然說得十分客氣，那語氣卻聽不出半點道歉的意思。
洛克菲勒的手被放開，膽氣也稍微回來了一些，虛張聲勢地說道：“我馬丁-拉斐爾-洛克菲勒，保留追究此事的權力。”
經過這個小風波，愛德華也徹底看明白了，洛克菲勒確實是外強中幹、名過其實。
愛德華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已經撕破臉麵，愛德華也不再跟洛克菲勒客套，直截了當地說道：“愛子拜師的事，我覺得還要再慢慢仔細考慮，今天耽擱了先生不少寶貴時間，您先請回吧！”
洛克菲勒瞪大了雙眼，爭辯道：“慢慢考慮？那要考慮到什麽時候？約定好的學費與及對魔法師公會的讚助呢？”
“那些以後再說吧！”愛德華不願再多費唇舌，對約瑟夫打了個眼色，淡淡道：“約瑟夫，送洛克菲勒先生離開。”
約瑟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躬身抱腹道：“老爺，遵照您的吩咐。”又轉而對洛克菲勒說：“洛克菲勒先生，請回吧！”
作為愛德華的心腹、諾頓家最老資格的仆人，約瑟夫一直都知道，洛菲絲這位來曆不明的女仆長，並非單純的女仆那麽簡單。
然而他做夢也無法想到，洛菲絲居然敢對一名高級魔法師動手，甚至還占了上風。
洛克菲勒冷笑著頻頻點頭，憤怒道：“好的，很好！我終於明白了，你們是故意愚弄我，故意愚弄一名高級魔法師！我洛克菲勒向偉大的瑪吉斯立誓，一定會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光明神教是奧星帝國的國教，奧星帝國的國民絕大多數信奉光明女神芙拉，但魔法師卻一般是瑪吉斯的信徒，祂是魔法與元素之神。
還不等愛德華回應，李維便搶先說道：“我們諾頓家族拭目以待。”
洛克菲勒怒不可歇，指著李維的鼻子，咬牙切齒道：“好小子，我記住你了！”
李維微微一笑，欠身行禮道：“能被一名高級魔法師記住，那是我的榮幸！”
洛克菲勒離開之後，愛德華讓洛菲絲把房門關上，再讓李維在書桌前坐下。
這是父子第一次麵對麵地認真交談。
愛德華看著洛克菲勒離去的方向，有些擔憂地說道：“其實你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麽絕，他畢竟是我們艾比利斯行省的魔法權威。”
李維滿不在乎地笑道：“把話說得絕一些，他才不好意思再向父親討要讚助。”
父子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以諾頓家族的實力，確實無需擔心洛克菲勒的報複。
愛德華接著說正事：“洛克菲勒確實不適合當你的老師，但你的學業怎麽辦？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或者打算？”
愛德華十分認真地詢問，完全沒有把李維當作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愛德華很清楚，洛菲絲絕對沒有膽量這麽做，今天這一場風波，背後一定是李維的主意。
‘我想練劍，不想學魔法’，這個想法，李維還是說不出口，隻得說道：“父親也是一名魔法師，一些基礎魔法知識，由父親教授給我也一樣。至於進一步的深造，正如父親方才所言，再慢慢仔細考慮也不遲。”
“你說得不錯，但莊園事務繁忙，我並不能抽出太多時間……”愛德華稍稍考慮了一下，有了一個主意，說道：“我看，就由洛菲絲教授你基礎魔法知識好了。”
“洛菲絲？”李維十分驚愕地轉頭看向洛菲絲，問道：“你連魔法也會嗎？”
“回稟少爺，我已經無法再使用魔法了，不過一些粗淺的魔法知識，我還是可以教給少爺的。”
已經無法再使用魔法？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啊！
難道洛菲絲還是中途轉職成戰士的？而在此之前，她竟然還曾經是一名魔法師？
愛德華皺起眉頭，盯著洛菲絲，問：“難道你已經把那些事情告訴了李維？”
那些事情到底是哪些事情？這可真是耐人尋味！
李維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主仆二人的反應，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
對於愛德華的詢問，洛菲絲趕緊解釋：“回稟老爺，少爺既細心又聰明，是他自己看出了一些端倪，從而猜到關於我的某些事實，但那些事情……少爺還未知曉。”
“是這樣嗎？”愛德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道：“李維是諾頓家族的繼承人，那些事情他早晚是要知道的……不過，還是再等幾年吧！”
二人的對話聽得李維雲裏霧裏，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麽事情？洛菲絲這小女仆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大，也讓李維越發地感興趣了。
愛德華沒有在意李維的胡思亂想，接著問道：“洛菲絲，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覺得，李維應該主修哪一係的魔法為好？”
洛菲絲思慮片刻，謹慎地應答道：“少爺對所有元素既不親和也不排斥，但精神力異常地強大，我覺得，少爺可以選擇主修精神係魔法。”
“精神係？這可是一個十分冷門又十分艱澀的係別！”愛德華顯得略有些猶豫。
洛菲絲有理有據地解釋道：“精神係魔法之所以冷門，那是因為能夠修煉的人太少，並不能否定這一係魔法的強大威力。
至於此係魔法修煉難度比較高，我覺得，以少爺的聰明才智和過人天賦，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愛德華聽完，讚同地微微點頭，隨即把目光投向李維，問道：“你覺得怎麽樣？有什麽意見沒有？”
“啊？我的意見？唔~沒有，我當然沒有意見！”
李維並不關心要主修哪一係魔法，因為他真正主修的，有且隻有——劍！